“……”玉佑樘觉得自己的身高受到了侮辱,驳斥他:“要那么高做什么,碍眼还是碍眼?”

而此刻,玉佑樘已在封闭的马车内,对外界自是不闻。

玉佑樘把书册阖好,摆出一副专注的态度:“以前的事,一年前的事,有些事总该让你清楚。”

他掉头后,玉佑樘才掀眼看他的背影,她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却不料他闻言后,根本没有一点不自然的神色,只温和道:“若殿下有增高意愿的话,下关这里有些针灸的偏方,殿下可以一试。”

玉佑樘也会听到一些风声,其中自然更不会少了那个熟悉的名字。

掖着她的人愈走愈快,过了一会,玉佑樘眼前又恢复明亮,清爽的气流扑面而来,连颊边的泪都很快被风干。

“哎呀,真绝情啊,”皇帝拂袖:“也不知这是遗传了谁?”

旁边将士一听,忙押住谢诩肩膀,想让他下跪。

谢诩见她不再作声,只有闷闷的吸气,也不多做纠缠,边直身边将她也一起抱坐起来,抚了抚她拧皱的眉心,问她:

一列宫娥面无表情排列入内。

她醒了。

太子殿下垂眸细细盯着的,是灵床上的一把剑。

“然后?”少女突然问,还又把手往他前边挪了一点。

“谢先生以后不必屈藏,可以多教教我。也许今后某天就会明晰,也不至于让你这样不悦,不是吗?”虽是在求教,玉佑樘却一副循循善诱的引导态度。

碧棠恹恹退到一旁:“……好吧。”

碧棠&女医官:“……”

玉佑樘耷拉着脑袋,慢吞吞执起玉箸,却未动一口面前的鲜品,每逢佳节倍思亲,也不知娘亲在家中如何度过。

其间有官员私底下让人去太医院询问皇帝陛下是不是患了什么重病要变天了,太医直接给他一巴掌,胡说!皇帝陛下修身养性,龙体康健得很,再活五十年都不是问题。

一张冷峻的面容自她脑中闪过……

不是从未梦过她,只是之前的梦中都是些曾与她一同经历过的普通寻常事,这一次却完全不同,梦魇中那看似隐约,却极为明显的意味,却是他未尝体验过的,清醒了也有一会了,梦里少女的那般娇俏之态竟还萦绕在他脑中挥散不去,最可耻的是……他竟然还有一点期望,期许梦见更多,更多……

桃花癣?

玉佑樘撩起衣摆,盘腿坐定,同皇帝一样的姿式。

还来得及回去用午膳吗?大臣们彼此对望一眼,心有灵犀,今天诸位可要少奏一点噢。

赞礼官来到玉佑樘身侧,高喊:“鞠躬万皇太子一拜再拜——”

太傅垂眸看了眼怀中的玉佑樘,小脸苍白,不存一丝血色,周身瘫软,似无骨一般。

某尚书:“谁!?谁在背后乱讲我们辅大人的坏人?”

二皇子并未被这架势吓住,越过沈宪,一脸做作的关切神色,讥讽道:“太子皇兄,您可终于回来了,这假休得可舒适?”

至于其他二人,暂时还派不上用场。

都去哪了呢,都去酒楼茶馆里听说书了嘛!

“老子信了你的邪,居然跟着你走了快一个建康城,累死我了!”

“好吃,懒做,草包,花瓶,娘气,哑巴”几样词汇在他脑中交叠,添柴一般,叫他心中火气越烧越旺。

花去一个下午加一夜,玉佑樘在宫中走了无数个来回,总算把名册里头所有人的面貌和都默记下来。

而太傅没有,他站于亭前,身姿一如既往,净植如竹,无需倚靠,遗世独立。

玉佑樘将窗台上的一团白绒绒抱回自己腿上,想起这阵子过的苦日子,他就憋屈,上午是冷若冰霜的谢太傅,下午是声色俱厉的宋嬷嬷。

几个偷窥的公公纷纷将头缩下窗口,匆忙踱步回去禀报各自的主子。

待他收回目光的时候,皇帝也恰巧看完了,这个保养得极好的老年人回过头看他,爽朗笑道:

那人:也没什么,不过就是杀你娘亲,灭你氏家,断你族根罢了。

“臣不敢,臣只求能立太子为皇上分忧。”

做完这一切,谢诩也已经是额角渗汗,他缓慢吐出一口气,却又不敢松懈丝毫,他将玉佑樘的睡姿改为躺卧,后,来回将双手搓热到烫,道了句:“失礼了。”

才将两只大掌覆上少女身前,轻柔又不失力道地按摩着她的腹部,他是隔着一层中单摩挲的,算不上失礼,不过这种时候也顾不上了。他控制着力量,一开始是上下动,按了大约百来回,又换成左右的方式……

而此刻,准备药物和热水的下人也抵达门外,轻叩房门道:“柳大人,你需要的那些东西都准备好了。”

谢诩手下的动作并不停,改左右为转圆按摩,能明显感觉到指下少女的腹部逐渐热,只淡淡应道:“嗯,进来吧。”

家仆们忙轻手轻脚推门进来,将几样必备的东西小心摆放在太子床头的圆桌上。

“麻烦了,你们先出去吧。”谢诩视线极快地扫过那几样东西,一个不少,才这般感谢道。

明明是在道谢,脸色却分外肃然,下人们不敢多瞧,忙蹑手蹑脚闪出房间。

房间内又恢复到一片安谧,谢诩望向咬着唇,眉头紧锁,始终不一言的少女,和声问:“有没有好一点?”

玉佑樘几乎轻不可闻地“嗯”了声。

闻言,谢诩氤氲着乌云的脸色才一点点重回晴明,他划圈按摩的那百来下也好了,他又顺手抄起旁边的木碗,里头是捣好的川乌和草乌,配有蜂蜜,有丝丝甜气沁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