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范没绷带绳子,无法固定,不过想来应该没事了,小姑娘睡着了又不会乱动,心中惦记那几本奇异的被灵气环绕的药草,就又直奔药草而去。

所以老范见了灵兽大都慈眉善目的,灵兽也都对他相当有礼,弱小灵兽挨得近了那都是纳头就拜。老范内心还是自认自己是个人,所以一般都是人不与兽语,当没看见,埋头赶路,可真遇到人,那就成了兽不与人斗,直接绕道避得远远的。

若是知书达理的世家公子,仰慕之外无非是差媒婆前来提亲,被拒绝后也顶多在自己家中顾影自怜吟诗作对啥的。可这帮登徒子弟就不讲究这些了,看酒尝酒买到了酒当场就喝,甚至还跟何其水买下酒菜,眼光思绪无时无刻不飘向清清姑娘那窗口,何其水最后一怒之下抄起钉耙将一干酒囊饭袋打出院子。

清清等了会,没听见老范惨叫,难道已经烫死了么?拽过坛口一看,老范正在油中狗刨,倒是没被烫死。

店老板赶忙凑上前来,万分真诚的瞧着清清姑娘道:“是送银子,送银子!小人只是想,不知姑娘你可否愿意将这小老鼠转卖给我?反正您是想灭了它,倒不如卖给小人吧,小人愿意出千两纹银,您看这”

老范左看右看,叹了口气,唉!走一步看一步吧,自己又没做过灵兽,这人兽之间的感觉么,可能是有些担心的过头了吧。

这一整个冬天虎王灵气和自身真气相融合,老范的尾巴上添了三道棕色环,那是虎王灵气意图将那王字印在虎身脑门天庭之上,以示王者之身,可老鼠哪有那广阔额头,灵气又不愿离开那肥大尾巴,就给那尾巴上加了三道棕黄意味着那王字三横,那一竖在尾巴上实在是找不到地方,就马马虎虎一路顺着老范的脊梁骨一直竖到了老范的小脑门,然后就名正言顺的与老范自身真气融为了一体,再也不分彼此了。

山下酒庄四人总算也都清醒了,何其山何其水醒的早,将清清掐人中掐醒,清清瞪着眼前那檀香盒子中那堆小白灰上几个清晰的小爪印,哀哀的哭了起来,越哭越凶,十几年没怎么流过的眼泪都攒在现在流了出来,终于又哭昏了过去。

马元运功良久,捏了几个功决,伸出一个指头悬在小丫头手臂上方一寸左右,真气外放,控制自身真气形成一个小漩涡,将手臂那里的血液一点一点的吸引了出来,渐渐的凝成一小滴殷红的血滴,另一只手也过来帮忙,将那血滴慢慢引导着滴在桌上盛着虎王碧玉的檀香木盒之内。

气得万兽山庄曾经开过一次东坡宴答谢四方厚爱,这宴中主菜东坡肘子东坡肉,东坡鞭汤东坡腊肠。主料就是取材于庄中吃过不少灵药的黑鬃猪肉。那肉质鲜嫩,肥美异常,吃得与会宾客个个红光满面气血顺畅,回家之后那功效绕肠三日不绝,万兽山庄是声名大振,差点由此开始进军餐饮业。

那卖茶女柳青青和爹爹在这柳桥卖茶度日,青青很贤惠,柳老爹很好酒,可每日里茶钱才多少,所以就算柳老爹每日只喝半两老酒,也还是经常穷的没酒喝,日子挺拮据的。

所有前来报名之人,首先必须是天生能与魔兽有良好互通之能的人,也就是说,这学徒首先得表现出自己超乎常人的驯兽天份。这一点,可以说就是非常难了。自古灵兽都是惧怕人类,人类对灵兽身上那些珍贵的毛皮骨血的贪婪,使天下灵兽俱都躲得远远的,所以,这具备驯兽天份之人,天下间真的蛮难找。

那女儿红么,实在是比较烈,除了附近几个武馆贪图这里酒烈价低以外,就没其他客户来了,那杏仁蜜挺受何家镇大户人家喜爱,来此定酒的络绎不绝,可仙酒取材高级,成本方面极高,卖价么,却达不到天价,所以何其水一直比较拮据,这何家酒庄的扩建计划也是一再的拖延了下来。

鼠爸爸带着母子俩熟门熟路的顺着墙角的布袋子轻松爬上粮食堆最上边,在墙角顶棚下安顿了下来,看来这里也是鼠爸爸往年常来的地方。

山鹰撇撇嘴:“这小子还真命大,整个脑袋都毒黑了还能挺过来你不会在骗我吧?是不是又不想下山去了?”

鼠妈妈将老范揽在怀里,眼泪不停地掉,这小儿子第一次出洞就招来了一个山鹰,第一次单独外出就被毒的黑口黑面,加上平日里最为弱小,总是他夫妻俩操心最多的一个儿子,可这小儿子又是性格出奇的好,被欺负了一点都不见他恼怒,还总是带着与年龄不相称的早熟的慈祥笑脸。平时绝对是不用管教的,可一出事却也总是大事,徘徊在生死之间竟然隐隐成了这小儿子的家常便饭一般,怎不叫鼠妈妈既是心痛又是担心呢。

洱清散人捧着那葫芦半成品药酒终日愁眉不展,耽误下许多本该精进的修为,这次来访的贵客是云溪山逐日道观的普清散人,是洱清散人的师兄,天下一等一的好酒之人,那葫芦药酒落在师兄眼中,只怕当时就会出手强抢了。

老大问道:“如果伤口很大呢,咋办?”

老四紧跟着问:“爹犯错误了么?像老幺那样的错误?”

鼠爸爸回头一指,依旧低头,一脸的愁云惨淡:“我全家老小您都看见了,我们哪里能有资格跟您谈条件呢,只是因为我们离您近,或许您能网开一面,而我们一家老小自然会对您的大恩大德感激不尽,愿意为您献上微薄之力以报答您的不杀之恩。”

前世那五十多年风风雨雨,所闻所见多少大事小事,如今在老范看起来,真如过眼云烟,其中那许许多多的恩怨情仇,在这弱小的生命面前,却实在是不值一提了。不知道生命之可贵,就算你帝王将相又如何,家财万贯又怎样!都是浑浑噩噩了却一生,命不如蝼蚁贵,偏偏还生出那许多贪嗔痴。

老范自己也纳闷呢,这要挨到前世,随便挨一下就够把自己这条老命交代了,怎么被狠狠摔了几十次,虽然周身疼痛,却没有伤筋动骨,反而自己现在呼吸都顺畅了许多,尾巴那里被揪着的地方火辣辣的痛,同时一丝丝的类似温暖的感觉也传进了身体里,蛮舒服的。

老范每天都在著作自己的《十万个为什么》,如此又过了一个月,依旧是一筹莫展,这一天,寒流终于退去了,感到外边温暖阳光的召唤,老范终于第一次头一个从睡梦中醒了过来,蹑手蹑脚的从几个兄弟的身下爬出来,也不知有意无意,老五睡梦中忽然伸直了脚,踢在老范屁股上,老范滚下斜坡,揉揉屁股,摘掉脑袋上挂着的茅草,看看斜坡上,一家数口依旧呼呼大睡中,老范扭头直起身子,只用两条腿,像个人类一般慢慢挪着,头一回走出了自家老鼠窝。

魔王挠挠头,装作苦闷的样子说:“我已经修炼了好几世了,始终不能结仙缘,看来仙界与我真的无缘,而我自己很喜欢人间那种逍遥自在的生活,有时候做个凡人也不错啊,好过天天的打坐修道。”

老范越想越觉得憋屈,不由得老泪纵横,连前面巍峨雄壮的阎罗殿也没心思看两眼,如果老范能看到那庄严宏伟的阎罗殿,估计也不会这般伤心了。

刘道一都不敢随便尝试吸纳的几件法宝,竟然于无意之间被身后暗处这小老鼠以远远超过自己的诡异手法俱都化为己有,事后还一点动静都没有,那是刘道一绝对想不到的,这手法还是自己当场传授,人家背地里现学现卖的。

原本法宝一经化入体内,一旦觉察出受体功法有异,那肯定是立刻绝地反击,攻击出来的,可这些他人法宝各怀超绝功力,在老范这无主小宇宙之中游来荡去,竟然没有任何上前来掌控约束自己的力道,这些法宝遍寻不着敌人,各自也都消停下来,一物一角的在这小宇宙中盘踞下来,无所事事,这些法宝一旦无人掌控,向来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

而老范那些无主真气可从来就没消停过,向来是无论对面是什么来历,只要能纳为己用,就上前索取,遭遇反击立刻收手,偶尔得手也是立刻就化作了这小宇宙的组成部分,令那些独门法宝各个在这小宇宙中饱受欺凌,而反击起来却又无从下手,根本找不到目标所在。

唯独其中一件偏门法宝,在这无主之地大受欢迎,自己也欣欣然跑去那气场中心盘踞下来,这法宝就是这日月道观前任馆主一生修为所炼的一件小小银器,名为二分银。

原本银器由于其质地轻不比锡铝,重不如金刚,更是铜臭之气充盈的尘俗流通之物,决没几个人拿来做法器修炼的,而日月道观前任观主由于年轻之时因为一时贪心大起而又所托非人,全部家当被个骗子骗光了,待得自己终于发现上当寻上人家住处,才看到那骗子得意洋洋的答谢留言,而那压纸碎银,从此就被这满心悔恨之人留在身边,就算再怎么穷困潦倒,也是留着不用,每日里攥在手中数次,以明心智。

谁知到得后来,为情势所迫,这被人骗得悲惨之人竟然自己也开始了行骗生涯,完全是多年遍寻仇人不成,遭白眼多了,竟然怒而将这心中怨恨转嫁他人,自己也干起了这坑蒙拐骗的勾当,还居然功力精深,成为了一方骗子头头。

于情于理,这人都是偏得过了头,可要想将盘踞心中多年的愁怨慢慢消淡,或者豁然舍去,那也是常人绝对万难做到的,世间反而有许多这一歪再歪的偏门恩怨,成就了一个个世间无法解释的丑陋灵魂,待到叹为观止之时,早就没了这丑恶事物起源之时那因由的点滴蛛丝马迹了。

这一任馆主虽然心性偏激,却也是执着之人,一旦修炼出了自己的小宇宙出来,能够修炼自身法宝了,就想都没想的将那压纸碎银化入体内,清除那紧攥多年累积下来的自身污垢就耗去了很久时间,接着在自己气场之中每日里用真气疯狂揉捏,倒也落了个功力精进的结果,后来当了日月道观观主,心头怨忿终于得以舒缓了一些,那气场中被揉捏多年的一点碎银也是形状尽能随心所欲,杂质全无,却是半点功力没有。

这观主终于因为心中太多放不开的怨念,影响自身寻仙路,最后只是落得个驾鹤西归,英年早逝的下场,临终将这毕生修为的圆圆如硬币模样,精纯无比的二分银子传给了刘道一,刘道一细细鉴识之下,毫无内涵功力迹象,只是这硬币上那一日一月的两个小洞,倒是被捏的如同山下两个小湖一般。

如今这二分银子到了老范体内,原本就不包含一点功力,被这些无主真气任意揉捏,倒也十分融洽,被这些无主真气拥着作为最大战利品去了老巢,丢在那气场中心的气泉之上。

这体内天生真气,都是从这气泉之中冒出来的,出来后吸收日月精华,被天地灵气滋养,待得成为初具规模的真气,再被自身已有真气吸纳,一丝丝的化作其中,如今这气泉被一个诡异银盘罩住,新生真气都被从一股强行分作了两股,使得两股真气都是异常瘦小,于这滋长过程中,都是需求的灵气加倍多,可一旦长成,却也是人家生出一分功力,老范却是两分功力到手,这功劳么,就是这饱受揉捏,精纯无比的二分银的功劳了。

a=: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神奇原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