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婶子不用客气!那我们就先走了!”刘海元说着,就抱着小妞妞飞奔了起来,口里嚷着:“走啰!”

“鸡鸡,吃饭饭没?”

“有多长啊?”

“妞妞,给爹娘作个揖。”刘长祥扶着小妞妞的手,让小妞妞朝着石碑拜了三拜。

“现在家里是谁能赚钱,谁就是老大!”

刘长祥正在逗着小妞妞,目光只在周穆迪的身上停留了一瞬间罢了,剩余的时候都在关注着小妞妞的样子。小妞妞今天在摇床里躺了大半天,这会子终于能被刘长祥抱在手里了,小脸上高兴得不得了,小嘴里“依依呀呀”地冲着刘长祥说着话,小手还在刘长祥的脸上乱摸着,一会儿扯扯胡子,一会儿扯扯耳朵,一会儿又摸摸下巴,似乎从中找到了极大的乐趣似的。刘长祥对小妞妞真是穷极了宠爱的本领,对小妞妞的说话和挥动的小手是一一作着回应,还抱着小妞妞蹲下身子,让小妞妞可以好好地看看家里的鸡和鸭。鸡鸭们倒是还不认识这个小主人,他们仰着脖子、昂着头,冲着粉粉嫩嫩的小妞妞“咯咯、嘎嘎”地乱叫着,小妞妞显然很喜欢玩这个游戏,她也冲着鸡鸭们“依依呀呀”地说了好长一串的话,说得口水在地上湿了一大片,还时不时地咯咯笑着,又因为高兴使得身子一下子活泼地蹦跳着,使得刘长祥在旁边也是高兴极了,让周穆迪十分惊讶的是,刘长祥竟然笑出了声音来,这可是周穆迪以前从未听见过的声音,刘长祥此时的样子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她看得在原地呆愣了半响,然后才回过神来,像家里的小丫鬟似的,略带紧张和胆怯地唤道:“妞妞爷爷,可以吃晚饭了。”

小妞妞在刘海元的家里表现得乖乖巧巧的,不哭不闹。刘海元去外面干活了,家里只有海元媳妇带着两个娃娃。海元媳妇要忙着织布、干家务活,便把两个娃娃都放在他们各自的摇床里。到点了便给两个孩子轮流喂奶,每隔一会儿还要去摸摸孩子的尿布,看湿了没。两个娃娃大部分时候都是在安静地睡觉,醒来了时两人竟然还能隔着摇篮“依依呀呀”地对话。

刘长祥眼神复杂地看了周穆迪一会儿,他提出要带周穆迪一块儿出门是因为担心她会一时想不开又要寻短见,说起来两人也是老夫老妻了,两人相濡以沫了这么些年,两人又都是实实在在的人,夫妻之情、亲情自然十分深厚,可是刘长祥现在很担心和害怕周穆迪神智不清醒,会再去伤害小妞妞,对于任何伤害了小妞妞的行为他都是不能容忍的。刘长祥想着待会儿要嘱咐海元和他媳妇不要把小妞妞交给周穆迪,他现在对周穆迪很不放心。

哄了一小会见不起作用,刘长祥想着会不会是饿了,便试探地把手指放到小妞妞的红润润的小嘴巴上,小妞妞立马停止了啼哭,伸着温热的小舌头舔了一下,发现味道不对,便又接着哭嚎起来。

周穆迪听到了,她没有停下来,反而跑了起来,她这一跑,大家心里便更加紧张了,还带上了害怕,大家连忙赶着去追。

刘海元连忙汲着鞋跑出去开门,门一打开,见是刘长祥,而且手里还抱着一个正哇哇大哭的娃娃。刘海元这下明白为什么孩子的哭声会不对劲了,原来是有两个娃娃在哭。他连忙拉着刘长祥进屋,问道:“长祥叔,儿媳妇生了?”

徐素珍用一双带着绝望的眼睛在人群里找寻了无数遍之后,心里彻底冰凉、哀痛了,心内念道:竟然果真是回不来了,东元,东元,东元……心内念着丈夫的名字,脸上已是一脸冰凉的眼泪。

“小事而已,用不着道谢。”周穆迪送着那媳妇出门,然后才返身回屋。白日里,来找周穆迪问询失掉的东西的一共有三家,在周穆迪这里找到属于自家的东西后,都连连道谢,然后才拿着东西走了。到了傍晚,周穆迪和刘长祥把晾晒干了的家具等东西都一一收进屋子里去,周穆迪又数点了一下前天从洪水里捡来的几样东西,这些既然没有人来认领,也就归自家所有了,周穆迪见有一个木桶,一个藤竹箱笼,一个小木箱子,一个竹篮子,还有一个大的洗澡木盆,这么多白白捡来的东西,周穆迪心里很是欢喜。

“素珍,你别多想,东元和村子里的人都在一起,不会有事的,你这样不说话,我们看着也担心。”周穆迪劝慰道。

这一收拾就是一整天的时间,到了傍晚,雨势竟然还越来越大了,一家人心里的预感愈发地不好起来,大家心里都十分不安。很想抱怨一番这样害人的天气,但是自己本身又是依靠老天爷赏饭吃的,现在又如何敢做这样得罪老天爷的事呢?明明在怨却又不敢怨,只能不停地叹息,再叹息。[超多好看小说]

除了担心现在家里的情况以外,一家人还都在担心着在外面服劳役的刘东元,不知道他们可是找到了地方避雨?周穆迪的声音带着哭泣,对刘长祥无助而依赖地倾诉道:“老头子,下了这么大的雨,东元他们可怎么得了?”

黑暗中,徐素珍的目光惊了惊,又变得暗淡而担忧起来,眼眶也染红了起来,眼睛和鼻子变得热热的、酸酸的、涩涩的,无声地环抱着丈夫,给予无声的安慰,此时,她又能说什么呢?任何言语在此时都是无能为力、苍白不堪的。她突然觉得自己的肚子正在隐隐作痛,她连忙咬住下唇,隐忍着,额头上因为紧张而渗出了细汗来。

“人都到齐了吗?”左边的官差对村长询问道,语气带着相当的倨傲。这两个官差在官府的衙门里不过是两个小罗罗罢了,但是他们来到村子里享受的却是官老爷的待遇,摆足了大官的款和姿态。

“周婶子别客气,浮萍这东西长得快,又不值钱,不过是我们的一点小心意罢了。”

另一个人大声地说道:“话倒是好话,现在织布还能赚几个钱,确实比编筐来的强,只是我们这些粗人都干惯粗活了,哪里还学得来织布那精细的活计啊?倒没得把家里的织布机给捣鼓坏了!呵呵……”

“呵呵……”大家都高兴地笑着,说道:“五六百的鸭子呢!可要多做几个大点的笼子才好。”

刘长祥没有接话,把菜篮子搁在一个木桶上,转身就出去了,去柴房里扛了一把锄头出来,默默地往菜地里去了。

随着院子里变得安静起来,正在西屋里织布的徐素珍也平息了心情,用一双灵活的巧手熟练地一推、一梳、一拉,把布织得十分整齐而细密。布织得越细密、整齐,卖的价钱就越高,徐素珍的织布手艺好,周穆迪自知自己及不上儿媳妇的手艺,便让儿媳妇只管专心织布,自己则是把家里的家务活一概都包下了,算是各司其职。

“今天就先捉起来绑了吧,明天早上不得空,吃完饭就去弄。”周穆迪补充着说道。

“嗯。”刘长祥简短地答应着。

“爷爷,为什么要捉十二只鸭鸭?”妞妞好奇地问道。

对着小妞妞,刘长祥又忍不住微笑了起来,温和地说道:“鸭鸭重,要是捉多了,就挑不起来了。鸭鸭多,多捉些好卖钱。”

“喔!”妞妞恍然大悟般地叹了一声,接着又就着刘长祥手里的勺子含了一口饭进嘴里。这时,周穆迪已经快速地把自己碗里的饭吃完了,把自己的碗往椅子旁边的地上一放,伸手从刘长祥的手里拿过妞妞的饭碗来,不容反驳地对刘长祥说道:“妞妞我来喂她,你先去吃饭吧。”

等着刘长祥吃完了饭,周穆迪就和他一起去到篱笆里挑选适合趁早拿去卖钱的鸭子,这番挑选的目标是选出大个的老公鸭子来。因为:公鸭子不生蛋,卖掉了好省些喂食的粮食;老鸭子有温补的价值,拿去卖会更受买家的欢迎;大个的鸭子肉多,会卖得更俏。妞妞用手扶着篱笆就站在篱笆的外面,目不转睛地看着刘长祥的动作,模样既好奇又认真。

刘长祥和周穆迪把挑出来的鸭子都用稻草紧紧地捆绑住脚,翅膀没有捆。两人才把先绑好的鸭子放到篱笆外面的地上,小妞妞就连忙走过去近距离地来观看。鸭子的翅膀在地上惊慌、暴躁地扑打着,妞妞也不害怕,伸着小胖手就去摸鸭子的羽毛,顺着鸭毛从上往下抚摸着,同时口里奶声奶气地安慰着:“鸭鸭,乖乖,听话,不乱动了。”

第二天一早,刘长祥起床来整理要挑去集市上卖的咸鸭蛋和皮蛋,又把那十二只打算拿去卖的鸭子的翅膀也用稻草给绑实了,省得它们到处扑打。吃过早饭,把妞妞送去刘海元家里和金宝玩耍,然后刘长祥和周穆迪两个就先后地分别出了家门,一个挑着担子去赶集,一个赶着鸭子去河边放养。

刘家村一群人去赶集的路上,依旧有着说不完的家常话,而且今天还新添了一样新鲜的把式,那就是信郎家几兄弟最新做出的平板车,他们家推着崭新的平板车打算去集市上卖钱,平板车卖价高,起码能值五十文钱,大家都很羡慕。

“周婶子,你挑鸭蛋的担子重,不如放到这平板车上来,我帮你推着,也轻巧、省力些。”刘信郎笑着说道,言辞、神情十分诚恳。

“呵呵……”周穆迪开心地笑了,连忙推辞道:“你好心好意,但是我却不能麻烦你。你这是新车,我这装鸭蛋的挑子脏,恐怕污了你的车。”

“哈哈……”众人闻言,都哈哈大笑。那刘信郎又劝了周穆迪一遭,但周穆迪坚决不肯,旁边其余的人也都不肯把挑子放上去,都笑称自己的挑子不干净,唯恐弄脏了新车,谦让得那刘信郎是无可奈何。

这头的家里面,小妞妞正在和金宝一起亲密无间地挖蚯蚓。金宝今天的身子有些不好,总是时不时地咳嗽。

小妞妞关心而心疼地问道:“哥哥,你是不是生病了?”她见过周穆迪生病的样子,记得咳嗽就是生病了。

金宝笑眯眯地回答道:“是呀!爹说这是我第四次生病了!妞妞,你生过病没?”金宝的样子还带着些许高兴,妞妞受到他的感染,一点担心也没有了。

妞妞咬着嘴唇认真地想了想,然后摇着头说道:“我回去问爷爷就知道了,我自己不记得。”

两人又是玩了一个上午,今天中午周穆迪回来得早,赶在了做中饭之前就来接妞妞了,妞妞跟着周穆迪回家后,又自个儿单独玩了一个下午,仍旧是挖蚯蚓喂鸡。次日,周穆迪把早饭做好了还没有听见小妞妞的起床喊声。刘长祥去屋子里瞧小妞妞,见她正乖乖地平躺在床里面,睁着大眼睛,只是神态有些无精打采的,脸颊通红。刘长祥立马惊了,疑心妞妞会不会是生病了,连忙伸手去,覆在妞妞的额头上,这一摸,顿时把刘长祥吓坏了,妞妞竟然发高烧了。

“爷爷——”妞妞有气无力地委委屈屈地唤了一声,可能是因为身子难受,所以眼睛里湿湿润润的,好像就要哭出来似的。才说了话,就立马又咳嗽了起来。刘长祥心疼地把妞妞抱起来,哄着问道:“妞妞生病了,哪里难受不?”

妞妞轻轻地摇着头,不说话。周穆迪把菜都端上了桌,见刘长祥和妞妞都没有在外面,便进来屋子里瞧,见刘长祥还把妞妞抱着,有些吃惊,因为妞妞自从会走路之后,刘长祥就很少在没事的时候抱她了。周穆迪走近来,见着妞妞的模样不同往常,一边问道:“妞妞怎么了?”一边伸手来摸妞妞的额头,发现烫手得很,立马也着了急,焦虑地嘀咕道:“怎么这么烫啊?”周穆迪此时心里发慌,朝刘长祥求助地问道:“老头子,这可该怎么办啊?”她也已经有将近二十年没有照顾过小孩子了,妞妞以前还从来没有生过病,没想到今天竟然发热了。

这时,妞妞忍不住又咳嗽了几声,咳得小脸通红,看得刘长祥和周穆迪都是分外焦心。

“我去弄条冷帕子来。”周穆迪急急地说着,就立马快步地走出去准备湿帕子去了,不一会儿,她就拿着一条拧干了的湿帕子回来了,把帕子折叠着平铺到妞妞的额头上,又用手把帕子压了压,使其熨帖住。然后又想起来说道:“我再去倒些热水来给她喝两口。”说着,又疾步走了出去。

这边刘长祥在心里干着急,把妞妞抱在手里,脚下缓缓地踱着步子,手在妞妞的背上轻轻地拍打着,又时不时地去摸摸妞妞的额头,心里十分担心。

妞妞可能是累了,把眼睛给闭上了,但小嘴还是时不时地要张开来咳嗽几声,在刘长祥的眼里,小妞妞此时的模样十分可怜见的。周穆迪端着水进来,用勺子舀了水,又放在嘴边吹了吹,还又试了试温度,然后喂给小妞妞喝。“妞妞,乖,张开嘴,把水喝了。”周穆迪温声细语地哄道。

妞妞睁开眼睛,眼睛湿润润地看了周穆迪一眼,然后听话地把水喝了,周穆迪又接着还给喂了两勺。刘长祥在旁边关心地看着,一直没有出声。

周穆迪对刘长祥说道:“先去吃饭吧,妞妞也多少喂些稀饭给她吃,吃饱了饭,病才好得快。”

“嗯。”刘长祥红着眼眶答应着,抱着小妞妞往堂屋里走。给喂了小半碗稀饭,妞妞便犯懒不肯再吃了。周穆迪赶紧把自己的饭吃完,催着刘长祥:“把妞妞给我抱着,你快些吃饭,吃完饭还要去放鸭子呢!”

刘长祥尽管心里不舍,但吃完饭后还是照旧赶着鸭子出了门,出门前叮嘱着周穆迪要照顾好妞妞,周穆迪催着刘长祥出门,答应着说道:“你放心!”刘长祥在外面,一整天都是心神不宁的。

家里,周穆迪把妞妞放到摇床里让她睡觉,自己则是在一旁织布,守着妞妞,时不时地去妞妞的头上、身上摸摸,看烧退了没。生病了的妞妞反而比平时还要乖了许多,安安静静的,不哭也不闹,睡着了时发出轻轻的鼻鼾,醒来时,先叫一声“爷爷”,等看到周穆迪的脸了,就又只是安安静静地躺着不动。上午还只是有些咳嗽,到了下午就开始流鼻水了,眼看着病似乎又加重了些,周穆迪变得更加着急了。周穆迪没有别的办法,小娃娃也不能随便吃药,再说家里也没有对症的药可以吃,她就按照老方法,给妞妞盖着厚厚的被子,让被子捂汗,头上给搭湿帕子,又隔上一会儿就给喂两勺温开水喝,又经常伸手去妞妞身上探一探温度,一边叹着气。

傍晚,刘长祥回来得比往常要早,小筐里摘了许多野果子回来。一回家,把鸭子赶到篱笆里安顿好,就立马进屋去看妞妞,轻声朝周穆迪问道:“妞妞好些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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