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他同来的胡宸,跟着一同找茅房去了。
陈七其实不喜欢恃强凌弱。
陈璟看了他一眼。
估计陈七是着实喜欢“倒贴”二字,想学了去卖弄。
南庄的院墙很高,估计是怕庄子里调皮的孩子翻进来,破坏了院子里的建设;门口有两株偌大的梧桐树,浓密深翠的叶子像两把巨伞,撑起了阴凉。
陈璟没想到这么快。
“实在有难处,婉姨勿怪。”陈璟给她施礼。
这是陈七这个月的第三次登门。
丫鬟道是。
陈璟的辩证,的确惊艳,让人错觉他是个经验丰富的老郎中。但是这方子,开得又太过于儿戏,好似孩子把自己所背过的寒凉之药,全部堆砌在一起。
“热症尚轻”刘大夫欲狡辩。
刘大夫袖底的拳头,攥了又攥。
梢间后面,垂着厚厚的帘幕。
现在,大部分的病例,他不用诊脉,光面相一看,就能看个七八成,因为他基础扎实、经验丰富。当然,要最后确诊,还是需要诊脉和看舌苔,才稳妥。
他们喝酒说话,没完没了的,龚大夫脸色就不太好看,打断陈七和黄兰卿闲话,问:“几位郎君,到底几时瞧病?”
他忙把陈璟请到了家里。
那中年妇人打扮得很风尘,穿金戴银的,一看就是青|楼老|鸨。
“大夫”这个词用来称呼医者,似乎是始于宋朝,而且是专指有官职的医者。但是,穿越到了这个世界后,大家用这个词来表示对郎中的敬称,陈璟也就跟着叫了。
陈七那日在三房,不知轻重,借着三叔的病,准备给陈璟难看,很快就传到了老太爷的耳朵里。
这若不是治好了,谁也不会相信这番说辞的。
徐逸回神,顿了半晌才道:“我想不通,我要亲口问问央及少爷……”
“怎样?”陈家二老爷急忙问。
“央及……”一个穿着鸦青色暗纹番西花的刻丝直裰的男人,有气无力喊了声陈璟的名字。
再后来,他读了些史书,发现秦汉是有的,三国也是有的。但是南北朝没有,后面的唐、宋也没有。
老先生叫杨之舟,正月才从京里回到桑梓之地望县。从前玉苑河并不是这个样子。五十年前,河边不远处,有好几家房舍,杨之舟的祖宅就在其中。
“不敢说十分把握,也有六七分了。”贺提道,“虽说是五舅舅屋里的事,若是闹出来,整个陈氏也有受人指点,二哥还是要早做打算。”
“我自有分寸。”陈二冷声道,“多谢表弟告知。只是,不知这件事还有几人知晓?”
“就我和周掌柜。沈氏针线房一年四季的布料,都是咱们铺子里挑了上好的送去。不是我亲自送,就是周掌柜送。这事,是沈家针线房里的管事,告诉周掌柜的。周掌柜是我们家的老人,我和我父亲都很信任他,他懂得轻重。
他知晓此事后,立马告诉我了,让我私下里和二哥说一说。到底还是要查证一番,免得起了误会。”贺提道。
陈二一颗心稍安。
“这事,也劳烦表弟保守秘密。”陈二道,“我自当谢你!”
“二哥言重!”贺提道,“咱们陈贺两家是姻亲,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岂会乱说话,坏了陈家的声望?二哥无需担心我。别说我,就是周掌柜,我也敢下保,他绝不会外说。”
陈二颔首,给贺提深深作了一揖:“多谢表弟。”
“二哥,这是应当的,应当的!”贺提忙扶起陈二,转身也给陈二作揖回礼。
两人客气一番,小厢房里重新归于沉寂。
很安静,院子里静谧得阴森。
陈二立在轩窗前,久久没动。他静静看着院子里,在沉思什么,眼眸如刀刃锋利。
檐外,一只灰雀轻掠而过,引得虬枝树叶簌簌,掀起了阳光金色的纹路,陈二的眼睛里,也起了点滴涟漪。
陈二终于回身,笑着对贺提道:“走吧,快要开席,叫客人等咱们,倒是咱们失礼。”他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的淡然温和,目光幽静自信,丝毫没有刚刚的阴鸷狠戾。
贺提心里一紧。他有点害怕这样的陈二。
“是。”贺提笑着应道,转身要替陈二开门。
外面,却传来脚步声。接着,就有人敲小院门。
陈二从小厢房出来,亲自去打开反锁的院门。
来的,是五房的长子陈珑,排行第八的堂弟。
因为陈二和贺提刚才提到了沈家和陈氏五房,倏然见五房的陈珑,陈二神态有点控制不住,阴森顿现,看着陈八。
陈八被二哥这样吓了一跳,到了嘴边的话也吓得咽了下去,怔忪一瞬,不知该说什么。
“什么事?”陈二的情绪一闪而过,声音低沉温柔问陈八。
陈八回神,怯怯后退两步,才说:“我是来找大表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