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唐老娘还在一旁叉着腰感叹儿大不由娘,表情哀伤得不得了!

这并不是个好差事,想必李徽礼也早已从安远侯那里知晓,才把这个麻烦给推到他的头上的。

唐歆坚持要当唐家的佣人,唐季惟看她有倾城之姿想必家世不错,她自己肯委屈当婢女唐季惟却有不忍,唐歆又不想吃白食,固执得要命,唐季惟这才让她照顾唐老娘,平时看顾着陪着说说话也是好的。

唐季惟打趣说:“娘,我回来再脱给你穿!”

红衣女子停住脚步,哼了一声,如玉的脸庞浮现丝丝不屑,说:“她配得上吗?我可是听说新科状元很得大哥的心,母亲再强硬也不能强人所难拉郎配吧!”

韩缜站起来负手而立,说:“众位不必拘束紧张,所做之言论若有大胆之处朕一概不会论罪,你们就放心的作答,丞相和朕自有论断。”

唐季惟侧目,坐在他旁边的一位男子突然作呕一声。马车内的人们赶紧捂住口鼻偏离了他,要是污物脏了袍子,丢人现眼不说,给皇上的第一印象就不好,寒窗十年,绝不能在此功亏一篑。

唐季惟这个身子根本不像前世那么健壮,走了几条街就渐渐的放慢度喘大气了,想必之下倒不如唐老娘这样健步如飞的老太太。

“嘿,熊孩子,这借钱过日子怎么还有闲钱给我买这些!”唐老娘表面嗔怪他,实则心里爽得不行,侄子孝顺她有什么办法呢!

她又想起才从前朝打探出来的消息,又是一阵胸闷气短,指着韩碧说:“你那个丈夫在府里偷养侍妾也算不上什么好东西,你是公主,是天家贵女,居然能容忍一个贱婢在你公主府中作威作福?你真是丢尽了皇家的颜面!”

他第一次为韩缜做事,决不能把他的名声搞臭,得先获取点信任才行。才登基就和太后传出不和,这可不是一个明君该背负的。

虽是说着打趣,但是唐季惟也听出了不少酸楚的意味来了,张陵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却早已饱尝生活的艰辛。既要糊口又要专心读书,其中的辛酸大概是旁人不能想象的吧。

唐宓似懂非懂的点头,长着跟唐季惟七分相似的脸已经有迷惑众生的潜质了,可是小姑娘还是那么烂漫天真。

唐德摸摸鼻子,真是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啊!

“我可没说话,公子是认错人了吧。”唐季惟否认。

“那你想怎么做?”唐季惟说。

“他是个好皇帝,我一路走来也看到了,先帝治国严谨,但才能和手段却远不如当今圣上,你我还未入官场,却已经对这位皇帝的雷霆手腕有所耳闻,可见伴君如伴虎,若有真进入官场的那天,季惟,保持本心才是最重要的啊!”张陵语重心长的说出与他面貌完全不符的话来,可见,他是真的倾心相交了。

贡院大门打开,井然有序的佩刀侍卫从两边鱼贯而出,刹那间外面嗡嗡的声音全无,考生进场。

最后是一个作了一京城盛景的诗的高挑男子获了胜,诗句一般但重在取胜之心较强,对此次科举夺冠之心颇重,估计是台下的考官看到了攀附的机会,以此来表明自己的立场而已。

唐德对他哥的崇拜简直要达到一个全新的高度,这才是秀才不出门尽知天下事啊,他哥就是在家这样坐着就能算到,比算命先生还要灵!

有了唐季惟的收入,两个人的家开始过得有滋有味起来。萧氏也不再替人家浆洗衣服了,只是偶尔去打打短工。用她的话来说,钱够用就行了,把自己逼苦了,估计还得把钱拿出来付药钱。

顾贞观被惊醒,满头大汗的坐起来胡乱擦着眼角的泪水。

唐季惟深谙此道,微笑说:“郑道子我是不认识的,掌柜的想要点什么我还是一清二楚的。”

顾贞观从小就是一个小神童,天文地理文韬武略都不在话下,顾老爷子给他请的儒学大师为他启蒙对他的评价就是,此儿人中龙,必有冲破翔云之际。

“不用了,我就是看他还能够做到什么地步。”

可惜的是,韩缜是一个典型的我命由我不由天的霸气者,而被称为儒学大师的老丞相也深谙子不语怪力乱神的这回事,所以,唐季惟是险过一局!

江天一早已告诉了唐季惟他的“赃物账本”在何处,唐季惟也只需要做出一副很卖力查案的样子即可,对于做与韩缜背道相驰的事情,唐季惟不膈应不习惯是不可能的,但是只要一想到他杀了自己流放了族人,他就觉得这是因果报应,他之所以没死成就是老天让他来完成这一个“果”。

唐歆被宫中的管事选上,唐老娘还很疑惑唐歆为何要进宫的事情,对于她来说,这样的生活平平淡淡波澜不惊就很好了,作甚要去那个她眼中的龙潭虎穴去。

“娘,您这是偏见,那您为何要让我去考试?不就是光宗耀祖吗?那时候也没见你说宫廷是龙潭虎穴,官场是万丈深渊啊!”

唐季惟安抚着闷闷不乐的唐老娘,兴许是唐歆太讨她喜爱,没有女儿和儿媳妇的唐老娘总想着把人家变为其中一个,现下被选进宫,年岁不过了二十五是出不来了,对此她也只能扼腕叹息了。

“哎,你们现在的年轻人我是越来越不懂了,罢了罢了,自己选的路就是爬也要爬完,别怪老娘没提醒你们,功名利禄身外之物,保住小命儿才是最打紧的事儿!”唐老娘忍不住叮嘱几句。

唐季惟笑着点头,应了下来。

唐歆的一干物什全部准备好,宫里来接人的马车也到了赤脚大夫家的后门,唐歆坚持要在此上车,唐季惟也明白几分她的意思,不好拂了她的心意,就一大早把她送过来了。

唐季惟看着眼前这个和她年龄相仿,同样经过多重磨难的女子,脸上的容貌已和从前相去甚远,但却也是一副清新可人的样子,唐季惟点头,心里想着这样倒是容易堙没在人群里,如此甚好!

“万事当心,要是有一天想出来了就递消息给我。”唐季惟说。

唐歆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提着宫裙盈盈下跪,唐季惟伸手去扶也停在了半空。

唐歆正正经经的磕了三个头才起身,唐季惟苦笑着扶她起来。

“真是在折我寿了!”

唐歆笑着并不在意,只是想起某事面目庄重的说:“我昨日在选宫女的场子里看到了一人,回来时你又在兵部办事,故而没有相告,我思量再三觉得还是应该告知与你。”

唐歆少有吞吐之时,唐季惟也不得不严肃起来,带的却是云淡风轻的口吻,说:“哦?还有我认识的人吗?”

唐歆捏了一把拳头,仰起头皱着眉说:“是唐宓,我听张婆子说是给了五两银子才到手的名额,我猜她家里是拿不出这么多银两的,多半是上次你给二婶的罢!”

唐季惟被吓到,面容上倒是丝毫未动,眼底流露出惋惜的情绪,对唐歆说:“本该是二八年华的妙龄少女,娘不久前还说凭着我的依傍她以后也可寻个好人家了,可见现下是彻底无望了。”

“您不生气?”唐歆疑惑的问。

唐季惟斜挑了一下眉毛,说:“比起我被骗的十两银子,被赔上后半生安稳幸福的唐宓才是最可怜的吧!”

唐歆佩服于唐季惟的豁达思维,也只是点点头不再多言。

当马车把唐歆带上那个未知的深门时,唐季惟就已经隐隐觉得往后提心吊胆的日子是少不了了!

“怎么?媳妇儿跑了不高兴了?”赤脚大夫从后面走出来,看着唐季惟一副望着远方的情景,打着趣儿说。

唐季惟是懒得理他这些没正形儿的,也怨不得唐老娘选择了唐老爹,起码,在成熟稳重方面他身后这个踩着草鞋一身邋遢的人都远远不足了。

回了状元府,唐老娘听了唐季惟的话,气得摔破了最喜爱的青瓷茶杯,胸膛上下起伏得恨不得马上去撕了唐二婶的嘴脸。

唐季惟抚额,说:“这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也不全是二婶的错,要不是唐宓自己同意谁又能逼迫她?”

唐老娘气得梳好的髻都歪在一旁了,恼怒的说:“要不是她撺掇,宓儿能这样去做吗?为娘的怎么这么不醒事,那皇宫是一般人能够全身而退从里面走出来的吗?唐歆去了我拦不了,无亲无故的我也不能硬把她拴在家里,可唐宓算怎么回事?他二婶就生生的把我们蒙在鼓里,真是要毁了宓儿的一生哪!”

“唐德呢?他也死了吗!他怎么没来告诉我!”唐老娘跳脚,想起了唐德这个臭小子。

唐季惟摇着蒲扇给唐老娘消气,说:“我打人去问过了,说是看上了扬州的丝布生意,唐德早就南下去了。”

唐老娘扼腕,狠狠叹气说:“怪不得!要是唐德在也不会让他娘和他妹妹这样乱来。夭寿啊!这是做的哪门子孽出了这么个混蛋娘亲,把自己的女儿生生往火坑里推啊!”

唐季惟安慰她,说:“人家自有考量,二婶这么会算计的人怎么会让唐宓当一个小小的宫女?”

唐老娘被点醒,坐在椅子上叹气,也不再大嚎了,只说着各人有各人的志向,既然唐宓妄想成人中龙凤,她这个做伯娘的也不好阻拦,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也就知道了,反正败落了府里也有她一口饭吃,麻雀变凤凰了他们也不得去求她什么。

唐老娘心里记着唐二婶不跟她说实话,还左右拿着唐季惟的官声威胁她,唐老娘也不再多言了,有些人是一步一步的让自己人寒了心的,也怨不得别人冷漠已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