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林如海最后拉下老脸,去皇上那里求来了第二年春天的会试的主考资格,当然,相应的林如海也是被皇上狠狠的敲诈了一通。会试主考官是个利大于弊的差事。不仅能在文人中确立自己的地位,而且此届会试所有学子日后都必须称主考一声老师。这声老师不是白叫的,先生有事弟子服其劳,尊师重道不是嘴上说说的。林如海打算从这届学子中为黛玉挑选一位如意郎君,日后此人若是敢对黛玉不好,文人士子的口水就能淹死他。

丫鬟婆子照顾的再用心也只是下人,万事不能做主,石光珠便是铁打的也不能一日十二个时辰都守在旁边。贾琮这段日子几乎是住在缮国公府的,每日白天去书院读书,下课后就直奔缮国公府接替石光珠,直到半夜石光珠睡足了他再去休息。

宝玉如今早就学好了,又时常出门交际,因此王夫人很是放心,不过白嘱咐一句罢了。宝玉带了人来到荣国府门前,见街北蹲着两个大石狮子,三间兽头大门,门前列坐着十来个华冠丽服之人。心中不禁一叹,呆立在门前,也不言语。小厮们唯恐他又范呆病,连忙上前道:“二爷,咱们赶紧进去吧,太太还在家里等着呢。”

贾母嘴上虽然并未说什么,探春却不敢当真,仍是十二分的愧疚。如今二房正是多事之秋,唯恐自己走错一步,叫贾母厌恶。鸳鸯得了贾母嘱咐,亲自带人去了贾母的私库,选最上等的药材,为黛玉配药。又亲自送到黛玉处,由黛玉身边最得用的丫鬟紫鹃、雪雁轮流看着药炉,将药给黛玉服下,这才放下心来,方回到贾母处回话。

贾母并不傻,她抱的是和王夫人差不多的念头,只是没有王夫人那么龌龊。她心中想的是,黛玉身子不好,传出去有碍婚嫁,宝玉含玉而生生有异象,日后必有大出息,两个玉儿虽门第有别,却带着亲戚。亲上加亲,日后宝玉飞黄腾达,黛玉也能沾光。因此贾母想着两人住在一处,多多相处,培养培养感情,自己是为了小辈们好,想来林家也不会多说什么。

只是搬家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二房和贾母是彻底搬走,和之前大房耍赖搬走不同,他们的东西没有一个月是收拾不完的。因此还有一个月缓冲的时间。

王夫人的心思很好猜,贾琏和凤姐儿去贾赦和邢夫人处哭诉时,三言两句将事情讲清楚,贾赦一下子就想到了这点。怒道:“不过是个罪妇!她以为自己下的蛋有多金贵吗,还敢想这么多歪主意。等着瞧吧,总要她好看的。”

贾母摆摆手,笑道:“我就喜欢她这股子爽利劲儿,说起话来像倒核桃车子似的,听着利索。说起来,倒是和凤丫头差不多,难怪是姐妹呢。”

凤姐儿知道邢夫人有意给她出头,借机打了那几个狐媚子,心下感动。娘俩儿正说着贴心话呢,不一时,太医便来了。

贾政自来是不会转弯抹角的,但凡他懂一些交际的艺术,也不会在工部一呆就是这么多年了。因此两人一坐稳,上了茶,还未待叫下人出去,贾政就迫不及待的开门见山,道:“政今日来访,是特意向兄长赔罪的。”

惜春摇头苦笑,十二还是没读过书的缘故,总觉得亲人之间不至于如此。却不知史上那些个奸雄、枭雄,乃至奸臣、佞臣,作践自家人的,还少吗?惜春自怜自怨了半晌,咬咬牙,道:“你们去瞧瞧,族里的主子们可走了吗?若是走了,便来回我。”

贾母咦道:“哦?可有什么事?”

贾珍听见这话心中一愣,这般想着,却见尤氏接话道:“我虽不大明白,却也知道这配老君眉的水,要甘而洁、活而鲜。琮哥儿难得有这么心思,大老远的弄这个,反倒显得我们都是大俗的了。要我说,还是老太太有本事,会调理人。我是没有个女儿,但凡有一个,也得求了老太太抱去j□j呢。自己省心省力不说,日后被老太太养成了天仙似的,也显得我生的好。”

贾政一看,着急了。老太太现在是自己的靠山,若是老太太有个三长两短,自己便真的完了!贾政连忙拉着贾赦,“哥哥若是有气,只管对着我来,何苦难为老太太!”

次日一早贾琮去了学堂,前日晚间少睡了一个时辰,实在困得不行。

王夫人给贾母请安的过程,十分不顺利。她一大早天刚擦亮,就侯在贾母门前了。里里外外那么多丫鬟,往日里见了,早就一脸堆笑“二太太屋里坐”了。如今,却都似没她这个人似的,谁也不敢搭话。

贾琮心中感慨,石光珠若是真心喜欢战马嘶鸣的日子,想达成愿望却有些难。新皇登基的日子虽还没定,却也不远了,日后新皇对这些世家老臣,定是有一番清理的。自家前一阵子,皇上暗地里帮着对太子表了衷心,勉强能过关,石家却有些困难。原因无他,石家有一个三皇子嫡妻的远房姑奶奶。

及至午时,两人带着侍卫去了酒楼。皇上与太子身份尊贵,自然是不能在外面用膳的,不过是略坐坐罢了。却不巧正听了次墙角。

马道婆向宝玉脸上用指头画了几画,又口内嘟嘟囔囔的又持诵了一回,就说道:“哥儿福寿大,引了小鬼妒忌,难免会使些促狭。老菩萨放心,哥儿是个福寿绵长的,将来前途无量呢,只管慢慢将养,替他多作些因果善事也就罢了。再那经上还说,西方有位大光明普照菩萨,专管照耀阴暗邪祟,若有那善男子、善女子虔心供奉者,可以永佑儿孙康宁安静,再无惊恐邪祟撞客之灾。”

忙有两个婆子将珍珠拉了出去,珍珠吓的大哭,抱着门框不撒手,死命求饶:“老太太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老太太饶命啊!二爷,二爷救我啊!我再也不敢了!”

琥珀无所谓的笑笑:“你只知道我对你好就是了,说什么谢的话就外道了。咱们自幼一处在这里长大,日后少不得还要互相扶持呢。”

贾琮脸一红,不好意思道:“太太果然最知道我的,就依了我吧。”

陈瑞文就坐在石光珠的后面,听到此处,嘴里撇了撇,冷哼了一声,动机不纯的小色鬼。

贾琮一脸迷茫,陈瑞芳见此,低声笑道:“你不知道他,缮国公家的嫡孙。他和我们也是一起读书的,虚长你五岁,前几个月他去塞外了,故此不曾相见。”

再说贾琮,本来当日入贾家族学的时候,贾赦的意思就是去应个景儿,过些日子再找好的师傅。如今贾府是他自己做主,想给儿子找个师傅还不容易嘛。贾赦的意思是,寻一个有名望有经验的先生来,请到家里读书。

贾母这话是为了贾政好,谁知偏着老太君做惯了,习惯了号施令,却忘了语言的技巧。这话听在贾政耳中,颇为刺耳。自己年过而立,自幼熟读圣贤书,竟然还要老母长兄救济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