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若瞅何富贵一眼,倒有些意外,“真的?”

小鱼虽然命不是很好,父母根本没有结婚就生下他,先时跟着母亲,后来又被送还给父亲。结果,还遇到这么一位父亲。但是小鱼硬是歹竹出好笋、破窑出好瓷的长大,哪怕小鱼上学时成绩不咋地,哪怕生活再如何艰难,小鱼一没走歪路,二没变成祥林嫂,三则小鱼堂堂正正的挺过来了。

余同支起身子,背后靠个软垫,接过粥碗道,“明天还要跟着东泽去谈价钱,唉……”一面搅着碗里白粥,一面拿眼瞧着小鱼。这一眼望过去,余同虽未说话,但是比说话还厉害。

余同摆摆手,悠悠然的走了。

余同拍拍小鱼的肩,“就该如此。”

“行啊,你告诉我怎么走?”

“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们公司的衣服出来问题,扎伤了我,现在倒倒打一耙,无非就是不想赔偿。既然这么着,我们就法庭上见吧。”刘蓉眼珠似火烧一般,再也见不到先时的温柔无辜。

“我想去念点儿书。”小鱼看向余同,板起脸孔,小模样郑重的不得了,“以前我成绩不好,觉着也念不出个什么来。郑总监给我的书我快看完了,我虽然不是念书的材料,不过,我想去学门技术。我在样衣房看到过徐师傅他们打板裁剪,并不难。郑总监给我的书,我也能看明白。我就想去学着做衣服,画效果图什么的。将来,我也做设计师。”

小鱼已经明白洪岩的意思,哪怕他与郑东泽关系再好,公司毕竟只是公司,公司的运转是为了赚钱,而不是为了做慈善。公司绝不可能为了迁就他,而换掉能为公司赚钱的设计总监。

小金一见到小鱼如同见到了救世主一般,几乎就要扑将过去,忙对妇人介绍道,“这是我们定制部的经理,余经理。”

小鱼拿出亲身经验跟郑国瑞分享,“以前我也特讨厌我爸,觉得他好丢人。后来,我爸决心改好了,想跟我改善关系,他跟电视上学的,天天出门时亲我一口。我开始觉得蛮肉麻的,不过心里悄悄的也觉着欢喜,慢慢的就跟他和好了。”

“菲儿,谁啊?”小鱼想了想,觉着自己并不认识这样的人哪。

有什么办法,哪怕何富贵不会投胎,相貌不佳,但是他喜欢何富贵。不论他是何富贵还是凤明湛,他都喜欢。

“做事不在太刻意。”邵宁刚刚大专毕业,又是在老家念的学校,乍一来a市,总显得有些不够机伶。只说一句,邵宁完全不能理解叔叔的意思,邵华时只得细解释道,“往日里定制部的衣服做好了,样衣房总会先交给你,你再给他们送上去。为什么这事我让你做,不让小白与小柳做呢?”小白与小柳是邵华时的另两个助理,皆是一流大学毕业的应界生,论学历背景,实在甩邵宁三条街去。

小鱼身材很不错,细细的腰,雪白的皮肤,屁股紧翘,大腿修长。只是余同先给小鱼吓个半死,一场担惊受怕,原来人家再开玩笑。这会儿揍小鱼也没空欣赏小鱼的身材。小鱼挣扎了几下,觉得自己实在反抗不来,只好抽嗒着求饶,“不敢了不敢了,我知道错了,还不成嘛。”

“我也不知道这事儿是谁干的。不过,现在邵华时最疑心的人就是我了。”小鱼觉得自己简直是进退两难,“我要是特意跟他解释吧,不是有句话说,解释就是掩饰么。要是不解释吧……”小鱼看向余同,懊恼道,“我还真不想背这黑锅。”

小鱼一样样的条理摆出来,的确是说到了邵华时的心坎儿。

李平端起茶喝了两口,悄声对小鱼道,“不是我这话有意挑拨或是啥的,小鱼,我只跟你说。我在邵总监的桌子上看到了好几本原风的样卡,我们这一行,原风是出了名的十个点。”

任何有才华的人都值得尊敬。

“不好。”小鱼哪里还有喝奶茶的心呢,“从郑总监走后,一些客人就不继续在公司做衣服了。”抬眼看向余同,“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职场中,这本就是应酬。”就是邵华时自己心里头,对小鱼也不是没有看法儿。按理说,他这个设计总监的位子绝对在订制部经理之人。以前郑东泽是设计总监,设计部与定制部其实都是郑东泽负责。

小鱼跟过去帮忙。

小鱼自己头一遭做了件衬衫出来,都没好意思给人瞧,偷偷拿回家塞到衣柜最底层,直到几年后,要搬家时余同才现这件衣服,很是嘲笑了小鱼一番。

小鱼装模作样的谦虚着,“都是因为郑总监你肯给我机会啊。”

“我也觉着富贵哥蛮好的。”小鱼叹道,“许多人都想一夜暴富、不劳而获、或是投机倒把,其实赚钱哪里有这么容易,还不如踏踏实实的干呢,反而安稳。”

小鱼没继续问,反道,“富贵哥,那你以后过年都来我家,我家除了我跟我爸,也没啥亲戚。”

余同笑,“你忘了,辅导班期末考,前三名有奖金的。”

余同并未瞒他,直接道,“东泽给我的短信。”

“都可。”

“小鱼,你既然羡慕东泽,想成为设计师,就要照着设计师的方向努力,而不是朝着裁缝的方面使劲儿。这是两种职业规划,你不要弄错了。”余同道。

郑太太除非脑缺,否则断不可能将自己的财产去送给郑东泽的,所以,将来郑敏还是可以继承母亲的遗产份额,总是吃穿不愁的。

原本郑东泽一身漂亮的蜜色肌肤,给洪岩连咬带啃连揉带搓没轻没重,折腾的连脖子那里都是密密麻麻的青痕。洪岩压抑了这么多年的欲望,一朝得到释放,真如同大海决堤一般,他恨不能直接一口一口将郑东泽活啃了。

一摊手,余同微微一笑,“那么,事情就简单了。现在郑敏不争气,出了辱没门楣之事,郑敏越是糟糕丢人,你说,得益的是谁?”

郑少庄不是头一遭与郑东泽打交道,只是淡淡道,“东泽,我也希望不是你。”

郑敏不以为然,“就是他公司的一个经理而已,让余同陪我出国,大不了他的工资由我付。”

应付几次之后,郑敏反是得寸进尺,连逛街都要他陪。她以为,他是什么?

小鱼过去跟老板说了一声。

小鱼在眼光上完全不能跟余同相比,但是,他也不傻,现成的便宜,该占还得占。小鱼认真反驳,“又没住一间屋,不许说这样的怪话。那个,你比我有见识,要是觉着我哪里做的不好,提醒我一声。”

余同道,“为了就近照顾你。”说着下床去盛了一碗白粥,给小鱼送到床前。

待小鱼吃完水果去撒尿时才看到,他家里爷爷辈儿的洗衣机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台闪闪亮的新的全自动的洗衣机。

灯光很亮,各式锦衣华服闪烁着或迷离或雅致的光泽,何富贵暗暗咂舌,问道,“小朋友,你成年了吗?”

余同怕小鱼深更半夜的去别人家,哪里料到这小子在贴门做鬼,此时见小鱼要摔跤,只得俯身提了小鱼一把,拎着后脖领子将人拎进屋。

张会长笑道,“小余啊,你陪郑市长先聊,我去外头招呼一下。”有意避开。

余同点了点头,再问,“那你以前想没想过,我有一天会到公司上班,正正经经的赚钱,大半年都没给你要过一分钱,还把工资全都打你卡里,从没乱花一分钱。”

“嗯,好一点了。”

“蠢东西,睡吧。”

郑东泽没料到这仅一天之隔,余同就破相了。

小鱼别过脸,他没心思听余同深情款款的“告白”,当然,他也没听懂余同的意思,仍是气乎乎地,“我又没说不让你结婚,人家多少老头儿老太太,死了老伴还要再找一个呢。你这么年轻,要找也没问题。可你得实际点儿,你什么条件哪,就是长得好,即没钱又没权,像kimmy那样的,难道我不知道好吗?可你养得起人家吗?陈舒怀说人家kimmy一只眼影就要一千块,你就是拼了命的赚钱也供不起她的!人家是住别墅开名车遛名狗穿名牌的名人,咱家又是什么条件?难道她会跟你过咱家这种普通人的生活吗?你的脚就不能站在土地上脚踏实地的想问题么?”

“kimmy不吃吗?”余同随口问。

余同面不改色,“你要学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