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血红色的身影,披散着满头墨,在空中肆意张扬飞舞,那身影狷狂冷傲,如妖又如魔,让她觉得,那应该趁着一副百花齐放的画面,而不是出现在萧条的秋季,虽说身影只是她脑中幻想出的模样,但不可否认,每每一看到湖泊,她就能不自觉的想起他,那个嚣张讨人厌的怪胎!只是这半年,杳无音信。

柳氏从夏小翜的抱怨中琢磨出了什么,曾一度找王大山问话,可杜玉函未曾明说,王大山也不好乱讲,只和柳氏说了些开店时,杜玉函与自家小妹之间的事。

于是,婆媳俩一面各怀鬼胎,一面联手算计,却搞了几次都没算计到柳家,而今日,柳氏庆生,她王李氏作为长辈登门,那贱人还敢不将她放在眼里?哼!除非她一家子都甭想在四沟村待了!

人们还记得,三个月前,当此马车高调地进入枯山县县城的时候,人们是怎样的惊奇,竟造成百人围观,一度围得马车无法前行,更有好奇者,直接一路跟随至月华街。

“我先去忙了,还有好多事要做呢!”

“有事?”夏小翜诧异。

夏小翜自是不知有人正在用目光热恋着她,一通洗漱后,和柳氏打了一声招呼,直接就研究熔窖去了。

“二妞,你别睡了,快看看你的嘴吧!”

叫骂间,她已经坐回了洛神樱的怀里,之后,动也不能动,喊也喊不出,艾玛!她又被点了麻穴和哑穴。

那一厢,两个吻得昏天黑地的人终于在濒临窒息时分开了。

被人扛在肩上的感觉实在不好受,还稍有不妥协,屁股上就会挨个一巴掌,何况,一起一落间,颠得夏小翜苦不堪言,一看四周均是一片黑暗,便知道,他扛着自己已然出了四沟村,夏小翜简直呕死了,不由大声叫喊。

之后一等两个时辰,当她终于出来的时候,手里捧着一团怪怪的东西,脸色却不好,众人好奇地围过去,禁不住都问东问西。

而院子里正说话的柳氏自不知夏小翜乱点鸳鸯,不然,非得把她数落个三天三夜不可。

夏小翜平躺着一边喘息,一边怒瞪着眼睛,像看杀父仇人一样看着洛神樱,而后者,潋滟美目荡漾着涟漪春色,殷红的嘴唇勾起,带出一道完美的弧形,声音更是略微沙哑的性感。

夏小翜又恢复了迷糊,想了半天,却摇摇头,“我没记得见过什么洛老四,只记得飘渺哥哥!那家伙居然要娶恶毒郡主,神仙一样的哥哥配个傻x!老皇帝眼瞎了!可是飘渺哥哥后来去哪了?我七岁以后就再也没见过他,还害我哭了三天!那家伙哪天让我碰上,我一定给他好看!”

洛神樱勾起嘴角笑出一抹嘲弄,潋滟美目里透着一丝伤痛,其实他也想过,他完全不必要非与她有交集,她既然活着,要补偿也大可用银子砸,或还她一个将军府,轻而易举的事,他非要亲力亲为,甚至还想传她武功,只因为这几天,徘徊在脑子里的都是她抹脖子时的身影,已然成了心病,所以不管不顾,大半夜也想把她劫来……

夜,安静如水,梦,香甜美妙。

夏小翜笑得前仰后合,岳丽月看着王大山的表情也“噗”一声也笑了出来,只有王大山目不斜视,只看着夏小翜,那脸色红得火烧云一般,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这货一脸娇羞,竟然叫她相公?有没有这么坑啊?

“在那!快抓住她!这个贱人!回去非给她灌药不可!”

“阿弥陀佛,施主留步,贫僧不是少林寺的方丈,贫僧也并非习武之人,只每天吃斋念佛,偶尔帮人度亡魂,闲暇时研制法器,贫僧自也不会强收施主当和尚……”

黑衣男子汇报着,完全没有看出红衣男子的心不在焉,他看见那个小秃头毫不迟疑地进了当铺,不由微微皱了眉头。

夏小翜笑眯眯地看着夏大水,突然就伸手扯上他的脸,“你现在说话怎么越来越结巴了?这是病,得治!”

三妞一看二姐哭了,虽不知为什么,但也跟着哭起。

完了!一切全完了!柳氏终是要被她害死了!还有王大山!还有可爱的王三妞!也许还有整个王家!

探究的目光一寸一寸扫过细嫩的脸庞,突地,一抹娇小的身影映入脑海,那时的她也是被人提在手里,满脸的委屈,死命的挣扎,却是哭得稀里哗啦,可那是一个五岁的小女娃,且,因为他的关系,在十岁那年便和家人一起惨遭横祸死了,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不过,长得确实有点像。

比起上一次相遇,洛神樱也不过是被夏小翜的机敏反应,油腔滑调的口才取悦了,却根本没有想收服的意思,而这次相见,他竟生出了要收服夏小翜的心思,且强烈无比。

“主子,对……对不起,杀……杀了我吧!我,我连个小孩都对付不了,无脸见人……”被称作三百两的吴彪,扭曲着一张肮脏的脸,话都吐得艰难无比。

夏小翜一声惊叫,腿一软,怂蛋一样跌坐在地,丫的!天不怕地不怕,老娘就怕鬼!哦买噶的!这是啥节奏啊!咦?不对呀,这鬼怎么看着眼熟?

一听这话,夏小翜气疯了!这帮人什么东西!都给她定窝藏罪了!人渣果然是人渣,比匪寇流氓还要无耻可恨!

野人不过虚张声势,不可能吃了点蚂蚱蟋蟀的就恢复了什么体力,不过是见夏小翜一个农村“小子”,断定必然好骗,想吓走她,以免自己被绑到官府。

夏大水接了饼子正说着,见王三妞睡眼惺忪地从屋里出来,却半天没见夏小翜,张嘴想问,却又觉得不妥,便和柳氏打了招呼,情绪低落地拿着饼子走了。

王大山冲着夏小翜的后脑勺,挥手拍过去,却是轻轻的。

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亲爹,也同样倒在地上,虽然不嚎叫了,可那脖子却肿了起来,这就是愚孝,明知不对,却还是为了所谓的孝道去行凶,奶偷东西,他竟然不阻止?也遭了报应吧!

此少年正是老二王岩的大儿子,就比王大山小半岁,叫王家素,此刻,他正用一双波澜不惊的眸子看着自己,夏小翜眯着眼睛回视,把棍子往身边一戳,抬着下巴,阴惨惨地笑。

二话不说,抬脚就往大门冲,夏小翜嘴角抽了抽,跟了出去。

王大山赶牛车坐前面,夏大水坐他旁边,刚想转头对夏小翜说些感激的话,身后就传来柳氏苦口婆心的劝。

夏小翜见他干瞪眼,一点反应都没,就挑眉对夏大水说,“孩子,看好了,这才叫打人!”

中年男人对夏小翜上下打量一翻,嗤笑道,“小小毛孩!口气不小!五十两银子,你还得起吗?!”

几个人听着夏小翜的叫骂,稀里糊涂有点听不懂,就更没人接话了。

“又开始说昏话!”

“我欺负你,你不反抗,我很高兴,但是小孩儿,你可得记得,除了我,你不能让别人欺负,别人欺负你,你就反抗,骂人打人都无所谓,重要得是要让别人记住‘我可不是好惹的’!当然,我这样教你们,始终都是围绕着一句话来说,‘我不惹事,但是绝不怕事’!你俩都明白吗?”

而夏小翜见柳氏终被自己打发走了,突地转头看着夏大水嘿嘿地笑,夏大水一见,吓得赶紧跳开一步,惊愣得瞪着眼睛,防备地看着她,心中咚咚咚地跳着。

“多谢刘婶,这话王二妞记下了,俗话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以后发财定不会忘记您的大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