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嘿,你说,是我长得好看些,还是他长得好看些?”夏小翜兰花手指向夏大水,东方不败式的笑容颇有雌雄莫辩的风情,“他若值五十两,老兄觉得我可值五千两?”

买了柴米油盐、新衣被褥之后,夏小翜便提议王大山不再去给王李氏当牛做马,而是买辆马车,专门奔走于四沟村和县城之间,按人头份收钱,单程每人三十文,按约定时间再坐回来的,每人另付二十五文,一天跑个两三趟,也算个营生,取名叫什么出租车,听得一家人都愣愣的,却又觉得是个好主意,可到专业市集一看,带车厢的马车竟然要价二十多两,夏小翜抽抽嘴角,只好退而求其次,花十两买了辆平板牛车。

王大山听了夏小翜的话,一溜烟跑了,半个小时后,又跑了回来,黑红黑红的脸,气喘吁吁,却很是兴奋,夏小翜嘴角抽了抽,这哥!跑着来跑着回,真实诚!是个狗腿的好苗子!

一见门口的少年愣生生地背着两个竹篓,惊了一下,而王大山却不理会她的责骂,进了院子放下竹篓,满脸的兴奋。

“夏大水,你过来。”

“我知道娘的心思,为了护我,可也犯不着非说我是私生女啊!就说是捡来的,不会没人信。”

“被赶出来也就算了,可王青好歹是父亲,多少也该照顾照顾幺女,可他们王家恶事做尽,不但吞了我娘十多年的丫鬟饷钱,还被净身出户,连王三妞都没给一粒口粮,王青生而不养,猪狗不如!我唯一的大哥只因是个劳力而被王家强留,过得什么日子,乡亲们都知道,他抓两把糙米回来给三妞,不过是替他父亲积德,却还得偷偷摸摸!嗷呜呜……我娘为了养活我们,终日里绣荷包,眼睛都坏了!嗷呜呜……可怜我娘命苦,可怜三妞骨瘦如柴啊……”

闻言,夏小翜愣生生一扁担拍在地上,带起黄土飞扬。

柳氏哪里不知道她的心思,忙拍掉她的手,劝道:“你夏大叔家就一只下蛋的,攒了这多蛋不容易,他还欠着别人的银子,还是还了吧。”

“二妞,咱们家虽然穷,但也要穷得有骨气,这钱袋子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东西……”

等啊等,疑似都等到半夜困得不行了,才在淅沥沥的小雨中隐约听到了焦急的呼唤。

啪!

洛神樱回来,看见秃头小孩搬着一块大石头正在发愣,不由莫名其妙。

哎呀我的妈呀!这是个男人!

王大山吓了一跳,连忙喊着说,“我不会水,所以没下去过,不知道这水深不深,你可别乱来。”

王大山在门外听着,跟着欣慰地笑了笑,摸摸脸颊上的新伤,眼神一暗,抬手拍了拍门。

憨直的少年看着痛哭的两个人,握了握拳,娘被休了,二妞、三妞也被赶了出来,而他毕竟男丁又是个劳力,说什么爹和奶都不同意他跟着娘走,过来一趟还得偷偷摸摸地,唉……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

一个古代村姑打扮的女人,满身补丁,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儿,面黄肌瘦,一间破屋子,一个破柜子,一把破椅子……夏小翜平躺在床上,眨眨眼,滴溜溜地环视一下四周,又将目光落在床边的一大一小上。

“嗯!不打你一顿,你就不识货!”夏小翜点点头,笑得得瑟,终于大发慈悲,“得了,你们可以圆润地离开了!”

圆润的离开就是滚的意思,三个人不知道,但听见离开两字,如临大赦,也顾不得赤身裸体一样的狼狈,叽里咕噜就逃走了。

夏小翜见人走远,料定他们再也不敢为恶,转头,目光凛冽,看着鼻青脸肿,爬都爬不起来的夏楠,深沉不语,没本事赚钱还学人家借高利贷,差点害得自己儿子被卖进窑子!愚蠢之极,这种人哪有资格配给柳氏!

夏楠看到她的眼神,万分羞愧,只低头不语。

“把你爹弄上牛车,回去找个大夫看看,没钱找我娘去要,回家吧!”

牛车上东西很多,柳氏放下三妞,收拾出两个地方,夏大水和王大山就把夏楠抬上了车,

王大山赶牛车坐前面,夏大水坐他旁边,刚想转头对夏小翜说些感激的话,身后就传来柳氏苦口婆心的劝。

“二妞,咱以后可不能鲁莽了,这些人凶得很,什么坏事都敢做,你要是打不过他们……”意思是,生命堪忧的时候,闲事就别管了。

夏小翜笑呵呵地看着柳氏,对她的话颇为赞同,就像怪胎那样逆天的货,她才不会硬碰硬,把手举起垫在脑后,往新棉被上一靠,翘起二郎腿,晃悠着脚丫子。

“娘,你就别操心了,你闺女我那可是聪明绝顶,什么事能管,什么事不能管,心里门清,就刚那三人,哪有半点黑社会的样子,娘没看出来?他们穿的衣服补丁落补丁,晒黑的脸,粗糙的手,手指甲黑了吧唧的都是泥,再看他们穿的破草鞋,就特么知道是种田的,嘿嘿嘿,那种货色,吓一吓都得尿裤子,娘说我是不是绝顶聪明?哈哈哈!”

是啊!二闺女一说,她才反应过来,瞬间,柳氏的心就踏实了,只是看着她吊儿郎当的模样,叹了口气,嘴唇动了动,终是什么都没说。

夏小翜的话听在夏楠的心里却非常不好受,被三个“吓一吓就尿裤子”的人爆打一顿,还差点害了儿子,说他得多无能啊!还不如一个小女娃!歪在牛车上,夏楠羞愧得恨不得找个缝钻了。

夏小翜瞥了他一眼,张嘴叫夏大水。

夏大水回身,便看见一条胳膊伸在眼前,顿时,迷茫不解。

“小爷替你摆平麻烦,说救了你一命都不为过,你现在可欠了小爷五十两卖身钱,赶紧给小爷捏捏胳膊。”

夏大水垂眸,长长的睫毛扇羽一样覆在眼眸上,投下一片阴影,伸出手,很乖巧地,给夏小翜按摩起来,柳氏看着,眸光一闪,哪知,又见二闺女伸出了腿。

“再给小爷按摩按摩大腿。”

眼看着夏大水的手就要伸向闺女的腿,柳氏皱了眉,急道:“二妞!你是个姑娘家!”

“哦哦哦!嘿嘿嘿!娘,银家一得意就忘了性别。”

夏小翜见柳氏沉了脸色,赶紧收了胳膊收了腿,后知后觉才想起,这里是古代,封建的很,貌似让个男孩给自己揉大腿,虽隔着衣料,却也逾越了。

而夏大水听了,腾一下红了脸,赶紧转过身,把慌乱的目光投在牛屁股上。

柳氏看着夏小翜满脸的笑,很是无奈,这丫头,什么时候才能有点女孩儿样啊!唉,头疼。

牛车缓慢地行进,车轱辘辗在土地上,发出吱吱的轻响,一车人在颠簸中进了村子,引来不少村民好奇的注视,却都只看了一眼,就闪躲着目光走开了。

夏小翜诧异,就凭农村妇女的八卦程度,看见她家新买的牛车,愣没一个人过来问问,这是什么情况?

正疑惑不解,但见前方一人不但没有避开他们,反而急火火地跑了过来,正是刘婶。

“哎呦!你们可回来了,快吧!你家又被王李氏给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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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心伤心,好伤心~hoh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