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样的,又是那谁又是那谁谁的,跟我一毛钱关系都没啊。白小夏怔了怔,继而挑了挑眉毛,她觉得点到为止这词真好,什么况下都可以使用。像今天借宿这件事,就挺适用点到为止的,变成借浴室就可以了啊。

但是一想到季歆这么大的人的时候,白小夏的思维很自然的开始散性起来。因为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还不知道季歆到底芳龄几何的事,要直接问她么?谁让她那么年轻漂亮,自己正当怀疑她和自己年龄相当也是应该的。要不然,什么时候方便的话顺便偷偷看她身份证好不好呢?

白小夏听见季歆的脚步声,转头看了她一眼,回以一笑然后问她,“你想吃什么?”

“。。。”白小夏无语,憋着脸红了好久之后,突然说,“这个问题,可以提上日程,深思熟虑一下。”是该想想了,看季歆今天的举动,自己不面对现实显然是不行的。

苏然站在一群围观群众里,手中拿着个‘挨拍的’,还举着手保持着查看的姿势。等季歆昂挺胸和季云梅女士从她身边走过之后,她才抱着‘挨拍的’边点头边对身旁的冷柠感叹道,“啧啧啧,凶悍如猛虎下山,真是堪称后妈中的典范、泼妇中的楷模。”

“我有紧张吗?”就是,我紧张什么?想了想,白小夏没想通,最终还是把紧张的原因归结为是寄人篱下才有的拘束感。

“对不起。在这种事上,是我太尖锐了。”白小夏笑,喝了口水说,“我所认识的季歆不是那样的人,是不屑说那样的慌话的。”

白小夏简单收拾了衣物,才开机拨了个号码,拖着箱子出门时刚巧碰到了要去换班的小保安。

“歆歆。”苏然又开口叫住她。

白小夏怔了怔,脑子里剪辑似的过了一圈季歆刚刚说过的话,她说,苏然和药?很显然这是一个人名,是男人还是女人白小夏分不清,可这个人知道季歆在哪里,知道她有什么病以及她的药在哪里。“季歆、你在哪里?”

“yoube1ongtome。”换了个电台,季歆心里平静了,声音低低的柔柔的,把歌名说给白小夏听。白小夏没吱声,季歆也没指望她会有什么回应,她装尸体才是正常现象。些许没散完的酒劲掺着倦意袭来,季歆又往热源跟前凑了凑,平静的睡了。

季歆顺着思路开始乱七八糟的各种联想白小夏穿着性感睡衣,露着细瘦的肩膀,优美的锁骨,白皙细长的双腿,摆出各种冷着脸和无辜的模样,顿时血脉喷张的觉得自己想的太多想的太远了,并且节操一瞬间完全掉光光了。

后来季歆直视这份感的时候就在想,其实不对,应该是很多个不经意的瞬间,她露出来掩饰不住的别扭又忧伤的时候,就有了喜欢。

“你是歆的朋友?”季歆还没站好,白小夏身后就突然传来了这么一句询问。没心理准备的她,吓的差点撒手把季歆扔出去。

她尽量让自己的心态放平和,可总有人不知死活的要戳中人家心中隐藏甚深的弱点。碰巧季歆就专爱戳白小夏的弱点,白小夏要去洗漱,还没冲进卫生间,就听见季歆在她身后疑问,“小夏,你脸红了?裹得那么紧做什么?又不是第一次看了,有什么不同吗?”

季歆低低的笑了笑,有几分涩然,可她明白人总有这么个不安心,胡思乱想又转不过来弯的时候。一般人哪里会那么容易接受同性之爱,自己当初不也挣扎过吗?白小夏这样,和自己从前也没什么不一样。何况,心里的伤,怎么可能说痊愈就痊愈,那样的人自信向上,却也不值得人心疼执着。

季歆这是狐狸成精了吧?她那话是什么意思?因为不确定的试探么?白小夏想了想,最终还是觉得自己对季总眼神的理解,是错误的。也许刚刚她没有误会过什么,显然是自己低估她的智商了。

“嗯,还要半个多月才能离职呢。”一提工作,那就等于提起了季总。白小夏莫名觉得心烦,见沈姑娘没回家的打算,揉了揉眉心问,“我们去哪?”

路皓说要请客吃饭,众人正热闹的商量去哪里吃饭大家都方便回家,他看见徐子斐倒是十分热的和他打招呼,还邀请他一起去。白小夏没怎么说话,只是眼神含笑,默默的看着。她是心里觉得学长适合去演戏,可旁边的同事看起来,那根本就是无比幸福满足的微笑。

接过筷子夹了好几下,白小夏现自己不会用筷子了,看来最近画笔握的太多太久。默默的叹了口气放下筷子,两手小心的伸出指头捏了个包子吃。

“有喜欢的人了,是你公司那个?”冷柠没试探着询问是不是爱,只是十分笼统又模糊的说,倒是很肯定。这几年,季歆是怎么过的,她为什么会寄于事业?冷柠可清楚的很。冷柠的神色倒是有些严肃起来,又问她“那为什么要犹豫呢?还是对方的问题?”

季歆还没收回手来,白小夏没抬头就低低的说了声“谢谢。”

本来也不熟悉亲近啊?白小夏很无奈的看了眼季歆,还是觉得季小姐歪着脑袋,眯起眼睛想了好一会的那模样,怎么看怎么像成了精还会伸着毛茸茸又短小的爪子和人讨价还价的狐狸,自己更像是被强迫做了不愿意的事一样。她试着张了张嘴,但还是叫不出口,总觉得有点肉麻兮兮的。

一直惦记着季小姐小心眼而忽略自己小心眼的白小夏对于季小姐,是有一定好感的,可是谁叫季小姐之前那几次翻脸的速度太快,又碍于她是老板的身份,关系如何能在短期之间微妙的变成一种友向,又纯私人的交往?所以这其中的障碍,还有季总多变的态度和让人仰视着高不可攀的身份,总让漠视所有人的白小夏又对她多加了一些刻意的疏远。

那天下午,东源的总经理请季歆吃饭,会所的地址就在杏云里附近。东源是一家跨国集团下做进出口贸易的子公司,国内的人际关系网的确很强大。东源的总经理和季歆的一个朋友是旧相识,一番七拐八绕的交下来,加上季歆公司的实力,东源的类业务就被季歆的文化传播公司接手垄断。既然有层关系网在,又是长期合作,必要的客套交际自然是免不了的。

公司最近不怎么忙,白小夏还是顺利的交了稿。师兄听说画稿全部完成之后,特意请白小夏吃饭,顺便来送稿费。下午回到公司,白小夏泡了杯兰花茶,慢悠悠的开始打辞职报告。

这个相关部门的阵容相当宏大啊,可多可少,偏偏他还刻意加了个季总。人家一老总都跟着你们庆祝了,白小夏还能搞特殊拒绝一杯咖啡吗?

“季小姐,你要是赶时间就不必送我了。”这到底是赶时间,还是不愿意啊?白小夏想安静的装个尸体都不行,季小姐那车速飙的自己胃里一阵阵的翻腾,压都压不住的反胃啊。连说出来话来的声音,都是断断续续的在车厢里飘荡着。

“啊?”徐子斐以为自己没听清,有些不置信。

不就对你白小夏稍稍的显出了那么点亲近嘛?难道自己的魅力已经退化到这种让人视而不见,避之不及的地步了吗?见白小夏这样,季歆也怒了,自己曾几何时这样被人嫌弃无视过?她也是一不的回了办公室,只是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来,沉淀之后现竟有种淡淡的失落感,她想不明白,自己又不是年轻的小姑娘,这到底是在傲娇别扭什么啊?

白小夏咽下口吃的问,“有什么问题吗?还是说,季小姐依然觉得那个男人是你同学?”白小夏用一副这个男同学身份不简单的眼神看着季歆,偏偏那眼神还就闪烁着纯洁善良的光芒,像是炫耀着自己的单纯和理解。

于是,她先去看了眼那粥,确定真的不是外卖之后,就去看了眼已成战场的自家厨房,很好,非常好,所见之处皆是一片狼藉,大米已经所剩无几,仅有的一颗鸡蛋已经尸骨无存,锅碗瓢盆全部移了位,分明是被人使了招乾坤大挪移啊,为数不多的几个盘子,也圆满的落地开花受终正寝,残骸还在垃圾桶里,难不成面前这位季大小姐其实是穿越而来,上辈子和自己有杀父之仇、夺夫之恨的季女侠?

季歆心里涩涩的,很惆怅,之前逃避的想法通通都像雨后春笋般全都冒了出来,像初春新生的春草芽子,顽强不屈的顶着尖的往心里钻,鼻息间淡淡的幽香挡也挡不住的也纠缠的她心烦意乱。后半夜温度又降了下来,她转过身瞪了瞪白小夏的背影,觉得看见她舒服的睡着,自己挨冻受冷实在是淡定不下来。几次三番的挨撞,弄的浑身是伤,现在胳膊肘还疼的厉害,摸着都有点红肿了,季歆突然生出了些孩子气,顿时就觉得心里特委屈,闷闷的不舒服。

徐子斐极不要脸又不怕死的缠着她,她周身散的强大冷意都已经压制不住徐子斐的时候,差点忍无可忍的将文件扔在他脸上叫他闭嘴。幸好徐子斐身手矫捷,躲了过去,倒是收敛不少,再高兴、再激动也不敢再去打扰季歆了。这让季歆不得不感叹爱的伟大,从前自己只要脸色稍稍一变,徐子斐就会像个猴精一样察观色、小心翼翼的,但现在显然已经豁出命去玩单恋了。

“不好意思,我中午很忙,晚上有约。”白小夏也十分客气的回以一笑,要是依着在学校时候的性子,白小夏作为答复只会告诉她俩字,没有。但现在混社会,做人不够圆滑,基于环境因素,那最起码的礼貌也是要有的。最后,白小夏还是顺口补了一句,“还有,我是美术学院毕业的。”

季歆回去吃饭,季云梅女士果然又说了些免不了俗的事。无非是催促季歆结婚,要介绍相亲对象之类的话。季歆今年正好三十岁,向来对季歆的私事放任自流、不管不问的季云梅女士,竟然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觉得这件事必须要提上日程了。当然,重头戏还是他儿子在季歆公司任职的事。

徐子斐有些颓丧的坐下,默默点了点头。许久之后,他还是不置信的抬头看向季歆问,“姐,你说,我找了好几年的人,怎么可能认错呢?”

白小夏也只顾着自己的事,要转身出去。毕竟工作的这些事,早点做完,可以早点闲着嘛。

贺宝宁和谢锦华那都是三十好几的人,孩子都会打酱油了。在公司也待得久了,女人的天性真是一点没变,什么事都要叽叽喳喳的八卦上一番。钱瑞云倒是和白小夏年岁上差不多,只不过进公司的时间是要久一点。整个企划部总共也就这几个女人,剩下几个男同事,有家有室的也被带的啰嗦了不少。

“哈?真是债主啊?”天地良心,沈姑娘真心只是想挤兑一下刚才那女人来着,谁叫她太有气质了。关键是她居然出现在白小夏的家里,还衣衫不整,不对,根本就是赤身裸、体,还抱着夏天。这叫沈余欢怎么能一下子就接受这个不可能生,却又这么容易就生了的事呢?而且白小夏是多么矜持羞涩,内敛含蓄的一个人啊,居然也学会了在大街上砸别人的车。

连拉带扯的把季歆拖进卫生间,无奈怎么摇晃她就是醒不了。又不敢晃动幅度太大,万一没把她摇清醒,再把她摇吐了,那今晚还真就不用睡觉了。白小夏越想,越是怒从尽头起,就恶向胆边生,顺手开了花洒。被温热的水从头浇下,季歆到底是清醒了几分。

白小夏坐在季歆对面,两人真像是多年未见的故友,一个神忧郁,一个表愁苦。好像许多年没见,有太多世事经历想要诉说,却不知该从哪里开口,就一杯接一杯的喝酒润着嗓子。

“你哪位?”对方声音泛着冷意,白小夏想了想,最后很不愿相信这是面瘫季总的来电。

“嘶~~~”心疼还是会有连锁反应的吧,疼的白小夏直抽气。我去,这是哪门子的一点点,差不多快要扣光光了啊,有木有!!!白小夏心里咆哮,可面对这么个面瘫上司,人家那轻软的语气,也能冰的她都快全身抽筋了,越来越不活络的脸部肌肉,却还硬是撑出了满面笑容。

回到车上季歆想了想,还真不知道白小夏除了在家,除了找沈余欢还能去哪里。可有事,她第一个想到的,不是自己是沈余欢吗?“我去她家看看。”季歆通知完苏然挂了电话,又往白小夏家赶。敲了半天门白小夏才出来开门,一看见她在家,心速才稍稍慢了点。

“你怎么了?出门没带伞,也没开车?”怎么这个点来了?早不早晚不晚的。白小夏疑惑的看了眼季歆,怕她着凉赶紧把压抑着气喘的季歆拉进屋来。

事到如今,季歆已经没力气找白小夏兴师问罪了。外面大风大雨,自己又担心她找了她那么久,天都快黑了,可她倒好,已经洗完澡坐在客厅看电视了,虽然脸色不太好,但表现的就好像没事生一样。

季歆通知了冷柠和苏然之后,白了白小夏一眼,接过她手上的浴巾和睡衣进了浴室。她冲完澡出来,看见白小夏坐在沙上喝酒,眼神愣愣的不知道在往哪里飘。一直锁着的门,居然开了条缝隙,没锁着了。

桌上放着几瓶红酒,季歆默默的倒了杯红酒刚喝了两口,就现白小夏转过头来看她。那眼神凉凉的,一直凉到自己心里,就像外面淋湿自己的大雨,是彻骨的寒,可是大雨淋得湿身体,却凉不到人心。

季歆呼吸一滞,手一抖竟将酒撒在了睡衣上,她片刻后又恢复平静,放下酒杯和她对视,白小夏漠然的看了她一会,然后缓缓的转过头去继续喝酒。看她这神色,应该是已经喝多了。季歆看了眼茶几上的酒瓶,拿起来晃了晃,很好,已经见底了。再去看白小夏,她整个人都开始摇晃了。

季歆叹了口气起身去白小夏衣柜里翻睡衣,没找到睡衣,只看到一件类似自己平时自己穿的那种性感睡裙,顺手拿来下换上了。之前也没见过白小夏有这件睡裙啊,而且白小夏是绝对不会自己买来穿的,大半是沈姑娘送的吧,太邪恶了,送性感睡裙是在暗示什么啊?

季歆心里恨恨的,出来时见白小夏蹲坐在沙和茶几之间的空隙里,像是抱着自己一样半蜷着。她问,“什么样的爱叫深爱,可以不要命吗?”她低低的声音传来,听起来是梦境里的一缕烟,看不清、抓不住,飘渺又不真切。

“是可以,不要命的吧。”季歆也想知道,什么样的爱叫深爱。不曾亲身经历过,又不曾亲眼看到过,怎么能明白那种深刻。

“所以说,爱不是生命的全部,这句话是对的。”季歆的回答,犹豫不确定。白小夏笑,果然天下的傻子比普通人要少的多。

季歆微微变了脸色咬着下唇看她,又倒了杯酒一口喝完,放下酒杯去扶白小夏,语气却是轻柔到软绵绵的,“小夏,去睡觉吧。”

白小夏是头开始晕了,乖乖的站起身摇摇晃晃的往屋里走,季歆扶着她,在季歆自认为她醉倒之后,彻底失去清醒意识之前的最后一句话,声音低到似乎是说给她自己听的。可季歆真切的听到了,她说,“我想回家。”

白小夏倒在床上,倒是没有耍酒疯,季歆看她转身要去抱夏天,一把按住白小夏在她耳边哄她,“乖,别动。”季歆还就不信了,她抱夏天这坏习惯还能戒不了了么?

白小夏想去抱夏天,奈何手被人抓着不能乱动,她还不乐意了,季歆怎么柔声哄骗都没用,她边滚边挣扎,差点从床上扑腾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