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叫小黑的愣了一下,也许是没想到这个一向逆来顺受的表妹突然爆吧,猛地一趴桌子,一瓶可乐“咕噜咕噜”的滚下来,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可乐喷出来,溅在他裤腿上,也把坐在他旁边孙国盛的裤腿也打湿了,这边出这么大动静,倒是把柜台后边守夜的老头吓了一跳,探头看了一眼,却也不敢多事。

“没那么邪乎吧。再说那些不是封建迷信吗,该算四旧才对,您这大小也算个领导,还信这个?”

“快看,春草社的汪亚男也来了!”

“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咱家可是根红苗正的工人阶级家庭,堂堂正正国家的主人翁,咋会跟反动派扯上联系?”

“管他呢。有得听你就听好了,那么多废话干嘛?我可丑话先说头里,有这么好的条件,谁要是出去胡咧咧,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还有,磁带就在那儿摆着,谁要是手欠敢给拿走了,咱就跟谁没完!”

“你们知道吗?原来在大学历史可以勤工助学的。有些事在外面做,但是我爸那关就过不去,在大学里做却完全是合情合理而且合法的。”

张望城总是想不明白,不是说当了车间主任他反倒会不高兴,而是由始至终他也没搞明白到底生了什么,有时候幸福来得太突然,反会让人感到手足无措,何况一个正科级职务也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任命的,比较而言,张卲伟在不算太长的时间里突然暴富,倒显得不是那么不可思议了。

“你可拉倒吧,当初谁让你走的,要是不走,指不定现在起码也是个万元户。再着说了,到乡下去怎么了,人家春妮姐姐还是地道的乡下妹子,人家还没说什么呢,再说你看看人家,现在可比城里人还城里人,人家现在可是大学生了,还有,我听说有财大叔现在怎么着也该是十万元户了,怕是给个公社主任都不换了。”江娜倒是不忘在赵乐乐的伤口上再撒点儿盐。不过她倒也没说假话,赵乐乐是最早与张卲伟一起做生意的,也是到目前为止张卲伟的那些搭档中唯一一个没有财,甚至混得比当初还更不如。

“那我借给卫东兄弟7oo块好了,凑足1ooo整,让王英先帮你们经营着,之后要怎么咱们再商量。先从国内这边干起,国外那边看上去利润丰厚,不过风险总归还是太大了些,我也已经跟佐藤先生商量过了,不妨先休息一段时间,观察一下在再做下一步投资。”

“邢叔叔?莫非说的是那个人?”张卲伟心里暗暗想道。想来梁卫东的父亲是军长,认识那个人,甚至彼此还是好朋友,也不奇怪

说着说着,俩人居然就这么吵起来,头儿在一边也只能又是摇头又是叹气,也不好说什么,老实说,在这边上班的,有几个没占过公家便宜,像这种撇油的事太常见了,很多时候就是做得比这更过分,她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这么糊弄糊弄也就过去了。原本是在说张红梅,可说着说着自己人居然就这么吵起来了。不过要说起来,张红梅来了也有好几个月了,这种事倒是从来没生在她身上过,顶多就是随大流的买些减价的处理商品回去,就连上回她家人要做衣服,一口气扯了好几匹的的确良,也都是付的现钱,给她爸买酒时也是,多说张红梅家有钱,可也没听说她家有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呀。

“佐藤清?是个小日本?老二你咋和个鬼子搞在一块儿了?那你不成汉奸了?”张红梅开玩笑道,又被赵淑芬瞪了一眼,吐了吐舌头,没接着说下去。

“你们听说过高考加分吗?”见张红梅还是没办法平静下来,张卲伟突然冷不丁的冒出一句来,“高考加分中就有一项,就是所谓的海外关系,而且同等条件下还可以优先录取。咱家就是,咱家的那叫个什么来着,对了,归国华侨。有了那些加分,大姐自然就考上了。”

“说得那么轻巧,你到底有多少钱?”

“她?那不是吗?”

“卲伟,把你那家伙也拿出来亮亮,让他们见识一下,你那叫什么来着,什么外的,我咋想不起来了。”

新书,希望大家支持,点击,推荐,收藏,一个都不能少,这里先拜谢了。)

张红梅和张建军都是一脸的惊讶,这个弟弟似乎变得有些陌生了,不过这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

总算是有了份临时工先干着,接下来就是招工了,张建军很清楚现在的生活绝不是自己想要的那种生活。工作,然后累个半死,一群年轻人聚在一起,听听歌,唱唱歌,然后有样学样地跟着大家一起跳舞,胡乱吹吹牛皮,讲述一些在乡下时的生活,有苦的,也有乐的,例如讲到当年的偷菜偷柴、偷鸡摸狗、蒙骗恐吓老乡的趣事时哈哈大笑、乐不可支,细想想,他甚至觉得可耻。

“那算是个什么麻烦,流氓团伙罢了,能掀起多大浪花,何况那买卖可是连邢主任的公子也在里面参了一脚,当真能让人家就这么给欺负了不成?不过说实在的那帮家伙也的确是混账到家了,居然在文昌庙那边还搞欺行霸市那一套,他们以为自己是谁呀?《水浒传》里边的镇关西吗?就真是镇关西,不是还有花和尚鲁智深嘛,还能叫他们翻了天了?一早就抓起来了,不说还真不知道,时间到也不算长,造的孽可不算少,文昌庙那边不知多少人吃过他们的亏,只是敢怒不言罢了,好容易逮到个机会,还不得好好控诉一下他们的罪恶,我看着十有八九是要给毙了的,死缓也有可能,至不济也是个无期,那可真就要把牢底坐穿了。不是有那么句话吗?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他们这也该算是报应不爽。”

“咋一提起地痞流氓你这俩眼就放光,也想去试试?还是说说张卲伟那个几千万到底是个咋回事儿吧?”

“我怎么知道,大哥电话里也没交代清楚,再说大哥自己也未必知道得很详细,问了也是白问。这听着是挺玄乎的,不过我看卲伟那小子鬼灵精的,老爷子也最看重他,就连一向自视甚高的大哥也说他的好话,虽然听说这事现在还没成,不过我看他就这么东鼓捣鼓捣,西鼓捣鼓捣,说不定还真就让他给鼓捣成了呢!其实咱这也就是瞎操心,也帮不上个啥忙,就是人家自己说出来咱都未必听得懂,顶多也就是跟着乐呵乐呵。有那么句话不是吗?金麟岂是池中物。现在就这样,我看卲伟那小子将来准是不得了的人物。”

马秀竹听了又是好一阵的沉默。对于张卲伟的赚钱本事她一向是羡慕的,不过也知道自己未必学得来,在单位里的工作一直不顺心,小妹这次也没能考上大学,招工的路却又被堵死了,靠着老公公的面子也许是能给安排下来,也未必就能事事如意,不敢怎说自己家还要算是黑五类呢,如果也去学着做做生意,或许还是一条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