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是现在的雪梅好,还是以前的雪梅好。可是隐隐约约的能感觉到,现在家里能分家能过上自由的日子,都和雪梅有关系。

刑父拍开了一坛酒,刹那间酒香四溢,满满的倒了三碗酒,郑重的向着刘老爷子举起。

刑家人又在刑父的指挥下,帮着刘承礼把院子里的东西归整好,又嘱咐了苗氏几句,就去了二房的新家。

刘老爷子久久的沉默着,黯然不语。

刑父充耳不闻,似乎没有听到,目光死死盯着连大。

“直娘贼,敢偷袭我哥?”刘承礼猛扑上去,骑在了他身上,挥拳便揍。

听到刘老爷子这样说,还是当着全家人的面,简直就是把他家的女儿当成一件商品了。刘承志和刑氏相互看了一眼,脸上露出不满的神色。雪梅和明珠在大雄殿见过叶姑娘他们是知道的。当时也没有当成一回事。小姑娘家家的,多几个朋友总是好事,他们从来都没有想过叶姑娘是知府的女儿,需要巴结。就是刑氏听到明珠说叶姑娘很喜欢雪梅,也是嘱咐雪梅让她不要和叶姑娘过于亲近,人家是枝头上的凤凰,咱们是地上的麻雀,敬而远之既可。

刘老爷子的脸色就阴沉了下来。

这时,院里刑氏已经开始追着连大转圈圈了,连大一边跑一边说道:“你们老刘家不要脸,分的家产为啥没有大房一份?”话音断断续续的。却都传到了围观的邻居耳中。

回过头,看到刘承志的背影,无奈的摇摇头……包子的改造之路,任重而道远。

不过随便背了几首诗,又说出民国时几位大家对诗词的理解来,便彻底的将叶飞霜唬住,简直就要捧着心去崇拜她了。

雪梅就将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

“刘兄,今日是你请客,你先请。”

“大宝醒了?”赵母说着话便起身,三步并做两步走,将睡醒的大孙子抱了出来。

“二嫂,咱就是天生贱命,哪有那吃肉的福份,孩子们有根粉条吃就不错了!今天搬家的好日子,气坏了身子不还得自己心疼自己?再找不着第二个疼的人了。”段氏撇撇嘴,露出不屑的神情。先给明珠挟了粉条,又给雪梅和丽质各挟了一筷子,然后才高声劝刑氏不要生气。

今天一看到给了刘老爷子一百两,又说什么公产的事情!没有一个人问赎人的钱够不够。昨天要不是老四刘承礼在闹,说不定他们还真的就把那三百两给拿走了。

“二哥现在住的宅子,也是我的,大伯认不认?”

说了这话后,看了看姜恒,对着那老者说道:“叶叔,拿六百两银票给刘家人,五百两买凤冠,一百两买首饰盒。”刘家人一听大喜,急忙施礼道谢。

雪梅笑吟吟的,“爹,我的意思是,咱和老宅分家之后,咱家要做啥,老宅就没有资格指责了,但是并不妨碍着咱们孝敬老宅啊。比如,咱卖了凤冠,可以给爷奶买些新衣裳穿,多买点吃的东西过去。以后逢年过节多想着爷奶,这不也是一种孝顺?”

刑氏和段氏算帐都是够呛,若是雪梅不在,只怕她们俩人能算上半天还算不明白,所以丽质自告奋勇的替她。

丽质便点点头,刘承志看到这俩小姐妹依偎在一起说悄悄话,笑了笑,将刑氏留下的一把花生尽数倒在了小姐妹面前。雪梅和丽质一人剥了两个便不肯再吃,说是剩下的留给家里人一起吃。

刘承贵清了清喉咙,开口道:“爹娘,这咋分自然是由得爹娘。只是这么大的凤冠没法子分开啊,一旦分开就不值钱了……”

如今,苗氏被饶氏逼得自尽。这话一传出去,只怕刘老爷子的脸面就全没有了。刘老爷子的脸面她才不想管,可是敬民却是她亲哥。如果刘家传出婆婆把媳妇逼得上吊的话,以后谁敢嫁给敬民?她为了敬民,也得帮着刘老爷子把这件事给压下去。

翡翠抹着眼泪哇哇大哭,“……奶上午骂我娘,我娘就上吊了。”

敬东就连连点头,虚心的说道:“还是爹想的周全!”

“我干啥要去找?这家里的都是我家的,你们没经过我的允许就不能随便拉粮食。”连氏寸步不让,死死的拉住车辕。

“真好吃……”敬民满足的叹口气,又挟了一个饺子。

“咱卖的是十文,那酒楼来收咋地也得十五到二十文吧!”刘承贵想了想后说道。

“娘,我爷奶院子里咋没有养鸡养猪羊啊?”雪梅记得她去了老宅好几次,根本就没有见到老宅养的有鸡,这和普通家庭根本不一样。这村子里不论她路过哪一家的门口,都可以看到院子里养了许多东西。

雪梅虽然不会做这种活,可是她的病刚刚才有起色,刑氏也不舍得累着她,只是让她站在梯子下递干草,她和刘承志站在屋顶仔细的铺草。

“十文钱一斤,有多少要多少。”姜恒笑着说道。

“灶房里挂的腊肉,恐怕也从来没有人给咱家分过一点吧?”雪梅看不到敬民脸上的表情,但还是决定点醒他。

刘承志听到刑氏的奚落声,也没有反驳,更没有抬起头,只是?声?气的嗯了一声。

“胡闹!”刘有德也怒了,“谁见过向孙女婆家借钱的道理?明珠她过得好不好那是她家的事,和咱家没半点关系。以后谁也不许再提这话!”

敬民没有喝酒,听到母亲说要去老宅商量事情,便问怎么回事,刑氏便把今天出的事情讲了一讲。“……若不是今天秦夫子领着县里的两位公子来帮雪梅诊病,那黄家就真的要把你妹妹抢走了。”刑氏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家里只有现银三十两,先还三十两,黄先生看怎样?”没想到往日凶神恶煞的黄家今天竟然如此好说话,刘有德心中一喜,试探着说道。

刘承业刚一获得自由,立刻走到了黄帐房面前,低三下四的赔着笑脸。黄帐房理都不理他,抖着自己手里的卖身契斯条慢理的说道:“刘承业,当初是你死皮赖脸的求到爷跟前,说你家愿意送自己的闺女到我黄家冲喜。爷看你好歹是个读书人,便替你从中牵了一线,可是没想到,你转眼就坑了爷一道。爷也不说这么多了,二百两,我把卖身契还你。”

雪梅接着说道:“别以为卖了我,这事就算了。要是我真的被黄家抢走,等到我进了黄家,我一定要把黄家的小少爷拿刀给砍了。到时我就说是大伯让我这么干的!反正我进黄家也活不了,到时候大家一起死!谁让咱们都姓刘呢?”说到最后一句时,声色俱厉,吓得饶氏打了一个哆嗦。

李尚书在大骂刘有德不得好死……

苗氏说到这里脸上露出愤慨的表情,几乎便有些狰狞。“……谁知道芳兰那小丫头被吓得站不住,竟是一古脑的把二哥家住在哪告诉了那些人。我当时想拦却没有拦住,只能任着那些人往二哥而去……后来我又想,说不定就趁着这一会工夫雪梅已经跑掉了呢。没想到……”

叶秋鸿好不容易忍着恶心将双手擦干净了,又放到鼻端闻了闻没有什么异味,这才放了心。刚一抬头便看到那个少女又在看他,忍不住怒火上涌,恶狠狠的说道:“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虽然心里暗骂不已,可是他不敢翻脸,不仅不敢翻脸,还得把这个秦夫子当神仙一样供着。就因为秦夫子是秀才,而他的老爷只是童生。若是他敢冒犯秦夫子,他的老爷这辈子都在读书人面前抬不起头。当然,如果是晚上……没有人看到的地方……

几个人跑到了雪梅家,找到了在院子里做针线的刑氏,三言两话把事情说清楚,刑氏?时惊呆。

“你真不知道?”饶氏疑惑的问道。又暗自想,这雪梅说是忘了前尘往事,可为啥待人接物却比以前要通透多了?以前自己若是一发火,她就吓的脸色煞白,现在却跟块牛皮糖似的,打不得骂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