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些对于普通修道者而言堪称拦路虎般的符诀、秘术,对于滕文岳而言确实不在话下。鳌风的残魂中,既有仙界制作符箓的顶级术方,又有百余种珍贵难得的符诀,对于腾文岳而言,符箓之术中最为难得的符诀已经解决。至于制作符箓的材料,自然也是价格昂贵难得,但腾文岳既然决定为了三年之后的天峰论道大会而暂停自身的修炼,自是可以用鳌风的老办法,炼丹售卖后换取这些材料。

虽然当年仙界那几位大神通的仙人侥幸得到混沌原石之后,费劲心机才知晓这神器的这项用途,研究的过程甚是艰辛,但这以混沌原石培育灵药灵草之法却极其简单。

滕文岳思虑间,突然想到几次往来于此地之时,现在清秀峰的绝壁之上生着几株九节藤,看其形状,也就是两三年之龄,且此物亦是普通的灵药,亦无多大用处,故而并未将其采摘,只说待其再长十余年,留待成熟之后再采摘也不迟。

久而久之,灭魂窟之凶名便名扬修道界,与海东之地其他九处凶地并称为十大禁地,无数修道者对其中的天材地宝法器神兵垂涎欲滴,却是极少有人敢再冒险进入其中。

不时有修道者进出其中,相比那些门可罗雀的小店铺,其生意火爆之处,确实不可同日而语。

下一刻,就在铜镜所笼罩范围之内,一丝丝灰白的雾丝凭空涌现而出,将整个店铺都笼罩其中,虽然不是太浓厚,却也阻遮视线,使人无法视物。

小伙计皱着眉头看着滕文岳,想来是在辨别滕文岳此话的真假,突然想到一件事,不由猛拍了一下额头,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道:“我想起来了,仙长不是我西楚王国修道界的修仙者。这便是了,他国的修仙者,不知这法器为何,却也是自然。”

这种信然和激动的情绪让他对滕文岳的好感倍增,高兴道:“仙长真是太客气了,不知者不怪,况且仙长又是它处的修仙者,常年潜心修道,不知这里的规矩也是自然。”

不过世间法器法宝,没有任何一件可以尽善尽美,与其威力相比,这点缺点实在算不上什么。

滕文岳稍微有些失望,这些二十余件法器外形看起来很是精美,但从其上面隐隐散出来的灵气强度来判断,不论价格高低,却都是一些低阶法器,威力不大,对他参加三年后的天峰论道大会没有多少帮助。

这个价格并不出滕文岳所料,越是顶级的丹药越是价格昂贵,能买的起的修道者就少,毕竟修道界真正富有的修道者并不多见,所以这些价格昂贵的丹药就越难出手,相反直接以物易物进行交易反而能更容易交易成功。鳌风先前交易化气丹时,所卖的价格绝大部分甚至还比金无量给的这个价格低一些。

按照修道界的规矩,修道者不论年纪大小,只以修为境界高低了论交。

只是这间店铺实在很简陋,虽然名为奇珍阁,但看其寒酸的外部装饰,很难不让人怀疑是否能够真的名副其实。

根据苍昆四派定下的规矩,在易物坊内交易没有任何限制,只要上交给苍昆四派联合设立的坊市署一块低阶灵石的交易费,不论是苍昆四派弟子,还是外来的修道者,都可在此易物坊内摆摊一整天。并且只要是坊市周围五里范围,苍昆四派还会保证摆摊者的人身安全不受任何威胁,即便交易的是一些不多见的珍稀材料物品,亦无须担心心怀不轨之人强取豪夺。

灵丹乃是凝聚天地灵物经千般淬炼而成,虽未开启灵智,却天生具有灵性。刚结之丹药灵气外泄,内蕴灵性,不愿受世间万物拘束,向望自由自在存在于天地之间,故开鼎之后,必然要四散逃离。

简单吃了一点随身携带的干粮,一阵困意袭来。一直不停地走了三百余里的山路,尽管腾文岳已是化虚初期的修道之人,并且借用了“轻灵符”之力,但终究非是神仙之躯,仍觉劳累。

“二少爷!”滕文岳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苍昆四派都深知,若是再纠缠下去,四派谁都讨不了好处,甚至会严重损耗实力,说不定还会被其他有心的门派趁虚而入,到时就不是寒雾谷得不得到的问题,能不能保得住四派立足根基所在的苍昆山,都是一个可想而知的结局。

如此种种限制,使得炼丹成为修道六法门中最难的一门,但困难也是针对的结丹期以上的修道者而言的,对于那些修为境界未到结丹期的修道者而言,炼丹是想都不要想的事情。

青年男子轻轻叹息一声,慢慢收起手势,睁开了眼睛。

让鳌风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自入六道轮回之中,一来就是三千余年。在这三千余年中,也该其倒霉,竟然十九世皆轮回转生为没有任何修道灵根的猪、狗等畜生,即便是想修妖道亦无可能,更遑论飞升成仙。

胡乱吃了一些干果清水之物,腾文岳草草地将各种物品材料收拾一番放入乾坤袋内,便就着石台躺倒,沉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已是第二日的傍晚时分。

经过整个一天一夜的休息,腾文岳疲倦尽消,立刻又投入到狂雷符的制作之中。

成功炼制符纸和符砂之后,接下来自然就是“画符”,用专用的符笔将那符砂按照某符诀所既定的笔画轨迹图案描绘于符纸纸上,以使符砂和符纸相互契合,始成一张符箓,乃是真个符箓之术的最后一个环节,同时亦是最为艰难的一关。

想要成功制作一张符箓,就必须用符笔将砂水按照既定的符诀图案丝毫不差地描绘于符纸之上,不能出现一丝差错,否者就会直接影响到符砂与符纸的契合度,轻则导致符箓失效,成为废符,运气实在不好的话甚至会变异成为魔符,反噬制符之人。魔符反噬的情况一旦生,其威力甚至会过原本欲制作的符箓十倍之多,很可能会出现制符之人身受重创乃至形神俱灭的结局。

万幸的是,这种变异成为的魔符只是极个别的一种情形,制作十余万张符箓也不见得能生一次,大部分制符师终生也遇见不到一次魔符反噬,否则这个世界根本就不会存在制符师这个职业,甚至连符箓之术也不会存在了。【8】o【o】〖小〗说〖网〗7788xiaoshuo

所以画符之难,并不在于可能会有魔符反噬的凶险情况生,最主要的是,画符根本没有任何经验可循,就如凡世间的懵懂无知的孩童开始学习写字,要靠自己的悟性和摸索,就算老师说得再是天花乱坠,会了就是会了,不会就是不会,根本没有任何诀窍可言。

滕文岳也无它法,要想精通此道,只能靠他自己摸索。

闭目静神片刻,滕文岳从乾坤袋内取出符笔和先前炼制好的三十余张符纸,将那用六个小玉瓶盛放的砂水尽数倒入一个玉碗之内,亦有小半碗之多,刚好够三十余张符纸之用。

做好准备之后,滕文岳没有急于动手画符,而是又从乾坤袋内取出一些俗世读书人所常用的笔墨纸砚,整整齐齐地摆放在石台之上。

这些笔墨纸砚是他当日离开滕宅之前就准备好的东西,为的就是今日制符之需。

虽然这些俗世的东西于其修行之道无甚用益,但画符之前先用其练习符诀所描绘的图案,熟练掌握这些图案的笔画轨迹之后,再以符纸符砂来画符,虽不知对那成符率有多少帮助,但想来终归能少走一些弯路。

准备好之后,滕文岳用了半天时间,照猫画虎,在白纸上练习着狂雷符的图案,待到此图案已经谙熟在心,即便闭着眼睛,也能一丝不差将其描绘出来之后,始才以符砂符纸为材,开始了真正的画符。

果不出所料,即便在狂雷符图案笔画轨迹已经谙熟在心的情况下,由于期间一处笔画稍微重了一点,瞬间一道火光从符纸中间闪耀而出,整张符纸顿时化为一股青烟消失不见。

滕文岳心神无波,默默地拿起下一张符纸摆好,再次从头开始。

一张……

两张……

时间悄然流失,转眼三天时间就过去了。

三天时间内,滕文岳未合一眼,一直端坐在石台之旁,手持符笔,全部心神都被这奇妙的制符之道所吸引,满心欢愉地沉浸其中,一丝不苟地在符纸上描绘着心中那再熟悉不过的一个图案,起笔,弯曲,勾连,收笔,细心地体会着其中的玄妙细微之处。

三天时间内,二十三张符纸已化为青烟消散不见,那金澄澄的砂水亦可见底,滕文岳仍是心神无波,只是默默揣摩着其中的变化,以无限的耐心,再次从头开始……

起笔、弯曲、勾连、收笔。

又是重复了几十次的动作,不过这一次却与以往有些不同,从刚起笔的那一瞬间,一种玄之又玄的微妙感觉便浮现在滕文岳心海之中,而手中的符笔亦比以往快了许多,分外的流畅,没有丝毫凝滞之感。

随着那不停流动的符笔,一个繁琐复杂令人眼花缭乱的图案很快便在符纸之上现出雏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