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的地点定在海边一处会员制的高档酒店内,这里论规模自然比不上君雅,总共就有五十来间客房,但论里面的奢华程度是丝毫不输给君雅的,甚至在一些私人设施上还比君雅好些,毕竟这里是供给特定的人群消费的。

刘雪这下懵了,“你们报警了?”她就是来吃一顿饭而已,怎么会弄成这样。

吨吨见此立刻从旁边冲过来,推刘雪一把说,“你干嘛踢我爸爸?”

楼南要给他掏出来,他还不让。因为快要吃饭了,楼南也没招惹他。

一晃眼他也快五十的人了,二哥今年也五十五了。大哥大姐年纪还大些,兄弟姊妹们还能在一起多少年,谁也说不准啊。

章时年轻笑,“有吗?”

麻辣锅是这两年刚在镇上时兴的,各种肉和菜混在起炒,因为方便,捧场的人还不少,此时摊子后面的长桌子上就摆着一溜儿的各色菜,价格都标好了,上面还像模像样地盖了层纱网。

这次抓到的野猪两大一小,大的那两只头都有三四百斤,小的那头只有一百来斤,他们七个人在山上的时候就商量过了,两头大的宰杀了卖肉,那头小的自己留着分分,负责屠宰的人是村里找来的,陈安修提供的地点,就在小饭馆后院的一块空地上。镇上闻讯赶来的人很多,农家乐里的客人听到有纯正的野猪肉卖,也都来凑热闹。

糖球听了吨吨的话,从里面选了两块肥嫩点的烤五花,用盘底的生菜卷了,悄悄的放到糖果的小饭桌上。

“冒冒,你干什么去了,鞋子上怎么这么脏?”冒冒的小胖脚踩在吨吨的腿上,后者的校服西裤上一个小脚印连着一个小脚印。

忙中难免出错,因为他的大意,公司这边丢失一个海外大客户,为了平息董事会的巨大质疑声,他不得不把软林香胶囊致死的调查报告提前拿出来,那些据传因服用软林香致死的病人,原始病历和遗体检验结果经过众多权威专家的再次鉴定,那些人大多是癌症晚期的病危人群,死亡原因和软林香胶囊并无直接的关系,有些主治医生和药监局的官员在里面充当了不光彩的角色。这份意义重大的报告一出,终于勉强将之前的质疑声压下去一部分。

那人不动声色地笑道,“林先生,您还是不要试探我了,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可事实是那不是垃圾,是一群逼急了会反扑的猛兽,施政手中的叉子磕在水果盘上,发出刺耳的响动。

糖果看了一眼右边的芋头条,小手臂在桌上悄悄比划了一下,不够长,又看看楼南,后者假装没看到,继续和糖球说话,糖果就低头吸溜吸溜继续用吸管喝自己面前的果汁。

去停云寺途中要经过一座小桥,桥左边的山壁上有条瀑布,夏天的时候,瀑布从茂密的绿色植株间倾泻而出,人每次从桥上经过,都要溅一身水雾,不过现在是初春,瀑布就只剩下几缕水流了,但人从桥上走,还是感觉yin凉yin凉的,陈安修给冒冒压压帽子,扣严实。

“哥,你想什么呢?”

“爷爷说有点累了,我刚送他回房休息。大哥和陈叔叔刚才是在说四叔小时候的事情吗?”

“马上过年了,还怕见不到他。大哥,我这次给你打电话,还有另外一件事。”说到后来,季方南的声音莫名有些发沉。

“我觉得像三叔没什么不好。”有勇气有魄力,比那些跬步不前,只想着坐享其成的好。“妈,我下午和约了人去美容院,我上楼换衣服。”

“放心往前骑,没事,有我在,摔不到你。”

陈安修这次真的气急了,转身,一记大力的回旋踢,正中陆展展的颈侧。

陈安修在他额头上吧唧亲了一口说,“哪里长大了,我怎么没看出来,个头还不到爸爸的胸口,爸爸一把就抱起来了。等爸爸抱不动的时候才算是长大了。”

陆江远倒是不在意的样子,扬眉笑问,“怎么?我还怕你给章时年泄露商业机密不成?”

“小叔,你是哪里受伤了?”现在看着一点事都没有啊。

吨吨眨眨眼,陈安修笑着拍开陈天雨的手,“好了,望望,你有完没完,菜都凉了。”

“做什么呢,这么香。”有道修长的身影立在厨房门口问了一声。

陆江远点点头,“去吧。”

“不管怎么说,都谢谢你。”

陈安修转转手里的钥匙沿着石子小路往回走,他能接受章时年的亲密行为,并不表示他可以接受所有男人的,而且他没有被人征服的嗜好,也不需要另外一个男人在他面前展露所谓的强势和霸道。刚才秦明峻打电话过来,只问他是否生气,却对昨天的事情并无半句解释,这在某种程度上真的很说明问题。不管怎么样,还是保持一定距离的好,他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就有招惹男人的体质了,但这显然不是件另人愉快的事情,如果是个美女,他可能会高兴点。

“你要说,我就听着,不说就算了。”

“我记得那个孩子的生日就是霜降前一天,壮壮也是,而且壮壮也能生孩子,他是不是我……”

“我知道了,妈,我先回房。”

“安修,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挣扎和退缩的机会,以后你再也不会有这种机会了,好好珍惜。”

药店位置不错,门面也不算小,里面收拾的窗明几净的,雇着七八个人,他大姑陈建红在后面有间小屋,他进去的时候,表姐李茜夫妻两个也在。

“他工作上有事,回北京去了。”又不是十几岁的小孩子谈恋爱,实在没必要天天粘在一起。

“当时不是刚当了爸爸,不舍得吗?要换成现在,我肯定舍得。”

昨晚的剩菜和米饭还剩下一些,现在天冷也没坏,陈安修就准备先做两碗菜炒饭,他做饭的时候,吨吨搬个板凳紧紧挨着他坐下。陈安修看他好像在生闷气,就找话夸他,“吨吨今天洗的脸真干净。”

“喂,你没事吧?”陈安修扯了纸巾塞过去,赶忙上前给他顺顺背,真没想到过了这么久,章时年的反应还是这么大,难道自己当时真的只顾自己享受,动作很粗鲁吗?

见他执意如此,陈安修笑着接过来,“恩,好,我待会放冰箱里,爸爸今天做了很多菜。”

这两个完全不搭界的人能走在一起,让酒店里认识他们的人从旁边经过,各个都瞪大了眼睛。

相亲的结果是双方还算满意,于是决定相处试试,虽然在此过程中,陈安修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但陈妈妈也说人和人的感情是相处出来的,一眼就相中的毕竟是少数,陈安修想想是这个道理。相处了大概有两个月,刘慧隐晦的和陈安修提出买房子的事情,她是外地人,家里还有弟弟妹妹还在上学,她说想尽快稳定下来,让家里的父母也放心。陈安修明白她的心思,但只有两个月就谈婚论嫁,是不是有点太快了?他们陌生的连个拥抱都不曾有过。

陈安修捡起戒指的同时,就听到门上传来极细微的喀地一声,门被为的从里面反锁上了——

他揉揉眼睛,就看到别墅前面的庭院里已经有人到门口了,一个四十左右,眼带桃花的人他不认识,另一个肖飞他倒是刚见过不不久。

“他睡觉很乖,要是不放心,要不要留下来一起?”

“江三爷爷以前和我说的,开小饭店那个,上次你也见过的,他会做药膳,又知道很多小土方子,听我爸爸说,以前山里穷,没钱看病吃药的时候,家里人有个小病小灾的,经常去找江三爷爷看看,不过现在少了,有病都去看医生了,江三爷爷以前和我说过很多,可惜我都忘得差不多了,他现在年纪大了,估计等他一走,也没人记得这些了。”这个还是以前妈妈怕他们看书太累,尝泡给他们喝,他才记得的。他爷爷去世很早,他都没什么印象了,他一直拿江三爷爷当爷爷看的。

“原来是汪经理。”王建的手一触即放,态度一看就很敷衍,神色间甚至带着一些不耐烦。

陈安修铺张报纸,踩到床头柜上,先换上灯泡,然后把外罩贴在外面,向右重重击打了一下,壁灯外罩严丝合缝地卡到卡槽里,“好了。”

省长?那好像是在只有在电视才能见到的大人物,他以前在现实中见到的最大的政府官员就是蒋轩的爸爸,公安局长蒋伟明了,不过这一个多月在章时年身边已经见到不少大人物,他现在也没以前那么好奇了,“我到时候看章先生的意思吧。”在外人面前,陈安修很知道给章时年留面子,表现完全是一个本分听话的下属。

“不用了,大哥,我的钱够用了,爸妈给的生活费基本还没动呢,我自己有接到一些会议的翻译工作,报酬还挺高的。对了,吨吨呢?最近有乖吗?”

“章先生,其实让你给我当司机,我挺不好意思的。”什么是马后炮,陈安修这种就是典型的。

认不认识他?”这儿子有时候怎么就这么笨呢,让她一点都不放心。

“你知道他哪一年去部队的?”章时年以随意闲聊的口气问。

“我待会也要过去,你等我一会,我帮你搬一箱。”

陈安修的右胳膊上的保鲜膜本来就缠的不结实,被他们两个这一弄,已经散开了。章时年扯了浴衣,拉着陈安修站在淋浴下面。

可恶,挣脱不开,如果右胳膊没伤着就好了,“我以为以章先生的身份和相貌,身边应该不缺情人。”

“有人曾经和我说过,你是一个很有能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