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难道你也赞同季家这么做吗?”季君严情绪失控,重重一拳击打在桌面上。

两个孩子对一小点的叔叔都很感兴趣,于是家里就经常出现这么一幕,两个孩子一进门,外套和帽子还没脱,就争相跑来看冒冒,嘴里还喊着,小小叔啊,你今天喝奶了吗?小小叔,你今天尿床没?

季方平拉把椅子坐下,“……爸妈很喜欢他?”他就见过陈安修那么几次,有印象,但当时也没太放在心上。

“他已经来的次数够多了。”陆碧婷很平淡地说,“妈,这件事,你真的准备插手?陈安修是谁,你不知道吗?你不顾季家,那三叔呢?”陈安修是三叔儿子的事情虽然没有公开,但是家里该知道都已经知道了。

又一次见面好像还是吃饭,那个时候他已经大学毕业,在商务部里做着一份相对轻松的工作,拿着一份不高不低的工资,那点工资做别的不行,但时不时地带着江远改善一下生活还是可以的。那个年代大学生虽然娇贵,但国家的大形势摆在那里,学校的食堂想要油水足够也不太现实。

陈安修的心里打刚才就窝着一团火,时刻告诫自己要理智,理智,才没第一时间冲上去将人揍一顿,现在一看陆展展毫不知错,责任推地一干二净,心里的那团火气再也憋不住了,“陆展展,道歉。”

被人骂了,冒冒也没点羞愧意识,躺在章时年的怀里,手脚乱蹬着,乐得咯咯直笑。

“陆叔,吴哥。”

“还在医院里。我们现在就过去。”季君恒和那个司机用英语交谈了几句。

“爸爸,生日快乐。”吨吨也像模像样地端着一杯果汁过来敬陈安修。

蒋轩嘴角勾出些笑意,但态度已然不复往日的亲近,“不用麻烦了,安修,姑姑那里已经做好饭了。我们就是听说陆先生和陆小姐在这里,所以过来打个汇招呼。”

“是不老,但也不年轻了。婷婷,这次跟我来绿岛,是不是还有别的心思?”

陈安修想了很多,但在此刻,他什么都做不了,这不是真刀真枪的战场,他击退了敌人就是胜利,他现在是空有一身武力,他就是现在把蒋瑶抓过来杀了,也不能立刻停止那份视频的传播。这就是现实,让人无力的现实。现在他能做的只能是等,等秦明峻的消息。

秦明峻电话那边笑道,“没就好。”

两人这一架确实打的痛快,但后果也是相当客观的,洗过澡后,两人在客厅里相互抹药,太严重的伤势是没有,但大大小小的淤青是少不了的。

“教授啊,那是文化人,这工作受人尊重,说出去还体面。”

章时年握住茶杯的手指骤然收紧,他记得安修身上有,这么说,安修真的在十八岁那边独自生下了吨吨?他以为那一夜对安修来说是一场不算愉快的回忆,可事实竟远不止如此,安修一个男孩子,在那个年纪生下吨吨,到底要承受多大的压力,他无法想象。

“让我再抱一会。”

放置在桌上的固话铃声响起,楼南拿起听筒就吼,“叶景谦,今天第八遍了,有完没完?没有头疼,没有恶心,没有身上无力,没有任何不舒服。”

陈安修玩笑说,“难得您老有空,到底什么事情啊?电话里不能说?”

“章时年这人是有钱,但他有钱和咱们也没什么关系,咱家又不缺吃不缺穿,到咱俩这个年纪了,大富大贵的,咱也不想,我就想看着他仨顺顺当当的都结婚,有了自己的小家庭,我就是哪天闭眼也放心了。”

章时年不是她的朋友,陈天晴见两人都这样说,也就不再劝,客气的说,“那章先生有空来家里吃饭,”她挽挽袖子,往里屋走说,“那大哥你做饭吧,我给你把屋子收拾收拾。”

“那天晚上?”章时年的态度依旧不温不火的,那天晚上只是用嘴帮了小家伙一次,以这人的秉性,应该不会感念至今才对。

“哦?”陈妈妈打个激灵回过神来,“一起摘了吧,再留下去,都软了,掉地上摔烂了也没法吃。”

“差不多都忘干净了。”

周远拿着两片西瓜过来,递给陈安修一片,说,“陈哥,那个大老板走了?”

吃饭之前的空闲时间,一个叫崔阳的要拉着陈安修到比武场去比划两下,这个是被陈安修打趴下的之一,他每次输了之后,都拉着不让走,非要再来一次,再来一次,陈安修被他缠地脑仁疼,现一看到他就想跑,这次是章时年找他有事,没来得及跑才被崔阳逮个正着的。

陈安修暗暗瞪他,这么丢脸的事情就不用张扬了吧。

脱了衣服把孩子塞到被窝里,章时年想了想,又拧了条热毛巾给吨吨擦了擦脸和手脚。眼看都快十二点了,陈安修那边仍然没有动静,章时年干脆关灯抱着吨吨睡觉。

第二天的天气依然很冷,陈爸爸打电话过来,说山上下了大雪,山野里一片白茫茫的,都看不出哪里是花,哪里是雪了,陈安修心想今年的气候真是反常,绿岛的四月虽然不够暖和,但像这样飘雪的时候真不多。

“看吧,看吧,现在证人都有了,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酒店没立刻报警,就是想给你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赶紧把肖飞先生的戒指交出来,要不然一旦把这件事情闹到局去,你们照样要乖乖叫出来,还要准备蹲大牢。”汪云云像是终于抓到他们的把柄一样,立刻叫嚣起来。

客房的门开着,服务员的工作车在外面,这说明客人可能不在家,但陈安修还是敲了敲门,服务员从里面探头出来,看到陈安修急忙说,“陈领班是送灯泡来的吗?快进来吧。周远正等着你呢。”

“喂,老大,你这句好吧是什么意思,是放弃?还是直接没听进去啊?”陈安修很想追上去问个明白,但眼角的余光扫到正在收拾东西的王海,他决定先去探探这个人,顺便找个附近的垃圾桶把手里的半瓶水扔掉。

有了姥姥的护驾,虽然还是被妈妈打电话过来臭骂了一顿,但据爸爸方面传来的可靠消息是,妈妈的口风已经有所松动。陈安修稍稍放心,总算是躲过了一劫。

安修姥姥和姥爷虽然年纪大了,但并不和儿子儿媳住在一个家里,不过陈安修的二舅林长顺就住在对门,相互也有个照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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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源成心里更加疑惑,这陈家就是地地道道的山里村民,日子虽然过的还可以,但怎么也想象不到可以和眼前这位扯上关系啊。

“吨吨,你要吃菠萝吗?”

“恩……”陈安修眼中露出一丝气急败坏却又无可抵挡的沉溺下去。

陈安修做出个“那怎么可能的”惊讶表情,“我有时候是脸皮厚点,但大多数时候脸皮还是很薄的,被人这样看……”他比了比章时年,“还是会害羞的。”

潘杰一见到陈安修整张脸都黑了,如果到现在他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他这个大堂副理也不用做了,他转头狠狠地瞪了李欣婷一眼。

“我大哥是来参加一个会议的,可能会在君雅住几天。”

章时年顺手把陈安修平日午睡常用的毯子扔给他,“要不要把空调的温度再调高点?”

“那就上床睡吧,我帮你把外套脱了。”章时年的动作很轻缓,一点都没碰到伤口。

这时有人也发现了他们,提着刀子就砍了过来,陈安修一个漂亮的悬空踢,直朝人脑门过去,比纪明承的腿上功夫还利落。他心里有点小小的奇怪,明明刚才醉地都走不动路了,这会怎么看着突然清醒了,不过这边的人确实比较少,他且战且退,将章时年身边的人都引开。

既然这样,别怪我不客气了,“安修,你亲亲我。”章时年笑地非常不怀好意。

“怎么是你?”陈安修听到门铃响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是个意想不到的人。

刘越已经无力了,决定还是离陈安修这奇怪的人远点,免得哪天自己被他气死,当事人还完全不知情。

陈八十大寿也算是个大日子了,除了四儿子陈建友远在广州无法赶回来之外,其余的五个子女都说好是要来的,陈家村里五服以内的亲戚也来了不少,粗粗算去,也得摆个三四桌子,东西都是提早买好的,陈妈妈和陈爸爸早早吃了早饭就过去帮忙收拾了。吨吨去给太奶奶磕了个头,屋里抽烟的人太多,空气混浊,陈安修就先把他送回家了,正赶上天雨回来,就又和他一道去的。

陈爸爸说,“你小的时候,我给你剔鱼刺剔了多少年,现在没没见你哪里不好。”

章时年回头,“应该没有,你有什么事情吗?”

章时年今天白衬衫外面随意搭了件黑色开襟羊毛衫,姿态优雅,逆光而立,本就高大的身形显得格外挺拔出色,他抬手示意手中的文件,“上来取份东西,顺便过来告诉你一声,午餐很快就送过来了。”

陈安修焖上米饭,点着炉子炖上鱼,冬瓜切成块备着,又上街买了两个软烂些的卤菜和几根黄瓜,不管吨吨嗓子是不是真的疼,拌个银耳黄瓜凉菜,多搁点醋,吃了总是有好处的。

前后不过一个小时的时间,陈安修从二楼下来,准备告辞的时候,手机显示十一点刚过一点,刘越在楼下打听话,听声音是和厨房在沟通午餐的事情。

“还不知道呢,我,餐盘帮我收一下。”陈安修抓起一个包子,边吃边往外快走。

赵明扔给陈安修一支烟,笑着和陈爸爸说,“老陈,在你大儿子这里干活舒坦啊,顿顿饭准点不说,这饭菜也好,天天下馆子。”

“那你们以后常来,他以后肯定还得装修房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