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便是与三姨娘无关,那必定是纳兰宁!”纳兰静一脸的决然,势必是不会罢休。

“夫人,不好了,玉姐儿,她,她!”四姨娘哭的厉害,说也说的断断续续的,让人听不清楚她究竟要说什么。

纳兰静瞧着火都灭了,便扶着流翠进了小厨房,这屋里到处都是黑乎乎的,桌子,窗户都烧没了,只留下一片片的灰烬,纳兰静皱了皱眉,这不应该啊,外面下着雪,屋里应该也有些潮湿的才对,怎么会着这么大的火,便是有人偷用小厨房,不小心掉了火出来,也着不得这么大的啊。

“世子,我们,我们不是,不是那个了吗?”安影心里猛的一凉,双手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有些楚楚可怜的望着剑魂。

“雨儿,没事吧?”纳兰静问了句,将窗户带上,与雨儿一起回到椅子上。

“大胆!我父王岂是可妄议的?”剑魂的脸憋的通红,明明是宫氏不收妇道,与自己的父王暗中来往,怎地成了父王一直惦记着京中的名媛,当时自己年幼便瞧得父王常常看着一个女子的画像出神,因而母妃一直都郁郁寡欢,终究落了个年纪轻轻便香消玉殒。若不是宫氏不守妇道,父王被她勾了魂去,母妃又怎会早早的便离开了自己?想到这剑魂的脸色便更加的不好看了!

纳兰烨华的声音刚落下,旁边便有人拦住了韵宁郡主的去路。

“逆女,反了你们了!”纳兰烨华高高的举起手臂,他看到纳兰静有一瞬间的动容,就像在心尖被人敲打了一下,明明是极尽嚣张的话,却出一种沧桑悲凉的气息。

“纳兰轩你要是敢往前走一步,我就让樱桃多死几次,让她泉下不安!”纳兰静一进院子,便瞧着下人都并排跪在地上,流翠费力的将樱桃的尸体拖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碎了的碗片,紧贴着樱桃的脖子,像是只要纳兰轩一动,便会深深的划破樱桃的咽喉。

“哦?让她进来吧!”纳兰静一挑眉,放下手中的东西,让流翠扶了自己坐在外屋。

“大小姐,你知道?奴婢,奴婢身份卑微,断不敢妄攀的!”樱桃低些头,不住的擦拭着不住往外流的眼泪。

“二姨娘你指缝你藏着藏红花是什么意思?”纳兰静狠狠的将二姨娘的手臂甩在床上,此时二姨娘的手臂都有些麻了、

“什么?那我们会不会中毒,会不会死啊?”四姨娘一听赶忙喊了起来,别人也更是担心,那井里藏红花,所有喝茶的人都会担心会不会对自己的身体不好啊。

“我再给你个机会,你告诉我是不是你!”纳兰烨华往前走了一步,眼睛紧紧的盯着宫氏,他心里是信的,别的姨娘断然是不敢在主母的院子里动手脚的。

“妹妹给各位姐姐请安。”流珠一一的福了福,寓意着众姨娘相互和睦。

“老爷。”流珠颤颤的抬起头来,之间的流珠的脸上通红,那脸颊上的巴掌印清晰的显现了出来,流珠想笑,嘴角偏偏破了皮,扯得生疼,落在纳兰烨华眼里,真真的让人心疼。

“我既这般问你,便是并不追究,我不管你从前的主子是谁,你们想干什么,但是我绝对不容许你伤害我的亲人。”纳兰静重重的放下茶杯。

“听说是与二姨娘院里的奴才争吵了起来,被二姨娘知晓后,带人去罚的,估计过一会樱桃便能打听了始末。”流翠为纳兰静插上最后一颗珠花,端来了一小蛊水,纳兰静放在嘴里,漱了漱口,吐到一个精致的盘里,便有人端进了水,纳兰静净了手,才由得流翠扶了起来。

“一个小丫头,怎也这学别人起哄!”二姨娘到底是高兴的,命人服侍着起了身子。

“妹妹快些起来吧,都是爷的女儿,何必这般的生疏。”二姨娘笑容可掬,伸手将流珠扶了起来,举止合宜,明眸皓齿,到底是伺候纳兰烨华多年的,举手投足间倒也能勾起纳兰烨华回忆起以往的点滴。

次日,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好日子,似乎天上的神明并没有因为这一条人命而变得忧伤,而纳兰府此时却犹如笼罩在一片阴霾下,听说赵六因为自责而跳井自杀,而张妈妈因为伤心过度而选择离府,尽管话是这么说,可府里众人的心里到底是闷闷的,这其中的猫腻,想来也是能猜到的。

老太太杵在一边不敢说话,这信是吩咐二姨娘差人送出去的,可是绝不是送给赵六,可如今人也变了,连信也变了。老太太一想到这后背就有些麻,想到刚才血腥的一面,身子更是险些站不住。

“奴婢,奴婢也不知道,奴婢出去的时候都没有,奴婢也不知道!”流珠一脸的惊慌,一脸着急的解释,可反复也只有这几句话,说不出别的来。

“什么?”二姨娘一惊,仔细的瞅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女子,果真是自己的丫头平儿,她右眼一跳,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奴婢,奴婢没瞧见流珠房里的男人!”那丫头哇的一声便哭出来,心里一急,倒不实情让人知道了、这流珠最近是得宠的很,若是被人现了通奸,必死无疑,只怕是连自己都难逃干系,心里海派,如今又让纳兰烨华一吓,心里跟是没了主意。

“以前,你是最喜这海棠的。”纳兰烨华猛的记起了什么,满面笑容的看向二姨娘。

“妾身拟将身嫁与,纵被无情弃,不能羞!”流珠泪眼朦朦的看着纳兰烨华,仿佛天地间就只有她们两个人而已。

“老爷,都是奴婢的错,奴婢生来便是命贱的,被人打骂本就命该如此,便是冻死了也是应该的,老爷莫因为奴婢心生不快,更不该为了奴婢与老太太不睦。奴婢感激这些日子承蒙老爷的照顾,奴婢无以为报,如今又让夫人受人指责,二姨娘受惊,二小姐生气,奴婢唯有一死来平息老爷的烦忧。”流珠哭着便猛的向旁边的柱子上撞去。

“你这贱蹄子,若是我孙子有什么三长两短的,仔细扒了你的皮!”老太太斥了句,赶忙有人扶了进去。

“姐姐昨日可睡的好?虽不是头胎了,但也要注意啊!”四姨娘笑的得意,今早都传开了,昨个老爷是留在了二姨娘院子的,可不知怎地突然离开去了流珠那里。成了今日的笑料。

“多些老太太垂爱,可如今妾不过是个戴罪之身。”说着便委屈的低下了头。

“是,奴婢谢夫人关心。”流珠又行了个礼,眼神却不由自主的看向纳兰静,只见她一脸的笑意,温文尔雅,可是没来由的流珠心里感到一阵的害怕,当日从宫里回来后,大小姐像是料到二小姐会不甘心一样,让自己盯着那屋子里的动静,果然现了翠银的背叛,二小姐的计谋早就被大小姐看穿。

“这自然是好的,若是静姐儿,倾姐儿,玉姐儿,宁姐儿都能在我这老骨头身边,我这可就热闹了。”老太太一笑,也不说养还不养,可话里话外并没有要将宁姐儿留在身边的意思,“这轩哥儿也好长时候没有回家了。”老太太一顿,到底还是惦记轩哥儿的,如今纳兰烨华就这么一个儿子,宫氏虽不受待见,可是轩哥儿平日里被老太太还是极为宝贝的。

“静儿,扶我回去。”宫氏的声音冷了冷,命人将那些赏赐都搬到自己的小仓库,这些都是要给静儿做嫁妆的。

那公公宣完纸,也不逗留,说是急着回去复命,便离开的纳兰府。

“好,好,好,我使唤不动你了,你不过来我过去!”宫氏气的一拍椅子,便站了起来,就往前走。

“你们不必说话,你们只管点头摇头就好,谁要是敢再说话,就把谁打出去!”纳兰静威胁的扫视了一圈,见这四人都点了点头,才问下一个问题。

“你说前个有位小姐去你们铺上买了红娘子,你可还记得,可是那位小姐?”纳兰倾迫不及待的问,许是怕他认错了。

“免礼。”宫氏微微额,便带头一次坐下了。

纳兰倾这才记得脸,慌忙用手捂着脸,本来圆润的脸庞,如今都长满了红色的疙瘩,密密麻麻的好不吓人。纳兰倾颤抖着手,重新跪在地上,眼里噙满了泪水,低着头不敢去看太子一眼,生怕看到她眼里的嫌弃。

“臣女舞姿平平,既得太后娘娘不弃,臣女便斗胆献舞,权当娱乐了。”纳兰静微微一笑,太后只觉得眼前一亮,倒是个秀雅的孩子,太后点了点头,未再说追究其他。

终究还是见到那个人了,她仿佛看到皇儿的头颅,仿佛看到皇儿不住的求饶,仿佛看到祖父一家惨招灭门。无边的恨意,吞噬着她,真想不顾一切冲上去,为皇儿报仇,可是她不能,别说她现在没有这个能力,即便是有了,她也不能置亲人的安危与不顾。

“雨儿,你来的这般早啊!”纳兰静笑了笑,这雨儿是安平侯的嫡女,平日里有些任性,可不知为何偏偏与纳兰静对上了脾气。前一世她被她父亲送入宫中做了德妃,自己听信纳兰倾的谗言,每每的排挤她。心中顿时愧疚了起来。

“混账!究竟是谁给你胆子!苛待庶妹,如今又不服管教,夫人是罚的轻了,再责掌十下,让你好好的长长记性!”纳兰烨华不耐烦的将她一推,不愿意再多看一眼。

宫氏眼神马上变的冷冷了,没有刚才的暖意,身后的婢女赶忙将宫氏扶了起来。

“我无你这样的妹妹,叫我夫人!”宫氏的身子猛的颤了一下,似乎不愿看见三姨娘,又或者不愿看到三姨娘如今的表情,眼微微的垂着,手紧紧的抓着椅子的扶手,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姨娘们莫不欣喜不已,这二姨娘一旦失宠,她们才有机会,宫氏的为人大都知道,她现在是不讨老爷,老太太喜的。而着厢二姨娘红着眼,一夜未睡。

“老爷,妾从来不是为了名分跟老爷在一起的,妾是真心的仰慕爷的,这么多年了,妾的为人爷还不知道么?今日妾却是无意顶撞姐姐,妾也不愿让爷为难,妾明日便向姐姐磕头认错,一定得到姐姐谅解。”二姨娘边说边带着哭腔,本来就柔媚的声音,如今听来更让人多了几分垂怜。

“哼,四姨娘才是你们的主子,去求你们的主子!”纳兰静冷哼了一句,她自然是不会真将她们卖了,这不过是为了震慑人心罢了,只希望她们记住这次教训,以后断然不敢将四姨娘冷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