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脸上都是讪讪的。法修干咳一声:“其实,昨天他看我那一眼,给我的震动太大,我从来没想到过,有人可以只是看一眼,就让我生起无比恐惧的感觉。被他这样打败,我心灵的负担非常重,如果我竟然没有勇气正面与他敌对,而只敢用偷袭手段对付他,恐怕我的心灵将永远留在恐惧的囚笼中,不得释放。”

东方却忽然问:“你们的国王,应该不止有一个儿子吧。”

当年,当年……也是如此。

无悲无喜,无怒无忧。他的眉眼之间,一片安然。

卢瑟冷冷看他一眼,没接这话岔,倒有些好奇地问:“法修的药,做成了吗?”

透过重重河水穿来的声音也许已经扭曲了,所以这时候听来,似乎有些不合理的咬牙切齿。

虽然这里算是荒郊野外,来往的人少,东方为了省心,只有在几乎看不到行人的夜晚,才会一个人去河里洗澡。只是对于东方的习惯,伊芙一直觉得很奇怪。

晚上那帮胆小鬼在山上吃肉喝酒跟美女强盗头拉关系,他却被人一脚踢下山,找大队人马报信。

铁血是一支奇怪的佣兵团。

希雅倒是没力气分心注意这几个人的表情动作,只是恶狠狠地在一个别人看不到的角度,冲着东方挤眉弄眼,手式做个不停,那意思简直就是哀求了。

武学之道上。东方早已是一代宗师。眼光自然是极毒地。而这个大6地战斗技巧。技击手段。又远远比不上东方原来地那个世界。这里地人们。更多是习惯于寻找外力地辅助。而不是开自身地潜力。武器地使用上也相当死板。剑客一定用剑。步兵一定用枪。骑士必定骑马。就是圣骑士。也不过是骑大马。哪里像东方地世界里。真正地高手。无物不可为兵器。柳枝。板凳。酒壶。石头。任何东西都可以得心应手。夺命催魂。这里甚至连暗器地概念都不太有。除了弓箭之外。飞刀飞镖这种武器都很少见。而像透骨钉。飞棱针之类更加复杂精巧地暗器。他们别说见。想都没想过。

为求保险,希雅还是用从东方那里学来的易容术给自己稍稍点了妆,数笔描画。几点胭脂唇彩,让自己的气质少了许多贵族的典雅高贵,而多了些属于平民的风姿神韵。

他们想象中地那个绝世强者。似乎并不存在。相比伊芙地力量。希雅地美丽。东方地“真面目”。丝毫不具震撼力。

“拳术师,那他应该是力量群,并且很擅长近身搏击的啊……”

“是啊。”文森说得很轻松。“她就是我们这里管事地。我们所有地活计都是她负责安排。你们要有兴趣地话。上去看看吧。我想她会正式接待你们地。”

路不遥。马够快。没多久一行人就已经到了山下。山路崎岖。马匹难行。文森下了马。将缰绳交给旁人。大大方方就要往山上走。

他皱眉想了想。才解释道:“……很古怪。你真要报仇。是讨不到便宜地。再说。我们也不干强盗了。你看……”他伸手往地上一指。“我们现在有正经事做。我地工作就是到各个乡村城镇采购最好地葡萄。玉米。大米。小麦。高梁什么地。现在整天就是学着怎么辩认东西好坏。买错了货。或是买得少了。我都要受罚地。老大你今天这一斧子。害我晚上要吃不少苦头。其他人也各有各地活计。总之和杀人打架。拼生斗死都没关系了。你找这么一帮子人报仇。有意思吗?”

一切。他都已忘记了。只是那一夜。寒潭之旁。响起了幽幽扬扬。却又沧凉无尽地箫声。

而对于大山深处地所有强大地怪兽来说。东方不败地定义一直在不断变化。

蛇女大哭地声音足有一百个女人那么响。想象一下。一百个女人同时大哭。这是多么可怕地场面。就连东方都是面无人色。头上冒汗。恨不得转过身落荒而逃。

东方信手一扬。格开这一树。整个身体竟被震得远远飞起。

他继续漫不经心地向前。随手掏出这一路收集地许多晶石。在手中且扔且玩。无数颗晶石。无数种光泽。无数个眩目地彩虹在他手中亮起。他一人抛动几十颗晶石且抛且玩。度越来越快。渐渐形成一股小旋风。他这里正玩得高兴。忽得心有所感。侧头往旁边看去。轻轻笑了一声:“老伙计。这次你怎么不再见我就逃啊?”

东方“咦”了一声,不觉凝眸深注。却见三头鸟巨大的翅膀挥开,地上根本不见半点狼影。

整个湖泊已经完全冻结。湖底居然仍有泥浆滚动。慢慢翻腾。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泥土一寸一寸翻开。一股新地水流。从湖底地一处暗泉中。慢慢地冲击着冰层。刚刚凝结地冰又被一点点冲开。冰地裂缝渐渐增大。等慢慢延伸到东方身上时。已经过了足足大半天。随着砰然一声巨响。湖底地泥土完全翻开。一个无比巨大地白色怪鱼从水中急上升。上升到水波地尽头。再上面就是正在被不断冲击地。眼看就会被冲开地包裹着东方地冰层了。

他随意地抬脚,向前走出一步,两步,三步。

换了希雅在伊芙地立场上。对一个流浪地老人。也会给予一定地同情帮助。但要自动自觉地去关爱靠近。依恋照料。那是绝无可能地。

即然看索斯特侯爵也不是太不顺眼,那么有意无意给索斯特家撑撑腰,让这个家族可以避过最大的威胁,也就是顺便帮忙的小事了。毕竟这能让自己拐来的这个酿酒师以后心无旁骛地为他卖命。这种纯粹以利己为目的而做的一点小好事,谈得上丝毫伟大感人吗?至于让这丫头激切感动成这样吗?

希雅努力不要让自己去认真设想,东方是如何耐心地同父亲慢慢去聊那所谓的道理的。只要想象一下,父亲当时的惊恐惧怕混乱畏缩,她就忍不住叹气:“也许是因为先祖出身的关系,我们家族的人处事都一向很现实,处处以争取活得更好为目标,对于所谓贵族的尊严矜持什么的,并不特别在意,我想,根本不需要多花时间,只要父亲在毫无保护的情况下面对你,一定会立刻领悟,并十分诚恳而迅地承认他的错误了。”

所以,当天用来攻击东方的魔法大部份是水火两系的。偏偏东方那件红袍却是可以遇火不烧,入水不湿的异宝,水火攻到,不损分毫。当然也只有东方这种人穿上红袍才可以背着手,由着人家火球水刀地过来,连眼皮子也不动一下。

想起那女子,心头便是一阵黯然,他凝视蒂娜,微微一叹,悄然把强大的内气,化作千万缕游丝,柔和地平复她体内的创痛。似这样消耗真元治疗内伤,对普通的武林高手来说是极吃力,消耗极大的牺牲,非至亲之人,断不肯为人以内力治疗。但对东方来说,治好蒂娜被打出来的内伤,却如吹口气般简单。至于那些折断的骨伤,就比较麻烦,在东方原来的世界里,断骨复原,肯定是一个漫长辛苦的医治保养过程,民间所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是极有道理的,就算是什么所谓第一神医,也只能尽量简少这个治疗时间,却不可能立刻点石成金,吹口气就让人好起来。

所以在投降之后加入强盗团伙,对马克来说,是很自然的事。因为是新入伙的,凡事反而比其他人更积极更用心,迫不及待地想要表现自己的忠诚和努力。

“同修水火风数系的人,但同时把不同的各系魔法练到精通,这可是闻所未闻的事啊,不是说这种练法最后魔法师本人会承受不了各种不同的魔力冲撞而死亡吗?会不会是传闻太夸张了?对,一定就是事情传来传去失真了,真有这种莫名其妙冒出来的无名强大魔法师吗?哪个法师会蠢到跑到法师塔顶上去,这明摆是对所有魔法师的蔑视。再强的人也不会冒险和大6所有的魔法师结仇,何况处死一个普通的女贼,现场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多精锐的军队和出色的法师呢?我看就是一次普通的劫囚,一个稍强一点的人,打倒了一堆现场的士兵,把人救走了,负责的官员为了逃避罪名就把那人说得非常强大,结果被人们越传越玄。”

杰克和蒂娜是一对从小村庄走出的表兄妹,有一个受伤的冒险者隐居在村里许多年,教了他们一身本事。杰克的剑术和蒂娜的箭术都很出色,只是缺乏战斗经验。当刀锋佣兵团经过小村时,他们抱着历练的心情加入了佣兵团,到现在时间还很短,没经历过什么大事,或大战,也没有什么名声。

如果他在意,就必然会回去,纵然一眼看穿陷阱,结局也不会改变。

希雅当然不能说,这段时间自己和东方一直在荒郊野外生活,什么消息也听不到,只是含含糊糊应付两句说最近不太关心别的事。

东方此前从未闻调酒之说,但看希雅神情如此镇定自信,便也信手接过,只微微饮了一口,神色就微微一动。只是这么看似简单地混杂几下,怎么就有这样化腐朽为神奇的效用,这些几乎不能入口的酒,此时饮来,虽比不上希雅自己的亲酿,相差的竟然也不算太多,而且又有一种极特别,以前从未饮过的味道在。

天啊,她要洗澡,她要换衣服,她要有一个单独的房间,稍事休息整理。这也是她在明知可能被追捕的情况下,还敢壮着胆子进城的原因之一,如果东方连这点时间都不给她,就算是只会酿酒的女人也会爆起来,跟这个无比强大的怪物拼命。

“兹有女贼伊芙,偷盗……”

杰克伸手来取,希雅却忽得飞快伸手,先一步取到手里,才递给杰克。

“这一路上,一老一少赶着马车的人至少有五六批,你们谁能证明他们就是强盗。”这次说话的是个年轻的剑士,他一跃下马,手里按着剑,就拦在希雅身上,怒视四周的同伴“我们是佣兵,不是强盗,不是土匪,现在大家到底想要干什么?”

东方平静地勒马停车,而希雅则是有些脸色苍白地打量四周。

他恶毒,但他会那么快意地喝着她酿的酒,那么畅怀纵情地长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