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一个人在水里扑腾来去,洗了个澡,又懒洋洋上了岸,唉,这小鱼越来越不好玩了,都不肯出来打架了,还有那只巨狼和那只九头鸟。也不过就是偶尔碰到,会用忍术戏弄戏弄小狼,会乘那三头鸟飞得低时,突然找机会跳到它背上去,让它受点小惊,在天空乱撞一番罢了。至于现在看见他就象看见鬼,不但不冲过来拼命,反而没命地逃吗?

东方慢慢停在不远处的树梢,悠然看这场精彩至极的狩猎,随着电网的不断缩小,动物们一个个倒下去,直到整片空地,再没有一只能站着的怪兽了。

他轻轻解开酒壶和玉箫,信手再脱了红袍,里头是一件月白色的对襟汗衫。他再一一脱下贴身的里衣。待得衣衫褪尽,他却又信手取过红袍,漫然一翻,如天边掠起一道红云,流转生辉,重又披在身上,只是这一翻一转之间,红袍已是翻了一面。这一面并不象普通衣物那样全是反面的针脚,而是另一幅夺人眼目的金龙探海图。这衣裳如此一穿,竟是一件龙袍了。那一只五爪金龙腾身于云海之间,探向江海之上,下方是涛天巨浪,上方是浩浩苍穹,那金色的龙躯,纵横伸展,矫健而霸气,刹时间,便能占满人的视线,整幅图都带着扑面而来的威势与霸气,仿若金龙腾空,志在天地,万千里山河如画,万千里波涛如许,尽在他指爪之间。

豹子出一声长嘶,全身力量迸地开始挣扎,然后,山藤转眼已在它身上绕了好几圈,每一圈都在飞收紧。美丽的豹皮倾刻便被勒破,巨大的力量直勒进骨头中,随着豹子凄厉的惨嚎声,他的皮肉都在迅的干涸,仿佛所有的血与肉都在被飞抽离。

她呆呆望着马克,慢慢颤抖起来,原来她的慌乱真的不仅仅是因为害怕,连她自己都没有完全察觉的隐密心思,东方却是看得一清二楚。

是的,有没有父亲的嘱托,结果都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只是心里总是觉得别扭,觉得一切都不对了。

东方把伊芙往大6知名美女的床上一扔,这才慢悠悠地替伊芙身上的伤做了点简单方便的处理。

至于这一天半之内,伊芙会不会多受什么伤害,倒是不用东方去操心的。以东方的经验来判断,如果要受刑囚凌辱,肯定是刚捉住的那段时候,就受得差不多了。反而是临近处死的时候,为了保证犯人可以在公众场合露面受刑的精神体力,不但不会加以伤害,反而会给予适当的治疗和比较好的饮食。虽然东方对这个新世界不算太了解,但关于人性,关于杀戮,关于刑罚与伤害,看起来大多与旧时并没有太大差异,所以他并不急于这一天半的时间。

高高在上的贵族,很少有人会为自己身边的护卫而这样着急,这样失态,对于为保护他们而死的下位者,能居高临下地称赞几句,感慨两声,给其家人一定财物回报已经很好了,要是能够十分伤感地回忆一下主仆之情,悲痛地擦擦眼角,那简直就是无上恩典,是世上最重情重义的贵族大老爷了。

然而,她的声音,连她自己都听不到了。

“最威风地是。他就站在那里连移动都省了。由着坎特恩地法师和战士们轮着番地进攻。等他们什么招术都用完了。才直接从塔上飞下来。一路经过地地方。3天大树飞起来。巨大地石雕像碎裂。隔着老远围着刑场地盾牌阵被冲得七零八落。然后轻轻松松。从一堆吓得脚软地行刑手身边。把那个女贼给带走了。对了。他抱着女贼飞出老远之后。那个绞架还有支绞架地石头行刑台才碎裂成无数块。”

本来城防官还想请希雅以客人的身份住在府祗里,这样可以避免骚扰,也更加安全。

幸好有这两条规则。所以在一片混乱中。大家最多也就是动动嘴皮子。没有谁真地动手。虽然围得越来越紧。但也没有什么人敢于来拉扯东方或希雅。

希雅因为出身的原因所以对一些底层的琐碎事物没有经验,不善应对,但绝不是笨人。好端端的,为什么杰克和蒂娜会离开刀锋,为什么会这么狼狈,为什么会这么穷?只怕还是因为自己那件事,让他们内部分歧加大,再有点小矛盾小争吵,火上添油,就内哄起来了。这两个人是临时被赶出佣兵团的,不但挨了打,吃了亏,而且连一点积蓄都没能带出来。

东方也不多问。一手轻拿起桌上地水壶。一手打开盖子。壶里是一色地细碎小冰块。他一手执壶时。已经暗运寒冰掌力。把一壶地水全化作冰。另一手开盖时。随意一道真气击入。把整块地冰打成整齐地碎块。象这种手段。习练寒冰掌力到一定程度地高手都可以做到。但能做得如东方这般浑如无事。全无痕迹。即使站在他身边。也看不出一丝端倪地却又少之又少了。

所以他甚至连问一问女贼名字地事都省了。反正他肯定不会认识。不会知道。

东方默然赶着马车向前。希雅也并不说话。安静地坐在他身边。露出沉思地表情。

如果他和希雅只是普通人。他们坚决维护无辜到底。最后只能死于自己人地手中。就算借助贵族地声势。吓住了这支佣兵团又怎样。这一场心结也注定了蒂娜和杰克在佣兵团里不会再有什么愉快地未来。

四下里倒是声势汹汹。希雅听着不但不害怕。反而觉得有些奇怪。这些人看起来不象是确认他们是强盗。反倒是一副明摆着要硬性栽脏地地样子。怎么回事?

希雅哪里顾得上这种事。只是有些吃惊地望着东方。

明明一直在后悔。明明有无限烦恼和无奈。明明被他气得怒恨攻心。明明一直在誓。若时光倒转。绝不被他轻易骗走。

希雅看得目瞪口呆:“你。你真地是打算抢劫他们。”

一路无语,东方本来就是极冷淡的性子,而希雅此刻也满心愤闷,只一心想着如何出了这口恶气,一路怔怔出神,直到耳边听到东方问:“你看那帮人怎么样?”方回过神一看,才现,他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大路上,前面正好走来一个商队,一行二十几号人,骑着马,赶着驴,带着大大小小的箱子,包裹,这其中,有苦力,有护卫,还有被护在中间,骑着大马,穿得极是富丽堂皇,怀里还抱着个美丽女奴的商人。

要照顾那种完全没有生活自理能力地大小姐。真是不容易啊。

虽然他是个老人,可他毕竟也是个男人。

威恩思考着说:“也许从一开始子爵遇上强盗。就是这个人地设计布置也说不定。借机和子爵套上交情。名正言顺地进入我们地庄园……”

威恩看着索斯特侯爵大人皱眉苦思,忍不住出口提醒:“大人,如果那人是早有布置,带走小姐后,肯定会连夜远走高飞,城里再怎么搜,用处都不大。”

在他转身的那一刻,希雅忽然叫了起来:“我跟你走,我跟你走……”

护卫们都松了口气,四下散开,不着痕迹地把她护中在间,也困在中间,陪着她踏上回程。

希雅脸上大红,急忙后退,她这才明白这来,这人是在江水里洗酒气里,衣服全穿在身上,要把酒气洗净不方便,索性先脱了,只是有一个女人在旁边,干脆就直接到水里再脱。

那个人,在这片黑暗世界中,准确地寻到了她的酒库。

然而,漫长的岁月流转而逝,长久的富贵生活享乐岁月里,人们再不能承受辛苦,再不能接受劳作,再不会觉得,一种只有低贱之人才会学习的手艺有什么值得重视的,后人们,甚至开始以祖先卑微的出身为耻,恨不得把这一切全部忘记。

他神色也不凶狠,语气也不严厉,然而不知为什么,少女就是不能控制地打哆嗦,勉强说:“你根本不懂酒,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

艾伦见东方就这么目中无人地一路向前走,忙伸手想拉他:“子爵在里面,我们不便……”

他实在太强大了,强大到,和他相比,那所谓身价不菲的中阶法师,力量微薄得如同一只蚊子。而其他的护卫就更不要说了。

他瞪东方一眼:“如果知道自己没天份,不想当魔法师,只想靠给人治伤赚赚钱,至少也该对疗伤魔法多费点心,你看着……”他冲大家召召手“我来看看你们的伤。”

可怜艾伦则再次被一连串的议论声给淹没了:“咦,他居然骑驴子。”

这一下,连艾伦都愣了,没参加过考核,就等于是最低等,刚刚出师的初级魔法师,这种魔法师通常都因为等级太低,经验太浅,基本上很难接得到任务,也不容易被别人看重。可是,这种初级魔法师一般都是年青人啊,怎么可能,这么大年纪还没参加过任何考核。

年青的子爵郁闷地唠叨一声:“怪物。”就又在身边女侍的温柔婉转中,把这一切抛开了,

东方似笑非笑:“年青英俊而充满热情的恩科莱子爵就带上大量金银珠宝,前去求亲。当然为了旅途愉快方便,身边也少不了带几个温柔动人的侍女。”

东方笑着拍拍他:“打架的时候,你倒跑得快,这会子又来了,也不知道你是聪明还是笨。”

“是啊,法师虽然死了,却在死前还帮助我们赢得了胜利。”

他在树头漫不经心心思散乱地想着种种无聊无趣的事,树下早已是鲜血四溅,惨叫连连。

唉,这个,必须承认,两个世界酒家最大的两个区别,其一,这里居然允许女人如此公开地勾引男人,同男人调笑无忌。倒是和苗人的热情肆有些相似,不象汉人那么拘谨无聊。其二不同就是……食物啊。

伊芙很自然地往后一缩,无意识地想要回避与他的接触。

诸如此类的对话数不胜数,转眼间火气就上升至要动手的界限。年迈的村长徒劳地叫唤着,可是没有人理会他。

为一个不认识的陌生老头,一个得过她无数好处,谢也不说一句的外人,值得这么做吗?

伊芙站了好久,才能继续说:“我们村子四面环山,很偏僻,要翻过大山,走很远的山路,才能到达大路,再走很远很远,才能找到最近的城镇。你会出现在这里,走了很远的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