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沫然前脚一迈进就后悔了这也算是厨房？面积小姑且不说还没用天然气使用的是原始的柴火灶。
凉沫然静静地坐上父亲的车一路上什么话也不说呆呆地一味地盯着前方。
“凭我多年的经验来讲你女儿确实得了轻微的自闭症这种自闭症不是靠药物能治疗好的。如果她生活的环境里能够多上一些自由和快乐身心不再受到重压她的病会慢慢好起来的。”大夫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就是就是……”
到了十岁一个充满梦幻的年龄而我稚嫩的心则没有了光明。我在黑暗中摸索不是不害怕一个人独处只是自己无能为力。我在自己的世界里建造一间大牢把强烈渴望幸福、快乐的心藏进去用时间和恨意凿成的金锁封闭起来。也是从十岁起我慢慢地学会了安静、沉默和郁闷。
凉沫然前脚一迈进就后悔了这也算是厨房？面积小姑且不说还没用天然气使用的是原始的柴火灶。
“从小父母就对我严厉有加总是阻止我跟窗外的小朋友做游戏阻止我看幽默搞笑的动画片阻止我去溜冰场、游泳馆……他们只是让我学习好得到赞许让他们感到荣耀。他们的自私造就了如今像个冰箱里的怪物的我。”凉沫然发觉眼角有什么晶莹的液体溢出来了狠狠地眨了眨眼睛看看夜空眼前一片漆黑泪水模糊了视线只是朦胧中有光的影子在笑像个猥琐的老人带着笑在同样猥琐的风里如此萧瑟地走。
“沫然那些我们都不愿诉说的曾经尽管是没有风的日子、雨的年华、花朵的青春尽管我们不是快乐的风、亢奋的雨、自由的花朵。可是这些‘尽管’又怎样呢？或许父母的严厉只是单单出于爱出于为了让你作为优生而不被同学歧视呢？试着去站在父母的角度想一想想一想爱。”童瑶瑶操着不标准的普通话专注地盯着月亮眼里闪过一缕不易察觉的痛楚凉沫然并没有看见。
“想一想爱他们的爱？”凉沫然迷惑了困扰地抓了抓头发。
“是的想一想他们的爱。”童瑶瑶坚定地望着眼前纠结成枝的凉沫然。
思绪随着周边的蛙声飘向远方凉沫然想起了很多自己从前不曾在意的事……
冬天里的一个半夜天空突然下起雨来佐倩穿着睡衣从楼上下来走过一条走廊来到凉沫然的房间悄悄地为她盖了盖被子亲了亲她的脸蛋；凉泽为了给凉沫然买她梦里梦见的那个布娃娃作为迟到的生日礼物跑了大半个城市没找到只得去厂家订做；他们为了满足凉沫然在艺术方面的愿望天天给她买正版的中外明星的专辑、昂贵的名画……
“难道我真的错怪了他们？”凉沫然自言自语。
“其实每个人都不存在要去羡慕别人什么的自己所看到的别人的幸福快乐自己本身也拥有只是没有用心去体验罢了。沫然即使你的父母有错也原谅他们吧因为他们的错是出于对你的爱呀。”童瑶瑶抖了抖身体不像是发冷倒是像在哭。
“你怎么了？”凉沫然终于发觉童瑶瑶的不对劲猛然看见童瑶瑶那月光下异常晶莹的泪水——原来她在哭。霎时凉沫然惊得不知所措。
“难道好朋友之间还有秘密么？”凉沫然见童瑶瑶紧闭着嘴唇焦急的语气里略杂着一丝怨意一丝失落。
“沫然你别误会。小时候我家境虽不理想但是一家人过得很是幸福。到了五岁生日那天妈妈跟爸爸吵架了一气之下我妈走了记得当时她提走了好多东西家里一下子变得空档起来出门时她还问我跟她一起走吗我害怕死死拉住身后消瘦的爸爸妈妈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们一眼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在妈妈走后不久的日子里爸爸也辞职了恶习像无数根奇怪的花枝疯狂地在爸爸体内蔓延。爸爸学会抽烟了打牌了喝酒了……他不再给我讲故事了好像我的存在可有可无。”童瑶瑶用尽量平缓的声音诉说冥冥之中凉沫然感到她无助的颤抖。
“你妈妈怎么能丢下你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呢。”凉沫然拉着童瑶瑶冰凉的手为她打抱不平。
“沫然请不要这样说我妈妈。我不恨她的真的一点都不恨。”童瑶瑶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你妈妈从那天起就没回来过吗？”凉沫然叹了口气。
“恩我问过我爸爸了他愤怒地盯着我我才发现他的眼里布满了血丝很可怕的样子。他像是用尽全力的样子吼我他说我妈是野女人跟着别人跑了然后他就砸喝空了的酒瓶满屋子都是那种撕心裂肺的声音。”童瑶瑶哽咽了。
“但是我并不恨他们或许他们也有苦衷。我不想因为自己的家庭而封闭我自己所以我强求自己快乐。要知道一个人表面越是坚强乐观往往他的内心脆弱得要命。可是我想到了他们的爱他们藕断丝连般的爱几十年的感情不可能说散就散从爸爸虽然空洞的眼神中我看到了他那不可磨灭的对我、对妈妈的浓烈的爱。到现在我同样都没有恨过他们尽管爸爸对我冷淡妈妈对我抛弃。世间没有任何父母不爱他们的儿女只是他们爱的表达方式不同而已沫然原谅你的爸爸妈妈吧他们也是有苦衷的。”童瑶瑶擦了擦眼泪去理凉沫然一撮不听话地遮住了她眼睛的头发。
“这么多年的固执就因此随风飘散了吗？”凉沫然不像是在问童瑶瑶更像是在拷问她自己。
“有些不必恨的事情就让它散了吧。”童瑶瑶无奈地摇摇头。
“好。”凉沫然鬼使神差地答应了连她自己也惊讶不已。
“呵呵记得呀要像爱自己那样爱爸爸妈妈。”童瑶瑶明白凉沫然说出的那个字绝不是漫不经心的一言而是她内心深处按捺不住的真实回答。
“咦——那是什么？”童瑶瑶透着月光隐隐约约看到三只可爱的塑料熊爬在帐篷上紧接着又看见一些散乱的塑料竹子再仔细瞧才发现那些都不是塑料做的小玩意而是一副关于小熊一家的画。
“哦那是我爸在来这儿的路上买的说什么好看之类的硬是要贴到帐篷上。”凉沫然的样子明显带着小小的生气语气里却满是愉快和幸福。
“那是一幅谜语画。”童瑶瑶恍然大悟般地笑。
“是吗？”凉沫然半信半疑开始认真打量起这副画来。
一只可爱的小熊拉着熊爸爸和熊妈妈的手藏在他们身后偷偷地伸出脑袋露出了自己的舌头他俏皮地笑；熊爸爸手里拿着一本书好像是关于“怎样能让孩子过一个快乐童年”的书他憨厚地笑；熊妈妈穿着围裙兜里还有一些看起来很新鲜的竹子她淡雅地笑。他们身后有一座用竹子做的小房子那应该是他们的家吧难怪散发着小小温馨呢。
凉沫然冥思苦想了许久仍然一声不吭。
“我服输这幅画的谜底到底是什么呀？”凉沫然抱歉地搓搓手。
“我刚才已经跟你说啦。”童瑶瑶一脸深不可测。
“原谅父母？”
“不对不对。”
“爱父母？”
“恩答到点子上了可不全对。”
“要像爱自己那样爱爸爸妈妈。”凉沫然轻柔的答应声里没有疑虑而是满满的坚决和自信。
“是的谜底就是要像爱自己那样爱爸爸妈妈。”童瑶瑶紧紧地握住凉沫然的手。
要像爱自己那样爱爸爸妈妈。
要像爱自己那样爱爸爸妈妈。
……
“爸爸妈妈我其实很爱你们。”
不记得是几时几分几秒帐篷外是密密的雨声童瑶瑶敏感地清晰听见凉沫然的梦中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