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陵自有守门的人,王兆卓留下几人在皇陵外,带着其余人和萧守先走了。

白天除了吃饭时歇歇,其余都用在赶路,直把萧守那红润的脸颊给吹的苍白如纸,嘴唇干裂不说,黑眼圈隐隐透着青,青中透着紫,惨兮兮,可怜怜。每次下马若不是有人搀扶他,直接就能给砸在地上起不来,晚上双腿疼的嗷嗷叫,大腿根的皮都给磨破了一层又一层。

萧守问完后会分析分析消息的真假和事件的利弊再论述个自己想出来的解决之法,仿佛嘴皮子随便一动,便预言了各个国家的命运。有时候一旁磨药听他说话的红药和青竹会将萧守所说而想不通的问题道出,坐在廊下偷懒的萧守便会像教学生一样指出问题的症结,别说,指点江山的样子挺有范。

从来不觉得自己牺牲大的夜祁一语未。

“你说的是露丸?这药只能缓解你的症状,并不能解毒。”

有故事,萧守竖起耳朵想听更多,但他现,有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了,忽然,锦帐被掀开,两人四目相对,夜祁看他醒来,说:“饿吗?”

不过,中毒到自己去找小倌的萧守,思想境地也不一般啊,众人如是想。

“你是哥。”青竹嘴里吃着包子,哭丧着脸,双眼聚满了失望,甭提多可怜了。

承影并不怪罪她随意的态度,只是摇摇头,端着水盆的侍女刚走,后面就跟着又走出来一位,同样黑底红纹的侍女服侍,举止较为稳重,对承影和萧守施礼后说:“小姐正在梳妆,国师与这位公子先稍作休息。”想来那位羽影姑娘已经听到这里的动静。

王爷——

越过众人,从后面进来一人,正是梁瑜,他站在梁齐的旁边,附耳说了句什么,梁齐勾唇淡淡地笑了起来,笑得意味不明,眼神偏向还在做垂死挣扎的梁绪,梁绪看到梁瑜,表情震惊,他一瞬不瞬地看着气势和他不相上下,在朝堂上一直与他斗来斗去的梁瑜甘对梁齐俯称臣的样子,当下心绪不宁起来。

咬了咬嘴角,琳琅盯着萧守的后脑勺问:“放肆!你要带王爷去哪里?”周围的人,还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但看到气红脸的琳琅,倒别有一番风味。

这不公平,早已在梁栋的心中根深蒂固,连带的,他对和梁齐越走越近的萧守都怀恨在心。

小强情绪明显高昂起来,用崇拜的声音道:“抓奸的?”萧守一个没防备,手中的抹布太湿,吧唧趴到了地上,正好头插在了木盆里,一头一脸的污水,抬起头,滴滴拉拉的湿了一地。他哀怨地回头看了眼辛勤劳动的小强,想到萧妤那□的本性,意思差不多啦,拿着手中的抹布擦脸,道:“小强理解能力真棒,公子我望小强兴叹啊。”说完看到手里的是抹布,黑线。

“哈哈哈,清一色!胡了。”

还是有些不清楚。

“昨天晚上拼酒你输给我了,这床自然是要给胜者准备的。”

出了长乐书院,再走两条街就是买酒的酒浆阁,此时夕阳快要西下,萧守穿着学子服,甩着头上的长长青带,穿过一条巷子时,现腿越来越软,到最后不得不扶着墙才能稳住身体,勉强走不了几步路后,萧守的腿已经把持不住屋里地跪在了地上,他蹙着眉暗沉着眼眸,想了下时间,离上次吃药,刚好两周,所以,药效是半月后才作吗?

当年的小酒,在萧守出宫之后,早早安排她嫁人了,免得以后被萧妤那个变态找借口给祸害了。

庆功宴喝到深夜,有些醉的众人都嚷嚷着去醉吟坊继续喝,萧守趁着大家醉意朦胧时,借着尿遁的借口躲到茅房,等他们走了才浑身臭气的走了出来。

赵昌是亲眼见识过萧守的羽球技巧,回想到这个胖子灵活玩转羽球的画面,信心满满的看向梁栋:“王爷若是不信,试试不就知道了?”

对于她千变万化翻脸堪比翻书还快的态度,萧守心中一阵恶寒,瑟缩着肩膀忙摇头,的确不知。

萧守似乎还不太敢相信,有些微微的失神。毒就这样解了?

而且还是他为自己舍命取来的解药。

“我只想让你觉得快乐。”这句话,当初轻飘飘地钻入脑海,并没被他当一回事。

但现在却像是烧红的烙铁一般,将萧守堪比城墙垒砌的心脏烫的方寸大乱。

从未有过的情愫凝聚在心间久久不散,渐渐将那烫人的热度抚平。

他端着药碗,声音极轻的挤出一句话,问:“我能先去看夜王回来再喝解药吗?”

羽影摇摇头,低声道:“陛下正在看望夜王,你先喝完药,等我确定你没有什么问题后,再去也不迟,那时,陛下应该已经回宫。”

羽影的话,将萧守的疑虑暂时打消,没有多想,便一饮而尽,苦涩的味道将他的口腔麻痹,药汁进入身体内后,他的经络迅被一股温热的气息包轻轻包裹住,,像是置身在温泉中,每个毛孔都似乎打开,接受空气的洗涤。

绿枝和红药将他扶向一侧的竹床上休息,方便羽影观察。

萧守闭上眼躺在床上,等待混沌的精神慢慢恢复清明。

忽然手臂突然传来一阵刺痛,他侧过脸看去,羽影正用一柄精细锋利的小刀划开他手臂上的皮肉,鲜艳异常的血从他的伤口处源源不断流出。

血流入下面的碗中汇成深红色。

“这些血中带着春堇的药性,虽然猺夙能完全将你身上的毒解开,但放血的话,可以更快的确认血液中是否有残留,此后每天来这里放一次血,五日后,血液呈现出正常色泽,便不用再放血。

萧守点头,绿枝给萧守的伤口撒了些止血的药粉后用干净的纱布缠住。

没怎么用过饭,又放了那么多血,萧守站起来后头晕目眩,若不是青竹在旁边扶着他,险些跌倒。

羽影挽袖探向他的额头后吩咐:“你先用饭,休息片刻再去夜王那里,若是你去后他醒过来看到你这么虚弱狼狈的样子,指不定要怎么样。”青竹几人闻言,跟着偷偷笑。

萧守脸上有些挂不住,率先走出药房,来到廊下的小桌前坐下,阳光正好,不刺目不炽热,暖暖地打在身上,很舒服。他喝着绿枝早就炖好的汤,先清清肠,喝完后便开始吃饭,这几天没怎么进食,虽说不宜吃得太猛,但萧守却全然不顾,只想填饱肚子再舒舒服服睡到蜀国的陛下快些离开,便去看夜王,只有亲眼看才放心。

想到夜王,吃饭便有些心不在焉,险些被呛死,喷的满桌子都是米粒,还有一粒从鼻孔里滑了出来。看到他这样子的青竹一脸嫌弃,给他倒水,道:“又没人和你抢,这也能噎到。”

萧守瞥他一眼,小兔崽子,敢打趣你哥哥,回头再收拾你。似乎是感应到了萧守的不善,青竹放下水,又是捏肩又是捶背。瞄到萧守脸上露出舒服的表情后才摸摸头上的莫须有的汗。

看到他的表情,萧守哭笑不得地撵他去外面打水。

随后,羽影用了不少借口,勉强拦了萧守两日,最终还是将想要硬闯琼楼殿的萧守带去看仍旧昏迷不醒的夜王。

房间内静静地燃着香,看到床上躺着的人所露出的皮肤呈淡青色时,萧守心脏猛地一缩,忽然又神经质地溢出声凉薄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