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祁打破沉闷,出声道:“这药能查出下了多久吗?”羽影嗯了声回答:“看样子似乎已有月余,王爷将萧公子带来,竟不知他身中此毒?”一直以来看萧守无所谓随遇而安的态度,羽影并不知道他是被夜祁不声不响地带来蜀中,而夜祁的本意最初很简单,他觉得他的思想有趣之极,想让萧守远离在西晋时尴尬的处境,在他的世界里享受更好的待遇从而为他所用,他相信他的才华不仅仅是嘴上的功夫,他显露出的思想虽然只是一角,但他预感,远许多人。以酬谢他对他的帮助,虽然一开始是他设计好的一切,主动让他救自己,但原因现在已无关紧要。现在更多的是想每天能够看到他,毕竟他的身边从未出现过如萧守这般不拘一格的人存在,若是一走了之,心中也难免有些空落。

“小倌楼?”萧守点头,青竹露出疑惑的表情看看萧守:“那是什么地方?”萧守闻言,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他真是失策啊,青竹这么纯真的孩子,怎么可能知道小倌楼这样的地方,萧守揉了揉他的脑袋,决定不用自己龌龊的思想玷污了他纯洁的灵魂,语气温柔地说:“没什么,你吃吧,一会儿羽影小姐问起来我,就说我出去转转。”青竹嘴里塞着包子,鼓鼓囊囊的样子像极了一只小松鼠,他扯住萧守的转身扬起的衣角,说:“我也想出去玩,带上我,好不好。”萧守斜睨了他一眼,老子去小倌楼,你去干什么?哼哼道:“不行。”

他们来到一处从外面看很像一处菜圃一般的药园,推开院子门走进去之前,承影面露抱歉地在萧守身上撒了撒白色的粉末,解释说:“舍妹爱好特别,养了些小东西,一小部分有毒,撒一些絮風份,它们便不会靠近你。”听完,谁知道里面都些什么,萧守摊开双手,忙道:“那多撒点!”萧守直率的态度让承影笑了笑,依言又撒了一遍。

然而,再次被弄倒地上的萧守怒目而视小鸡仔,最后觉得自己这个样子太难看,显得小家子气,整理了下表情后,用孺子可教也的眼神看着小强:“呵呵,小子有前途,好好练!”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qaq,未免太歧视人了。

不多会,便有人压着披头散的萧妤来到前殿,惊慌失措的萧妤抬头看向站在里面的梁绪,周围本是服侍梁绪的人竟都被压在一旁动都不动。

但围在他周围的人似乎没打算离开,一帮人姿态闲适地坐在凉亭里,摇着扇子在那高谈阔论,之乎者也听得萧守头晕,眼看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了,萧守生怕大庭广众之下毒,等来等去,最后忍不住,搞不清楚自己是毒开始挥作用还是头脑热,就这么直接冲过去,拉着靠在凉亭上面喂鱼的梁齐,一言不将人给扯起来,准备开溜。

这些刺客的容貌以及使剑套路皆将结果倾向于蜀中,梁帝陷入昏迷后,太子梁绪监国。

萧守也不强求,要知道,有句警语,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呵呵。

今天他一定让这个爱好文艺的闷骚青年知道国粹的魅力。

梁齐搂紧了他,温柔无比地说:“上次你走的匆忙,本……,咳,我没有来得及和你说你身上所中的毒,春堇……”他把关于春堇的事情说完,萧守的小心肝早已拔凉拔凉,觉得被人兜头一盆凉水,浇了个透心凉。他回过神现自己堂堂一个心理年龄差不多能当他爸了的人被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屁孩这么抱着,说不上来的怪异,他绷着脸忍着疼挣脱出对方的怀抱,梁齐不想弄疼他,松开了手,闲闲支着脑袋看着他撅着屁股在地上摸索衣服的身影。

可午活动了下双臂,晃晃头说:“今天师长我呢,甚感疲惫,没精神呀,一会儿准备睡个回笼觉,你帮我去校场和等在那的师兄们说一声,免得被太阳晒晕了,那帮夫人又来说,我家孩子娇贵着呢,怎么晒的这么黑……”他站起来,翻翻白眼,向百宝阁内置的休息室走去,进去时,回头冲萧守千娇百媚的挤挤眼:“就说,今天练耐力,他们就懂了。”那么大一块头甩出这么娇媚的眼神,萧守摸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画面很和谐,大家衣衫——整齐,表情也很正经,但喝红脸的萧守还是觉得……这一切看起来无比的风骚和无比的淫荡!他装作自己是个瞎子,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双手在虚空中乱摸了几下后,推推眼镜镇定自若地右拐,衣衫飘飘地离开去前往买酒的路上。

萧守总结一句就是,有种回到了玄幻版的战国时期,虽然这和自己所处的时代的历史根本不沾边。

梁栋看向他:“自然知晓。”说罢,他便明白,萧守是从千里镜窥得奥妙,萧守看到梁栋了然的神色,笑了笑没再解释。

如今已经十六的萧守,浑身上下也就那张脸凑合能看,狭长的凤目在酷似银盘的脸上丝毫不突兀,反倒给人很舒服的感觉,白白净净的皮肤吹弹可破,据萧守自己的了解,但凡是胖子,皮肤都不差,在他前世的人生中,他也就白里透红的皮肤能让一群女人羡艳不已,旁的嘛……自行想象。

萧妤似乎有些乏累般,净手后又斜靠向软榻,跪坐在一旁的侍女拿起一粒果子,拨开红皮,萧妤将果肉含入口中,细品慢嚼,食尽后,方慢慢道:“还是不说吗?”言语间看也没看那矮矮的小胖墩。

还没等萧守收回手指找个地躲雨,紧接着一道犀利的天雷直直落在萧守肥胖却比常人灵活的身体上。

“你看我干什么?吃啊。”萧守斜睨他一眼哼哼道。把和对方的亲密接触忘得一干二净,敢对着蜀国的夜王颐指气使,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存在感不要太明显。

“本王刚从王兄的晚宴那里回来,并不饿。”夜祁语气淡淡地解释。

萧守哦了声,吃完鸡腿,咕咚咕咚喝完粥,用伺候在一旁的宫女递过来的白绢擦了擦嘴,这才不怀好意的问夜祁:“刚刚外面的人是你什么?”

夜祁看向他,斟酌片刻,道:“故人的一位妹妹。”

没打听到什么八卦的萧守顿觉在这里索然无味,和他说:“我去回药园。”

“我送你去。”

“不用!我可没得失忆症,你抱我走的时候都没考虑过我的感受吗?这会儿你跟我一起过去,得多尴尬啊?我还要脸呢。”一脸秋后算账,散着狼心狗肺,小爷我就是翻脸不认人的贱人气息。

不过让夜祁顿住的则是他那句,我还要脸呢。

最后只好看着他一瘸一拐的扶着腰,背影很是“风情万种”的走了。夜祁看着他的背影露出一抹宠溺的笑来,这笑将他身上的凌厉之气消散些许。

早知道不装逼了,让人送怎么了!搁着装什么贞洁烈女誓死不屈,事儿都办完了才装逼,不觉得晚吗?

以后再也不轻易装有节操的人,累啊

萧守两条腿打着摆子扶着路边的木槿树喘气,喘匀了气,接着一步三晃弱柳扶风的凄苦状向药园的方向走。

菊花残,满地伤,爷的笑容已泛黄,疼啊痛啊疼啊痛啊疼疼疼……

哼着哼着,调子最后哼道千年等一回去了。

他在原地等着一队神情肃穆目不斜视的侍卫从自己旁边走过去后才继续走,萧守准备换歌继续万里长征,寻思来寻思去,还是唱起了千年等一回。唱到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收烂铁时,忽然从对面蹦出来个女娇娥。

“你是谁,为什么从夜哥哥的殿里出来!别想骗我,我都看到了!”说话跟没握牢的机关枪,突突突地砸向已经精疲力尽头晕目眩的萧守身上。

萧守上下扫视她一圈,对面的女娇娥看着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一身粉色的衣裙,宽宽的衣袖捶在地上,身后的两名宫女也和她一个样子,眼角斜视着他,萧守冷哼一声,这会儿正不爽呢,自己找虐就别怪哥哥心狠手辣。

女娇娥看萧守没有说话,一双杏眼瞪得老大,看着他,不满地娇喝道:“看到本公主还不跪下回话?!”

萧守气势不输人,双手抱胸,比她还仗势欺人,一样的用鼻孔出气,呵呵冷笑:“本王为什么要向你一个小小的公主跪下?要跪也是你跪才对,不然我在夜王面前告你个不懂礼数,罚你在蜀静菀好好学学规矩。”萧守趁着对方还没摸清楚他的底细的机会慢条斯理地说完才拿正眼看着她,那气场可一点也不输阵。

果然,那女娇娥听到他自称王,眼神犹疑不定,兴许是听到蜀静菀三个字有些怵,那地方都是公主帝姬学礼仪的地方,最后竟然真的对萧守微微弯了弯腰,一副心有不甘的样子带着宫女逃也似地匆匆离开。

古代人就是好骗,和我这个没有节操可言的人比,您得先把节操丢掉才可以啊亲,萧守呲牙咧嘴地松开手,双手齐齐扶向自己的腰,继续慢吞吞的向药园的方向走去。

有预感,这小丫头片子不会善罢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