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越远远望见一个宅院,门口一大堆人正在迎接。一见程越,纷纷见礼。

吕师夔点了点头,道:“这话说得好,你真是个会劝人的。”

张孝忠感动得差点在亲随面前落泪。他何尝不知道要闯过重重关卡到这里来救他们要冒多大的风险,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但程越来了,非但如此,他根本不在乎自己冒的风险,反而看到他们安全就高兴得近乎失态。而自己不过是个陌生人罢了。

一会儿,有人出来迎接,程越令手下去歇息喂马,自己跟着来人去了吕师夔的大帐。

程越道:“你要什么凭据呢?如果我是元军的人,必定会给你一个让你深信不疑的凭据,比如阿里海牙的衣物之类。但这样你就信了吗?不客气地说,此城旦夕可下,元军为什么还要使这种让人难以相信的诡计?又哪里能找到一个像我这样的人?如果你要凭据,这些算不算?”

过了好一会儿,终于看到城头上露出一个中年人的头,向程越仔细打量了一会儿,才道:“本官李芾,冒昧相问。这位公子的名字本官从未听过,这手令上又没写公子的官职,不知公子可否解释?”

程越若有所思地看着她,问道:“你想要什么?”

阿里海牙听到这句话倒冷静下来了,道:“若公子不放心,自然是可以的。不知要怎么去叫他们才好?”

程越想了想,把人召集起来,低声吩咐了起来。随后,去马厩解马,居然有七十多匹。于是一人一骑,向潭州城奔去。

“是。我这就去。”

程越笑笑道:“没错,不过还有一个更有趣的叫法,心理战。”

城头上的人就更有趣了。一大群的和尚和尼姑坐在正中间扎好的高台上,最上面的几个还披着各色袈裟,各种法器一应俱全,一颗颗秃头在早上刚刚升起的太阳照耀下闪闪发亮。见程越出现,立刻开始念起经来。

孙富站起来大声道:“公子自立吧。打垮伯颜后,我们回军灭了南宋,公子登基称帝,大事可成!”

“阿喇罕身经百战,智勇双全,虽然独松关十分险要,但守关之将皆平庸之辈,不足为虑。到底是什么武器,能杀死阿喇罕和上千精锐,并让五六千名百战之兵吓得跪地投降?我本以为是夸大其词。但这份战报更让人难以置信。”

宾主尽欢。

程越把他双臂托了起来,很诚恳地说:“李大人,我程越不敢说自己有多贤德,但尚知人无信不立。只要我程越在一天,必能保得李大人周全,李大人不必担心。就算朝廷下旨要我将李大人绑送,我程越也不是大宋的人,就算真做了大宋的官,这江阴城也离不开李大人。我明天就要出发去常州与伯颜对阵,江阴总要有人治理吧?我若走一个地方留一个千夫长,没几天就没兵了。再说他们也不是治政的人才啊。李大人放心,不然晚上我再当众宣布一下,总不能寒了李大人的心才是。”

程越陪她们吃完早饭,也没什么事做,于是又上床,只是不让她们脱衣服了。搂着两个小美女说着话,说得高兴了就亲一下。

诗芸感到了他的异动,惺松着睁开眼睛,看到程越英俊的面孔正脸红红地看着她,心里甜蜜异常,自己可是平生头一次和一个男人一起睡呢,他是自己未来的夫君,还那么帅,那么好,他的手还在自己的后背和屁股上抱着我呢,虽然害羞,不过在他怀里睡真舒服。诗芸不禁冲着程越露出了甜甜的笑容。咦,什么东西顶着我?

王知喜形于色,连忙答应了。接着笑道:“李大人知道程公子刚回大宋,征战辛苦,身边不能无人奉侍,特地从江阴的清倌人当中精挑细选了两个丫头来前服侍,程公子万勿推辞。否则元兵不退,李大人罪过就大了。哈哈。”说着就奉上了两个小丫头的卖身契。

刘顺不由自主地指着自己“我?又降?”

他看到在八百多米的地方,一群衣着华丽的元兵将领就不再前进了,他们已经得到消息,宋军中有可以打到很远的武器,但对于他们而言,需要一百多人操作的最强的八牛弩,也不过能射到五六百米的地方,眼前这支宋军根本没有这样的武器,射程远在一千米以上是他们根本理解不了的。

孙富拉开自己的衣服,指着上面密密麻麻的伤口道:“我等大小近百战,从面就没有背后的伤口!从来只伤在前面!每个人最少也杀过几十个人了,哪个能说我们不是精兵强将?”

董文炳这次足足带了三万人马,已是必胜之局,又因为江阴军已经要归降,自然就不会通宵灯火辉煌地守营。虽然听说有援军赶到,但只有不到一千人,也不敢接战,只是严守营盘,据说一大半儿还是元军降兵,战斗力可想而知。除了吩咐不要大意,还真没人当回事儿。

程越无奈地摊开双手,道:“你们知道吗?这饼干上的黑色东西叫巧克力,只有远渡重洋,在四万里之外的大陆上才有。即使是皇帝也吃不到。我也没多少,舍不得吃啊,我以后还要娶老婆呢,总得留一点下来吧?”其实因为程越喜欢吃巧克力,而且做为特种兵口粮,程越那里还有一大堆,但他不能讲啊,否则一下子就得被这群人分光了。

程越画了十几分钟才把示意图画完,再加上有现成的供他们参考,再做不出来真要打屁股了。

没有人敢反抗,那些元兵已把他当成了天神,那些南宋的官兵也差不多。

那张濡真是个白痴啊。

那么,为什么没有任何信号?

程越也不客气,道:“就是修路建房盖码头。我会制造水泥和红砖。李大人要派人跟我来学,相关的工厂也要建起来,严守机密。这些都弄好了之后,就是盖十几丈的高楼也是轻而易举。更重要的是,房子不会被烧,更加保暖和坚固。另外一点,我还会造出大量的玻璃,这不仅可以开辟财源,还可以让住房更舒服,农业上也可以在北方建大棚。还有,我要大炼钢铁,是最好的钢铁。钢铁,是军事能否成功的关键。这个不用李大人管,但你要负责运输,把原料运进来。武器的事情我亲自办。”

李芾道:“那这个部门的名字是什么?”

程越道:“工业司,暂时就是这个。我知道大人素以才能闻名,但这个司管的事情太多,以后还会再多,到时候再另立新司来分担,暂时就由李大人全权负责。”

李芾抱拳道:“是。”

程越又向谢枋得道:“谢大人,常州的事情你要兼着,我还有一件事情要交给你。”

谢枋得也肃然道:“请讲。”

程越道:“就是卫生司,主管医学。我要谢大人去召集大量想学医的人和手段高明的医生,我会一些医学的知识和医疗的手段,要全部教给他们。但要让他们知道,我要教给他们的,与他们之前所学过的几乎完全不同,是另一种医学的体系。与中医相比,治疗效果更为直接。还有,我要大人负责各地的卫生情况。垃圾与粪便不得乱丢,都要集中处理,有的可以堆肥的就尽量利用。不可以随地大小便,乱扔垃圾,随意吐痰要罚款,各地要建清洁舒适的公厕,我会画一些图纸,回头给大人送去。这不光是卫生问题,更是杜绝疾病、造福子孙的大事,谢大人是名闻天下的大儒,做这件事最为方便。拜托了。”程越向谢枋得一揖。

谢枋得一惊。本来他以为自己的工作最不起眼,但程越却并没有向前面两个人行礼,反而向他行礼,他才知道,程越居然更重视他的工作。再想一下,终于明白此事的难度了。这是得罪人的工作啊,他的名声用在这方面当然比别人要有些条件的。当下也不犹豫,马上答应下来。

程越对杨霆道:“要说你的工作最多,第一个就是你要做我的助手,我经手的事只怕是最多的,也有大量的机密,这些都要交给你。还有就是你要管理情报。我会成立一个专门的机构负责情报的收集整理和分析,这件事很复杂,很艰苦,此前由张贵负责,但他要随我征战,只有你可以。需要什么只管向我来要。五年计划的正式文本我会整理好送给你们。”

杨霆何尝不知这是对自己最大的信任,忙起身深深一揖,什么都没说。

程越把这些事情吩咐下去,这才问张贵脱脱道:“各地有什么消息?”

张贵忙起身道:“各地的官员都很配合,只有几个不愿为公子效劳的,都回去临安了,我已经派人补上。临安没什么动静,各地的钱粮已被我们全都截留了下来,也没说什么。毕竟现在还在打仗,他们求得一个平安,暂时不会与我们为难。以后就难说了。市舶司的人大都分都被杀,现在也能收上大量的税银,全都拿来造船,李世修已招集了大量船匠开始按大人给的图纸造船,船匠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船,不会太快造出来。不过大人的手套和烈酒都卖得很好,两下加在一起,造船的费用也差不多了。烈酒已送来不少,我都小心保管起来了。手套公子一定看到了。另外还有一点,就是以苏州府为主的许多富商都想参与造船和出海经商。送来了大量的钱财,我不知你会不会答应,先让他们留下来,等你回来处理。”

程越笑着点了点头,道:“这些富商的嗅觉真是灵敏哪。要,为什么不要?可以跟他们合伙,多造一些船就能多赚一些钱,以后他们还要为我们开疆辟土呢。送来的钱,正好做为我们工业发展的启动资金,我还正愁钱不够呢。哈哈哈哈……”

转头对刘顺道:“你那儿怎么样了?”

刘顺忙道:“大致上盖出个样子了,公子这两座高炉要求太高,工匠们一边盖,一边检查,唯恐出错,再加上前几天过年,耽误了些时间,再过些天才能初步盖出来,但行不行还要再试试看。公子吩咐要备下的原料也买了许多,都分开堆放好了,石制的厂房也在开工,但公子的要求都是闻所未闻啊,工匠们都是一边研究一边干,没那么快。”

程越道:“这些工匠都要养起来,决不允许他们再为别人工作,明白了吗?”

刘顺躬身道:“若有泄漏,唯我是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