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先感谢蔡讽父子能将如此重大的事情相告,而后使人护送他们出营。翌日一早,我便带着满宠和魏延去拜访庞德公。经门卫通报过后,庞德公却亲自带领着亲属子侄赶来迎接。见他欲跪地行礼,我赶紧跨上两步将他扶起,微笑着说道:“冒昧造访,过于唐突,怎能生受先生如此大礼!”

“诸军连日征战,俱已疲惫。且襄阳城内,敌军士气正旺,急切之间不可图也。吾意先行领军回守宜阳,诸将以为如何?”刘表将大帐之内所有将领环视一圈,缓缓说道。

但蒯越却不以为意,轻言笑道“:某有一计,可令使君安然退却。”

我拿过信,夸奖使者忠勇可嘉,让他下去领赏休息,便一个人坐在榻上,撕开信封,见里面只有一个字“蔡”。

不得不说蔡瑁的指挥水准比黄祖要高出许多,他命令的一万多士卒看似毫无章法的冲锋,但实际上他却把弓箭手集中于一处约合两千来人,分成三列,居于攻城的士兵身后,采取三段式的射击以骚扰我军守城的将士,并不时的前进以更加精确的打击目标。反观之下,我军虽然占据着地理上的优势居高临下但数量毕竟太少,只有寥寥七八百人,他们不仅要打击敌军弓箭手阵列,还要射杀那些正在攀爬云梯的刀盾手。

“:愿随将军死战,愿随将军死战!”将士们纷纷将兵器举向高处大声喊道,情绪感召之下就连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满宠也振臂高呼。

而刘表也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他见我军的骑兵一兵分两路,令旗一挥,右翼的一个步军方阵以长枪手为前茅,大量的刀盾手据后,吆喝着往前压上,企图以优势兵力将我合围。

两人各自驱赶战马捉对厮杀,只听“铛”的一声,刀枪碰撞到了一起却又趁着马势错开。但魏延通过这一下,试探出对手在力量和度上都比不过自己。而黄祖却震惊于对手强大的实力,当下小心应付起来。

刘表大营,蒯越建议趁夜偷城,刘表拒绝说道“:今袁术以后将军之职讨伐贼寇乃分内之事耳,若以此为由攻之,实形同叛逆,待明日叫他退出襄阳,返回南阳。若其不归,吾等占据大义在相讨伐亦不为晚。且数日奔波,将士疲惫,可早些休息,明日或有大战。”

“:卑微之人,安配取字?”大汉大声的回答语气中充满了愤恨。

二人不顾蒯越的劝告,带着亲兵赶赴宴会。而满宠早让人置酒备肉以待,待得见到他们前来,热情的招呼入席。

大军停驻在筑阳期间,共有宗贼领三十余人各带着数千,几百人数不等,前来投降,我遵守诺言,置酒办席招待,但在他们酒醉未醒之时,郭嘉却派刀斧手把三十个领斩杀殆尽。

“:兄长军略胜吾多矣,昔日吾等三路联军兵进荥阳,受阻于董卓部将徐荣,竟不能进,后决战于城下,徐荣遣三千铁骑驱赶退兵,若非将士用命,而曹孟德带骑兵突袭而至,并阵斩其领兵大将,恐胜败犹未可知。可知董贼军中能人何其多也。然吾等以大义诛无道,虽千难万险,吾当必胜。”

我知道满宠不是怕担责任的人,见他如此说心里明白他是在考教我。于是我脸色一沉,解下腰中佩剑,双手奉上,庄重的说“:此乃吾所配之剑,今与公,若有人胆敢阻公行法,勿需请示,公可自绝。”

我一听这个使者说的话就知道他是一个人才,连忙安抚臧洪,又对着使者拱手作礼,解释说道“:天使居于京洛,当知董贼倒行逆施,乃人神共愤!子源于吾等同兴义兵,血战连场,若有得罪,望天使海涵。”

这三千骑兵在失去主将指挥之后完全是凭着一副血气之勇乱战一气,但随着身边袍泽的不断阵亡,那一腔热血渐渐退却。眼见在战下去只是无谓的伤亡,余下的五百西凉骑士不得已抛下兵器,翻身落马,朝我跪下,其中一个似为领的人说道“:败军之将,西凉杨定乞降!”

我不好受,徐荣的同样的不好受,他不明白为什么每一支他遇到关东军都那么能战,每一支都敢于以命相搏。难道相国大人真的错了?可这个念头只在脑海里转转就消逝不见,他眼看着如潮水蜂拥而至的敌军,眼神由钦佩变得冷酷。

“:关东之地,地广人多,贤士能臣不可计数,若屡屡来攻,此城必破。吾前番数次用计,方败其一路,今三路合众,兵数相较于吾,其必广布侦骑,步步为营,若再行险弄计恐为其所察,吾意与其等战于城下,若败可紧守城池,若胜则天下诸侯概没敢进。诸公可敢与之一战?”见到手下诸将都没有什么好的谋划,徐荣只好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子源,你我二人坐镇中军。”

我惊讶的看着袁遗,思索着他话的可信度,见郭嘉再次点头许可,我赶紧上前一步,双手紧握着袁遗的手,神情肃穆的说“:蒙兄长不弃,托以大事,吾实在惶恐,必以报效朝廷,扬家业为己任。”

不只是离得近还是袁绍对我始终是比较关注,他看见我和那将领争执不但不制止反而用一种莫可意会的笑容对着我们。

“:咳咳。”我与黄忠一副君臣相得的情景,却忘记了身边还有一人,急的杨弘忍不住出声提示。

“:今晨,吾命人将一千金送与了许子远处,此时想必他已经收到了主公送的重礼了。此乃吾未经主公同意私相授予,恳请主公赐罪。”说完杨弘仍然定定地站着,如无其事的样子让人有觉得他好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

我缓缓睁开眼,一脸疲倦的望着身边坐着的高大男子,脑子里一片茫然,这个如此英俊的中年男子真的是我哥哥吗?而他竟然做到堪比三公的车骑将军的位置,那我到底是谁?他怎么叫我公路呢?

“某正是颍川郭嘉郭奉孝,添居后将军军师祭酒。”郭嘉不顾众人惊讶的目光,施施然面对。

“大人,尝听闻袁术待其甚厚,不若下令将此人押解至城墙,逼迫敌人退军。”刘磐听到来者是郭嘉,大喜过望,急忙说道。

“不可,奉孝先生亲身前来必有要事,若强行拘执,必定惹恼袁公,尝听闻使君数败与襄阳,如若袁公携新胜之威集结南阳之众大军南下,谁人可挡其锋?不若待奉孝先生为上宾,以结两家之好。”向宠生怕蒯良听出刘磐的建议,赶紧驳斥道。

大厅之上,亲刘表的和倾向于我的两帮人就此争论不休,而双方的主脑人物郭嘉和蒯良却作壁上观。但两帮人见此情景却慢慢从理论再到争执,最后竟有大打出手的趋势。蒯良不得不怒声喝道:“大堂之上,先生面前汝等竟仿若山野村夫般撒泼斗狠,成何体统?”被训斥的两帮人各不服气的退后,重新坐定。

“不知先生到来有何贵干?”蒯良一见仅仅是郭嘉的到来就引了己方内部巨大的震动,当下也没有好气的问。

“哈哈,吾得将军密信言道刘使君已然兵败襄阳城下,正带领溃兵往投江夏,宜城已成孤城矣。古人有云:识时务者为俊杰。子柔先生声名显达,有佐世安邦之才,吾家主公甚以为念。今大军到来,公何不举地归降,以建立功业?”郭嘉微笑着说道,言之凿凿的样子让人完全看不出他是在信口开河。

“虽然强弱分明,然使君初来乍到待某深厚,所行诸事皆委于某手。今又以家小相托,吾安肯背主而投?”蒯良回答道,心里不觉感到有些凄凉。

“既如此,若先生归降,吾必求得将军厚待景升公之后裔。”

“公请先行归去,一个时辰之后,是降是战必遣人相告。”

待郭嘉回到我军大营,便立即叫来黄忠,告诉他一个时辰之后,准备入城受降。见到黄忠和程越一副不相信的样子,郭嘉却笑而不语。

宜城内,在郭嘉走后。亲刘表的一方和亲近我的一方再次为是战是降争论起来,见此情景蒯良感到心有余而力不足,他没有想到郭嘉竟然单人匹马入城迫降,而且还让城内的本地士族与随同刘表到来的客卿之间的矛盾全面爆。

宜城已不可再守也。蒯良心里叹道,下令准备投降之后他便命令众人散去。在向朗等人高兴的走后,蒯良又招回刘磐,伊籍二人说道:“宜城城小,不可久守。如今使君下落不明,巨达等人又阴怀二心,我等不若护着公子出城奔投江夏。”

“子柔大人既然知晓向朗等人暗怀不轨,何不命人在招其等前来,安抚刀手,正可一并杀之。”刘磐目露厉芒,恨声说道。

“不可,如今大兵压境,城内又生祸乱,实取死之道。而我等个人生死是小,但公子琦乃主公血脉,岂可亡于此处?子柔大人之言实乃上策。不若我等就此离去?”伊籍反驳道。

“既已决定,事不宜迟,伯机遣人告知于使君,我等二人护着公子投往江夏。”蒯良当机立断,吩咐二人说道。

郭嘉闭目养神于大帐之内,突然有斥候来报说,宜城之外有一彪人马亡命奔逃。郭嘉睁开眼,微笑着说:“总有来日,不必相追,命大军入城即可。”他出得帐门,看着远去的蒯良等人,心里说道:如若蒯氏归降,荆州大事定矣。

大军入城,得到向朗等人的热切欢迎,郭嘉一边安抚城内的豪族,一边命人给我报告消息。

而刘表在撤军途中比我要先得到消息,只见他大喝一声:“子柔误我!”便口吐鲜血从马上跌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