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成见他神色泰然,浑不似常人被擒时的慌乱,心下生奇:“他怎能如此镇定,难道他已想到了脱身之法?不,不对,也许他担心自己被擒后会遭酷刑折磨,便想以此来激怒于我,以求死罢了。我可不会上你的当!”

“我和那东洋女子一直待到天黑,才敢从长草丛中出来。那女子见我受了伤,忙掏出药膏为我包裹伤口。我对她说:‘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必须得找个地方避一避。’她点点头,轻轻地将我扶了起来,在我的指引下躲进了前面那座小山下的一座小木屋中。我二人都受了重伤,行动不便,好在那木屋是猎户暂居之所,他见我们受了重伤,便将打来的猎物和带来的干粮分给了我们。

周昊然早就想结束这尴尬的日子,自是不愿在这里多待一刻,说道:“我看还是早些将粮草运到阵前为好,也免得穆元帅担心。”那名军士扬扬眉毛,双眼含笑,道:“军校,您是真怕元帅担心么?”周昊然脸上一红,低声道:“你,你别胡说!赶紧收拾收拾行李,即刻拔营起寨。”

张博渊满意的点了点头,道:“韩大哥,有你这句话,兄弟就很高兴了。韩大哥,杀几个官兵解气也没什么要紧,要是大哥再因此而受伤,那我无论如何也不能原谅自己啊。韩大哥,俗话说得好,这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哇!”

杨文广见大家都不说话,站起身来,高声道:“母亲,孩儿愿为全军开道!”

张允随他来到船舱中的一间小屋,周昊然冲他躬身施礼,道:“前辈,晚辈方才多有冒犯,还请前辈见谅。”张允哼了一声,道:“你言语有礼,又把我从水里捞了上来,也不算是冒犯了我。”

“快看!河里有具死尸!”

那个姑娘瞧它此时的模样不禁笑出了声,喃喃地说道:“真是个可爱的小家伙儿,好有灵气啊!小时候,家里也养过和这差不多的小貂。”说着,她伸手去摸黑灵貂的头。

周昊然解下宝刀,将它放在床头,取出毛巾擦了擦脸,坐在桌边等着店家上菜,心里琢磨:“这家店所处的小路很是偏僻,应该没有多少人知道,那老婆婆怎么说来往的客商都知道这里呢?如果是这样的话,这里早就应该住满了,又怎会如此冷清?真是奇怪。”

公孙奇看到群雄的神情,已测知其心意,道:“聂道长毙了任飞,又拉起那个叫彭泰的人,问他究竟是谁杀害了邓伟江。那人亲眼看到聂道长一掌毙了任飞,已吓得心惊胆裂,只想着保全自己的性命,哪里还敢有半句假话,忙不迭地将南宫意杀害邓伟江的经过说了出来。可天翔他……”

方洪民微微一笑,道:“能为他如此卖命的人,一是为权,二是为财,三是为情。”他望着叶子吃惊的神情,继续说道:“张博渊心思缜密,城府极深,他绝不会重用一个将来能与自己争夺权力的人。所以,你帮他并不是为了权力。十几年前,闻名江淮的泰昌银号因卷入江湖上的帮派纷争,惨遭灭门。杀人凶手将银号里的存银全都运了出去,然后放火烧毁了银号的所有房屋。后来,这些杀人凶手虽尽数伏诛,但他们所窃得的五百多万两银子却下落不明。”

苏毅有心驳斥,无奈要**被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么说,你是默认了?”任飞冷笑一声,喝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亏我任飞还把你当兄弟看,真没想到你苏毅竟然是这样一个无耻的小人!就因为我当众斥责了你几句,你就怀恨在心,想出这么多毒计来陷害我!来人,将苏毅拉下去,斩!”

任飞背靠支柱,胸前肋骨被这千斤之力压得格格作响,正要投降,蓦地有人大叫一声:“住手!”

只见演武场中央摆放着一个高一丈、二十余丈见方的大擂台。擂台前面支着一口大油锅,里面的油翻花打滚,热浪逼人。群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猜不出对方的这口油锅有什么名堂。

周昊然点点头,道:“筱芊从她师弟的口中得知,下山找人的几路弟子中,只这一路有女弟子随行。华山派门规极严,不经掌门允许,谁也不敢擅自下山。我看,那人一定在离开军营后,将同行的几人全部杀死,然后在暗中跟着大军。今天的事便是她的杰作。”

一个男弟子插嘴道:“师姐,你还不知道吧,咱们华山最近出了一件大事。孙师妹她……”

方洪民将刀当剑使,出招越来越快,每一招都攻敌要害,使其不得不防。他知道,一旦让南宫意抢占了先机,自己又没有顺手的兵器,再想胜他就不会这么容易。这样一路猛攻,南宫意别说还手,连剑都没来得及拔出,被他逼至墙角。方洪民左手前探,来抓对方的右肩,南宫意右手向外一推,格开了他的左手。方洪民心下暗喜,右手刀朝他左手直削下来,南宫意大骇之下忙将手臂撤回,他万没想到方洪民的左手已经握住了自己手中的剑柄。方洪民身子倒纵出去,长剑跟着出鞘,他哈哈一笑,道:“多谢南大寨主赠剑!”

白玉堂脸上流露出不屑的神情,道:“不就是一个小小的树林么,我去闯闯看!”周昊然微笑道:“师兄,我知道你的能耐,这片林子对你来说,简直就是小菜儿一碟。可是师兄,你要是触动了林子里的机关,就等于将我们的计划告诉了对方,南宫意一定会有所提防,我们再想救人可就没那么容易了。”白玉堂连连点头:“你说的没错,那咱们再想其它的办法。”韩彰心道:“这小子还真有两下,几句话就把五弟说服了。”

邓伟江看他脸上肌肉如同僵了一般,不露半分喜怒之色,吃不准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嗫嚅道:“徐瀚他……他……”南宫意淡淡一笑,道:“他是不是已经被周昊然给杀了?”邓伟江吃了一惊,心道:“昨天才生的事,他怎么会知道,难道有内奸?”点头道:“不错。若不是周少侠,哥哥早就被徐瀚这厮给杀了!”

欧阳宇道:“我在几年前,曾见过邓天翔一面,他的身材和这位秦峰兄弟差不多。我们先将秦兄弟的头裹上绷带,让他装成身受重伤。由咱们几个抬他到山下,就说邓天翔在来北山的路上遭到杀手围攻,被咱们救了下来,想把人送到他叔叔的身边。邓伟江爱侄心切,肯定会让我们把他的侄子带上山。就算徐瀚猜出其中有诈,他也不敢不让邓伟江的侄子上山。他心里清楚,真要把邓伟江惹火了,他徐瀚就是有天大的能耐,他和他的这些手下一个也逃不出去。”

他刚要随同后面的队伍继续攻山,就听不远处传来“当”的金属碰撞之声。周昊然定睛一看,见贺子川也在拦一辆铁滑车。他手中的那杆“镇海枪”被他左手压右手抬,已经成了弓形。周昊然不敢怠慢,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从侧面协助贺子川将那辆铁滑车推翻。

出得大厅,郝威道:“三弟,我听说你在昆仑山的武林大会上,一支金镖杀华涛伤白成,义释了杀死曲前辈的凶手初士修。江湖中人每次提起此事,无不竖起了大拇指,对你赞不绝口。”

周昊然道:“晚辈确是周昊然,不知前辈……”那人摇手道:“你不用知道我是谁。我只是想告诉你,张博渊他们之所以要抢夺这些宝剑,目的就是为了对付你身上穿的那件宝铠。”周昊然问道:“前辈说的可是‘银苍玉洱铠’?”

他正喝着,赵筱芊双眉微蹙,问:“有件事我不是很明白,砒霜很毒么?”周昊然听她这么一说,差点没把嘴里的水全喷出来,呛得他不住咳嗽。方洪民连忙抢过去捶打他的后背,道:“三哥,你怎么不小心点。”贺子川道:“赵姑娘,你也太不给小周面子了。你瞧,这口水差点没把他呛死。”

二人斗到三十几个回合,胡文冰因为惧怕贺子川枪的威力,不敢正对他的枪招,心想:“再这么下去,吃亏的只有自己,不如用飞刀!”主意打定,他虚晃一招,稍稍拉开了自己与贺子川的距离。

“周师兄。”周昊然听到声响,问:“什么?”曲靓道:“你在想什么?我都叫了你三声了,你……是不是不想带我走?也好,反正我笨手笨脚的,跟着你还会给你增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周昊然微笑道:“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带你走了?刚才我是想问题想得愣了神儿,没有听见你的话,我在这儿给你赔不是啦!”曲靓破涕为笑,道:“师妹不敢。”

过了良久,周昊然道:“事关重大。我看,我们还是应该尽快核实一下,这个人究竟是谁。”顿了一顿,他道:“我听公孙前辈说,在一瞬间杀死四名军士,原也不是什么难事。但在杀人的同时盗用别派武功,却是不易。杀手瞬间杀人,多半用的是自己最为熟练的招数。除非那人功夫奇高,否则他绝不会用自己尚不熟悉的招式对敌。稍有不甚,就会留下活口。”

周昊然冲对方一抱拳,道:“在下愿代昆仑派出战,不知对方由谁应战?”话音未落,李堂叫道:“周师侄,这是我和华涛之间的事,还是由我出战吧,你快回来!”公孙奇也道:“小周,你内力修行尚浅,现在还不是白成的对手,还是让我来替你收拾他吧。”周昊然笑道:“多谢大家好意,可我知道不管肩上的担子有多重都要自己扛。”转头问白成道:“你要出战么?”白成摇头道:“虽然不能让你报仇,但我也要对得起曲长河。”

听潘朋这么一说,华涛脸色铁青,已然动了杀机。他缓步走到潘朋身前,厉声问道:“你这是跟长辈说话的态度吗?”潘朋再次躬身道:“还请师伯赐教。”“好,我就来告诉你!”话音未落,华涛伸手按向潘朋的头盖骨,等潘朋觉察出来为时已晚。华涛右手拇指和小指各按住他的左右太阳**,使劲一收力,将潘朋半个脑袋捏得稀碎。

于立杰眼里流露出一丝狡诈,道:“三师兄,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好。你想想,九月初九的武林大会势必将会是一场大战。你不交出掌门之位是小,到那天一场火并死伤人命是大。况且太行山白成也来插手这件事,事情就变得麻烦多了。再说,大师兄也不是不争气,让他当上掌门,既能保全整个昆仑派,又能平息这场事端,这不是两全其美的好事么?”

昆仑派的守门弟子一听来人是周昊然,高兴万分,其中一个立即飞奔跑去报信,另一个从他手中接过马的缰绳,带他上山。不一会儿,前面山路上下来一大群人,为的便是昆仑掌门李堂。见到李堂,周昊然连忙冲他跪倒施礼,道:“李师伯亲自来迎,弟子愧不敢当!”李堂呵呵一笑,道:“周贤侄,你怎么连声招呼都不打就直接来昆仑山了?山路难走,你受累了。”回头吩咐徒弟准备酒席,为他接风洗尘。

“没什么?”曲长河右手倏起,将那封信从他手里抢了过来,看了一遍,失色道:“这,这是要你的命啊!还说没什么?你还是老毛病,什么事都要自己扛!”周昊然道:“师叔,也没您说的那么可怕,他就是邀我到九华山去比武。”

他辞别那个姑娘,从那小屋里出来,一直向南走,想在天黑之前赶回军营。走出去两三里地,就听矮坡下面有人低声说道:“你是在这儿听到的箫声么?”周昊然心下大奇,当即停住脚步,凝神细听。又一人道:“师兄,没错,我听得清清楚楚,声音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先一人道:“好,我们就去把那个小妮子抓住,带回去给师父交差!”

周昊然将刀向下一竖,鲜血顺着他手里宝刀的刀刃直落于地,看得南唐军士胆战心惊,一时无人敢攻。双方僵持了片刻,一个副将朗声说道:“大家不要怕,我们一起上去将他斩为肉泥!”他话音未落,北面突然传来杀喊声,寨门登时大乱,有人嚷道:“不好了!宋军偷营劫寨了!”

“绺子?”那拎刀的汉子道,“什么绺……”提枪的汉子赶忙打断他的话,道:“这个,你小子管不着!”

顿了一顿,穆桂英又道:“现在军中存粮已然不多,须即刻派人到百姓家中征粮。孙将军,本帅命你向附近百姓征粮,以补军用。切记,我军刚刚攻下衡阳,人心不稳,征粮时要给当地百姓适当的银两作为补贴,切不可和人动粗。若有人胆敢违抗军纪,力斩不饶!”“是!”那姓孙的将军领了令牌,躬身退出帅府。穆桂英又道:“张将军、李将军,你二人各带一队人马,负责城内安全,若抓到行动诡异之人,即刻带来见我。”“是!”两位将军同时出列,领命而去。穆桂英扫视余下诸将,朗声说道:“诸位将军,大家抓紧修补工事,以便应对敌兵突袭围城!”

展昭点点头,对周昊然笑道:“你先前的呼喝不过是麻痹群贼,让他们以为你在使诈,相信林中并无伏兵,所以就放松了警惕,为后来的突袭创造了机会。”周昊然微微一笑,道:“什么事都瞒不过展大哥的眼睛。对了,你怎么会和她在一起?”展昭笑道:“那天你前脚刚走,赵姑娘后脚就寻你来了,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正巧大人差我到沧州府来办一件案子,就带她一起来了。”

这群人上得楼来,见店小二身旁坐着一个军人,瞧他身上服色,是个副将。乔盖勇仔细打量周昊然,见他一副落腮胡子,脸上长满麻子,样子甚是滑稽,哈哈笑道:“我还以为是天皇老子!原来是你这么个狗官!”龚振河问道:“你是谁?到十平来干什么?”

“什……么?”尽管她对这位“雷兄”的真实身份已猜得**不离十,但此刻听到对方亲口说出,自己还是吃了一惊。呆了半晌,才说:“你……你……你……”她一连说了三个“你”字,再也说不下去。

良生叹道:“阿弥陀佛!万事有因才有果。正所谓‘无风不起浪,有水才行船。’为什么那么多人要除掉少侠,并不是因为你和他们结下了什么恩怨,实是因为那块武林盟主的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