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以前在开封府见过李永昌的这只小貂,所以黑灵貂见了他并不认生。可它并没有见过那个姑娘,一看见她便呲牙咧嘴,瞪眼示威。

还不等他说完,那老妇便接道:“呦,客官是要住店吧,您这是打哪儿来啊?”她一边说,一边用手中的毛巾拍打周昊然身上的灰尘。

群雄“啊”的一声,均想:“原来任飞是聂道长所杀。看不出这个任飞还是条汉子,为了主子,宁可丢掉自己的性命。”

方洪民微笑道:“如果没有抓到阁下的把柄,我也不会在这里等了你一个多时辰。”

“哦,原来是这样。”任飞微微点了点头,问苏毅道:“苏寨主,彭寨主所言都是真的?”

他纵身上了擂台,冲任飞施了一礼,道:“讨教任寨主高招。”

群雄随彭泰来到铜马寨演武场。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下山?”

赵筱芊见到她又惊又喜,问道:“雪儿?你们怎么来了?”

他抬头看见林子里有很多喽兵正在查找地道的洞口,心念一动,飞身下房,返回地牢,将自己打探到的消息告诉了三人。末了,方洪民道:“我们已经来不及通知穆元帅了。惟今之计,只有提前动手,让南宫意误以为我们要逃走。现在林子里有很多喽兵正在找地道的洞口,那机关总簧肯定是关着的。南宫意得知我们逃出地牢,他一定会打开总簧。这样一来,我们自然就知道了总簧的所在。”呼延庆拍手道:“这主意不错,就这么办!”

赵筱芊轻轻地道:“昨天大军刚攻下北山。”接着,就将这两天生的事情说与二人听了。

“哪里哪里!”南宫意微微一笑,对邓伟江道:“邓大哥,听说官军已经打到了你的家门口,怎么今天这么有兴致,到我这里来聊天呢?”邓伟江道:“贤弟说笑了,愚兄今天找你来是想和你商量件小事。”

“办法嘛,也不是没有。”欧阳宇道,“邓伟江在世上惟一的亲人就是他的侄子邓天翔,现如今在武当山上学艺。邓伟江对这个侄子关爱有加,我们可以在他身上做做文章。”周昊然拱手道:“还请大哥明示。”

四千大军得到号令,好似潮水一般向山上涌来。可他们刚刚攻到半山腰,但听山上一声哨响,数不清的滚木、礌石顺着山坡直滚下来。这些滚木都是一两个人才能合抱的大木桩,上面还钉了不少利刃。一滚之下,磕上就死,碰着就亡,再加上数十斤的大石头自山上压下来,宋军死伤惨重,哭喊声不绝于耳。

郝威抚着周昊然的肩头道:“好兄弟,这段时间你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当大哥的不能陪着你共渡难关,心里很是愧疚。明天我就起程,和你一起回东京,帮你报这血海深仇!”

“什么?”周昊然惊道,“前辈,据我所知,龙泉、干将两剑一直珍藏在峨嵋山上,那工布剑则是崆峒派的镇派之宝,怎么会……”

周昊然接过茶杯喝了一小口,品了品味道,笑问:“这茶不错。筱芊,你没在里面下毒吧?”赵筱芊很认真地摇了摇头,周昊然哈哈一笑,举杯又喝了一大口。

随着话音,从房上飘落一人。此人身高不过六尺,手持短剑,一双眼睛闪露凶光。展昭亮剑站在包拯身前护卫,问道:“你就是胡文冰?”

“这……”周昊然寻思:“师叔临终之前叫我照顾好小师妹,师叔遗命,我自当遵从。可小师妹要是跟着我,不知还会遭遇多少凶险。我既然答应师叔要好好照顾她,自然是不能让她在江湖中涉险。可……可她不在自己身边,我又如何放心的下?她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对得起师叔?”饶是他处事素来果断,此情此景,却也难以决定。

周昊然拱手道:“李师伯,弟子还有一件事想拜托师伯。”李堂微微一笑:“什么事?”周昊然道:“方才听师伯所言,华师伯派了他的门徒去南唐杀师叔的女儿。我想拜托李师伯帮我找到曲靓,好好照顾她。”李堂听他所言,已明其意,道:“你放心吧,我这就叫弟子们去找她,把她带到昆仑山上来,不让她去江湖上涉险。”

有人却想,周昊然人称“金镖圣手”,据说三支金镖天下间无人能敌。他镖快如闪电,第三支金镖一出对手必死无疑。难道是白成害怕这金镖的威力,事先言明不可伤人,以保全自己的性命?但他又为什么不讲明双方不许使用暗器呢?再说周昊然每到出镖之前都会大喝一声,他的镖根本算不上是暗器。白成这句话的真正含意,只有周昊然能体会一二,点头表示赞同。

华涛听他所言,生怕他将当年之事向天下言明,当即说道:“李师弟,你若仍执迷不悟,别怪师哥今天清理门户!”回过头来又对群雄道:“我华涛是恩师的顶门弟子,理应由我执掌门户。本来时隔十几年,在下早无争权之心,可最近五师弟惨死九华山,这其中定有蹊跷。我华涛再也不能任由李师弟你胡来,断送了整个昆仑派!”

“什么?”李堂听他话锋一转,问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周昊然只觉得自己的那颗心跳得是越来越快,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过了良久,他才说道:“我……我以后一定……一定……”方洪民笑道:“只要你明白她的这份情就好。”

二人正说着,一名军士进了营帐,将一封递给了周昊然后,转身走了。周昊然取出信纸,看了一遍,脸上的神情有些许波动。曲长河问道:“你怎么了?信上说什么了?”周昊然愣了愣神儿,道:“啊,没,没什么!”

“大兵?”姑娘笑道,“这个名字倒也贴切。好吧,既然你不想说出自己的真名实姓,我以后就叫你大兵好了。那你在军队里又是干什么的呢?”“这个……这个……”周昊然嗫嚅道,“其实我就是一个传令兵,负责传达将令的。”

周昊然从腰间抽出宝刀,用刀锋逼开一条血路,往前突进了十余丈远。可眼见敌兵越聚越多,如此下去,用不了多长时间,自己就会力竭而死。他目光如电,双手持刀,以右足为轴,气集刀锋,挥刀横扫一圈。只见白光一闪,站在最前面的一排军兵全都胸口中刀而亡。他用的这招就是公孙奇所传授他的“雕弓天狼”,此招挟雷裹电,裂石破玉。

他二人纵马奔出五十余里,见后面并无追兵,放下心来,坐在道旁休息。周昊然道:“杨将军,我们的行踪已经被人觉,他们很快会传令各营,沿途拦截。白天走目标太大,我看还是改走夜路为好。”杨文广点点头,应道:“好!”

穆桂英等军中众将一同来到了中军帅府,对众将说道:“我军一举攻克衡阳,南唐军定不会服,短期内还会纠集大军来和我为难。目前我军虽获连胜,却是疲惫不堪,需要在此地休整几日方可再战。众将千万不要放松了警惕,以使敌人趁机偷袭。”众将连连称是。

“啊,有埋伏!”张博渊惊呼。周昊然坏笑道:“我事先不是警告过你了么?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啊!”

正说话间,群贼已来到了酒楼门前,其中一人嚷道:“掌柜的!快给哥几个打酒上菜!”一边嚷着,一边上了楼。小二答应着,却没挪动一步,那掌柜早就钻进了一口大缸之中,不敢露面。

此时,两个人已然酣斗了三十几个回合。和赵筱芊的步步进逼相反,贾权是只守不攻,节节退让。他在和这姑娘交手的过程中现,此人剑法纯熟,内功有成。除了华山剑法之外,还夹杂着许多他没有见识过的招式,心下对这姑娘好生钦佩。而此刻赵筱芊也觉察到贾权虽守不攻,却足见其拳脚功夫功底扎实,武功远在自己之上,要不是对方处处忍让,自己早就败了。

周昊然拱手道:“大师,晚辈自问并没有和太多的人结下恩怨,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想要杀我?”

公孙奇和周昊然用完饭,收拾妥当,公孙奇就安排他休息。

周昊然坐直身子,微微一笑,道:“是这样的。太行山匪患是朝廷的一块心病,皇上早晚要除。可太行山上地势险要,又有三十万大军驻守,朝廷要想平定叛乱,就必须熟悉山上的情况。巧得很,那天张博渊在树林围攻我,五弟的义父何卫林就在其中。其实由于何卫林此人无恶不做,还逼儿子去做坏事,五弟对他早已没有任何情感。自从上山拜师学艺之后,就与他断绝了父子关系。只是何卫林极好面子,没有跟任何人提及此事。老五认为这是打入太行山内部的一个绝好机会,就主动找我商量,这才有了后来一连串的事。至于四弟的伤,那真是个天大的误会。”

周昊然拔刀向上一搏,随即反手压住对方的刀头,问道:“你是何人?”“‘毒蜘蛛’沙辉!少废话,看刀!”刷的一声,紧接着又是一刀。

谭少言一边厮杀,一边举目四望,见己方剩下不到十人了,便虚晃一招跳出圈外,施展轻功跃上墙头,剑挑两名军士逃走了。安氏兄弟看他逃了,也都纷纷摆脱对手,跃墙而走。

那几人一听,马上起身把那四个跟踪的人悄悄地控制起来。等他们刚拐进镖局右侧的一条胡同,几个趟子手一齐动手,将来不及反应的四人生擒,从后门押进了镖局。

宋飞龙冷笑道:“你管天管地,还管的了老子喝多少酒?”小二一听,有些恼怒:“我说这位客官,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好心好意劝你,你不理会也就罢了,怎么还恶语伤人?”

“还能是谁?”贺子川道,“白成呗!”

周昊然厉声喝道:“全都给我退下!小心他的命!”南唐兵将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周昊然对赵克伦道:“快令你的部下退下,否则我杀了你!”为保全性命,赵克伦急忙下令道:“都是聋子呀?还不快退下!”南唐兵将慢慢后撤,包围圈逐渐扩大。

李晓之前听郝威说起过他们兄弟结义的大致经过,也知道周昊然和方洪民曾在潭州附近救下了受人围攻的宋飞龙。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就不得而知了。今日听那乞丐转述当时生在潭州城外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他才知道原来周昊然为了救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竟然肯舍去自己的性命。若不是看到周昊然那默认的神情,自己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那乞丐所说全是真的。

其他人也都和李晓是一个心思。一些性子急躁的军士更是拉着那乞丐的衣袖,不住地问:“这是真的?”那人连连点头,道:“要饭的不说假话。”

他回头望着周昊然,微笑道:“你这小子,为了别人连命都舍得,怪不得那么多人都愿为你拼命!可你想过没有,那些假扮成混混儿的杀手究竟是谁的手下?他们又为什么一定要杀你?”

周昊然摇头道:“我不知道。当时我一门心思想着救人,哪里还顾得上那么多?”他心念一动,颤声道:“莫非……莫非……是……张博渊?”

那乞丐微微一笑,道:“这回倒是不傻啊!那是张博渊在暗中指使的,只是这些杀手都不知道谁是真正的正主儿。我想,那两个侥幸逃脱的杀手回去复命时就会被张博渊杀人灭口,所以,江湖上知道这件事的人应该不是很多。可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件事连我都知道,你说他白成和文宗贤会不知道?你和宋飞龙的情义非同一般,他早就将自己这条命交给你这个哥哥了,他难道还会背叛你?你让他演一出苦肉计,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白成和文宗贤,自然也骗不了当年的那个幕后的手张博渊。你派他上山的目的,一是为了侦知山上的一些情况,二是为了拉拢一些侠客脱离太行山的反贼集团,这三嘛,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想靠宋飞龙来牵制白成和张博渊,让他们从内部开始瓦解。我说的对不对?你这件事做的其实很机密,除了你们几个结义兄弟,根本没人知道你和宋飞龙的另一层关系。他上山之后,你们兄弟更是绝口不提此事。可是万一那两人复命后没被张博渊灭口,你这一步棋的风险岂不是太大了?宋飞龙人虽机警,此刻也是身处险地,命在旦夕啊。”

周昊然背后冷汗涔涔。他原先也料到这一节,担心那两个杀手再现江湖,将当年的事情说出来,这一举也确是冒着极大的风险。但他真正惧怕的,是张博渊的心机。他明知道自己和宋飞龙有这么一层密切的关系,却还是配合自己唱了一出苦肉计,邀他上山,用他来牵制白成,暗中展自己的势力。白成虽然能觉察出宋飞龙上山的真实目的,却也绝对想不到张博渊早在几年前便布下了伏笔。张博渊年纪轻轻竟有如此心计,白成这样城府之人都被他暗算,自己又如何是他的对手?

他想到自从盟主令牌遗失,张博渊便说是自己拿了令牌,可自己连那块令牌是什么样子都不清楚,怎能说令牌是在自己手中。他拼命寻找令牌不是为了当这个武林盟主,而是想洗刷自己的冤屈,向世人证明盟主令牌并不在自己身上。幸好那块令牌没有落在他张博渊手里,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看来张博渊才是真正的野心家,他不仅想当武林的盟主,还想利用太行山上三十万大军来争皇位。又想:“五弟在山上危险的很,必须尽快攻下蛟龙湾,让白成和张博渊无暇顾及。”

他冲那人深施一礼,道:“多谢前辈指点,晚辈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否则五弟他性命不保。敢问前辈高姓大名,晚辈日后一定登门拜访,向老前辈讨教。”

那乞丐呵呵一笑,道:“你说对了,我的确是丐帮的。”他站起身,朗声说道:“老朽就是丐帮帮主张允,张博渊的亲叔叔!”

附注:

张允所提的战国时两位壮士相互割肉而食,最后血尽而亡的典故,历史上确有此事。司马迁的《史记·游侠列传》中,对这件事有十分详细的记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