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嬷嬷笑道:“阿银年轻的时候就是个鬼主意多的,这到老了还是能得太皇太后您欢心,您让老奴说什么好呢?把郡主接过来可不正和了您的心意吗?”

“你好生坐在那里,便不觉得热了。”佟湛温声嘱咐。

邵珩略微诧异了一瞬,见他如此反倒又信服几分:“我想算算……前世今生。”

侍卫总觉得他家将军这两日突然怪怪的,心也提了起来:“将军有什么心事吗?”

岑栩想了想:“你当晚说过之后第二天朕也得到了消息,由此可见你告知的消息并没有什么用。或许这只是巧合呢,你若想证明自己有本事,这温中灾情只怕不够。”

朱雀为她梳了个双苞髻,瞧着镜中水灵灵的小姑娘满意地点点头,又从匣子里取出一个做工精致的花梨木蝴蝶纹脂粉盒:“今儿个外面有风,比前些日子凉快许多,不过毕竟是大夏天的,姑娘抹上些防晒膏吧,当心晒坏了皮肤。”

佟湛上前一步对着邵敬霆抱拳谢罪:“是小的没有照顾好阿珩,望大人责罚。”

邵珩略微诧异了一瞬,见他如此反倒又信服几分:“我想算算……前世今生。”

“当真?”岑栩直直盯着他的脸,似在怀疑他话中的真假。

佟湛是佟嬷嬷的儿子,比邵安长了一岁,今年已经十八,生的眉清目秀,儒雅俊美,又长身玉立的,气质超然,整个人透着谦谦君子的风采,让人瞧着便如沐春风,赏心悦目。

“没有,我胡诌的。”

佟湛是佟嬷嬷的儿子,比邵安长了一岁,今年已经十八,生的眉清目秀,儒雅俊美,又长身玉立的,气质超然,整个人透着谦谦君子的风采,让人瞧着便如沐春风,赏心悦目。

她的母亲是最得当今太皇太后宠爱的安福长公主,父亲更是官居一品的当朝丞相,大伯父是世袭的长浚伯,亲姑母还是濮阳王妃,试问这天下间能有这等显赫家世的又有几人?

不过,既是他说过的话,总不能弃了她去。若这被子当真是梦中的女子,他甘愿终生不娶,护她一生一世。

那老者笑望着邵珩,不答反问:“若不是同一个人,又如何算得了一个人的前世今生呢?”

没有了那道灼人的目光,邵珩顿时觉得整个人都轻松多了,同太皇太后说话时也就格外放松,时不时地讲些外面的趣事儿哄老人家开心,长乐宫里倒也是欢乐一片。

乔笙在里面陪着乔第说话:“这暴将军的动作可真快,陛下刚下了旨,他的聘礼可就送来了,看样子就跟早就准备好了似的。”

出来了半晌,这是岑栩第一次听到乔第的声音,他心头微跳,下意识望了过来。

邵珩由最初的挣扎到慢慢放下戒备,闭了眼第一次真正回应他给予的狂热与激情。

邵珩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一时间有些不好回答。这分明是在质问嘛,他邀请她那么多次她不出来,旁人随随便便就让她改了主意,她若真说出个人名来,还不让这个容易吃醋的男人记恨死?

邵瑾凝神思索了一会儿问:“那我们该如何选择呢?总不至于是凭运气猜测吧?”

“你们说这里面真的有他们传的那么神吗?”邵珩一边等着,一边忍不住点着脚尖往里面张望。

乔箬看到邵珩上前施了一礼,这才道:“郡主这是要去哪儿?”

乔第体弱,乔国公倒是为她的身子请了不少大夫来瞧,却都没什么用。邵珩想了想,觉得若有机会还是让三哥帮她瞧瞧比较好,当年若非她在乔第的身体里寄居了三年,说不定也没机会重来这一世。说到底,她对乔第还是感激的。虽然乔第并不知道上一世的事,不过只要她记得,念着上一世的情分她也必然好生看护着她。

浔阳……

一个身着樱红色衫子,外披黑色斗篷的姑娘言语间带了祈求:“大夫,人命关天,您就行行好吧。”

佟嬷嬷慌忙从地上起身,有些踉跄地走过来,小心翼翼地唤了声:“阿湛……”

邵珩应了声,端了碗默默往自己嘴里扒饭。

岑栩用手一扯将被子拉到自己身上,语气温和:“要不然,你明日再来找朕报仇?”

暴云霆闻此突然跪了下去:“陛下,臣此生只此一个愿望,还望陛下成全。”

“啊?”邵珩没反应过来。

她话语刚罢,岑栩欺身过来,一张俊美绝伦的脸悬在了她眼前。

他掩饰的很好,不了解的人根本瞧不出丝毫异样,可他们兄弟俩相处这么久,他那份微妙的变化他看的清楚。比如,那日邵珩意料之外的开口说让乔笙弹琴与皇兄合奏时,皇兄便如现在这般紧紧的抓着轮椅的扶手,似在刻意隐忍什么。

长公主顿时了然,叹息一声走过去在床沿上坐下来,伸手扯了扯被子,将女儿那小脑袋扒拉出来:“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赖床了?”

所以,她是不会嫁给岑栩的。这个,才是这几日她不愿意晚上睡觉的重要原因。

邵珩瞄了眼一直捧着书津津有味看着的邵瑾,旋即道:“这事得讲求缘分吧,娘觉得好,那也得哥哥愿意才成不是吗?再者说了,长安城里多的是二十岁还未成家的男子,咱们家世又不差,娘急什么?”

邵珩循声而望,看到邵瑾不知何时过来了,笑着过去,下意识的伸手捏捏她那一板一眼的小脸儿:“阿瑾怎么来了?”

这时,前方传来一阵脚步声,岑栩匆忙抓住她的手腕带她往前一拐,入了假山后面的一片空地里,而邵珩也被他顺势抵在了假山上。

安王看他陷入沉思,叹息一声:“做哥哥的,我也不跟你估计什么君臣之礼了。若我说,不过是些虚无缥缈的事情罢了,你何须这般一直惦记着?若一辈子找不到,难不成你就一辈子不娶妻不生子?你纵使想这样皇祖母也不会同意的,你既是天子,就该担起为皇室繁衍子嗣的责任来。”

邵珩记得,上一世这乔笙直到乔箬和乔第姐妹二人出嫁,也不曾许人家。后来她跟着暴云霆去了西北,长安城里的事便都没再打听,也不知这样一个妙人儿最后究竟便宜了哪一个。

“如果有一天,你找到了梦里的那个女子,想要立她为后,可不可以把我送到我想去的地方。”

邵珩被他捣腾的七零八落,顿时有些头晕眼花,急急喊停:“你再这么翻来覆去下去,我觉得我可能会死掉啊!我的病已经好了,你不用再找了。”

长公主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出了大殿。

朱雀唤了青鹤进来,她今日一身靛青色的撒花裙子,外罩一层薄纱,手里拿了个杏子和一个绢帕,见到邵珩笑着过来,见邵珩面色不好面带关切:“郡主,你身体好些了吗?”

岑栩道:“他既是想让我死,西北的生活又岂会好过?我苦熬了整整六年,才使得那些将士们对我臣服。而那六年里的苦难与折磨,又岂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清的?多少次浴血奋战,又多少次死里逃生?又有多少次,我甚至觉得自己这般倒不如了结了性命。

佟嬷嬷面容一僵,情不自禁的后退一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方才说什么?”

茯苓道:“昨儿个二姑娘去咱们院里找您,她走后没多久奴婢便在咱们院门外面捡到了一直珠钗,模样倒是和浔阳郡主的这支有几分相似。”她说着将自己袖中的珠钗递了上去。

长公主不接她的话茬子,崔氏脸上的笑意僵了僵,默默的端了茶盏吃茶。

算起来,长浚伯府的一大家子才是有着血脉亲情的一家人,可在她的记忆里,邵老夫人这个嫡亲的祖母待她却远远及不上太皇太后来的亲切。

毕竟,谁若是能嫁得这位舜王可是不得了,婆婆是太皇太后,就连当今圣上都成了自己的小侄子,只要太皇太后在一日,将来哪怕是那母仪天下的皇后,也要对舜王妃礼让三分。

金嬷嬷笑着应下,又同邵珩闲谈了几句。待金嬷嬷离开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时辰,眼看着一个时辰就要过去,邵珩丝毫不敢再拖,急急的便准备出门了。

结果那天夜里她并未如预期的那般成为被子,反而,她盖在身上的被子自己突然开口说话了。更可怕的是,那说话的声音和岑栩的声音一般无二……

太皇太后笑着冲他摆摆手:“免礼吧,你这是刚下了早朝吧,直接一身朝服的便过来了。”

“西北……”邵珩摇了摇头,纵使她上一世去过西北,那也是同暴云霆一起的,跟他又有什么关系?他要找的人肯定不是她!

那股熟悉感,会和自己梦里的女子有关吗?他并不太确定。

佟湛先下了马车,又扶着邵珩下来,才又温和地嘱咐道:“我午时过来接你。”

邵珩应了声,带着朱雀和红鹦一起进了乔府。佟湛望着那窈窕的背影,陷入沉思。

倏然,他觉得自己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扭头看去却是邵安。

“是不是该感谢我?今儿晚上百味居请我吃饭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