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丞相走过来伸手揽过她的腰肢,在她光洁的额头上亲了亲:“我原是不急的,但舍不得你忧心。你一直不想她入宫,思来想去,原本阿湛仕途顺利是最合适的女婿人选,你说呢?”

那晚恪之带她去了山下,在一片草丛中,她看到了漫天飞舞的萤火虫。他们二人携手躺在草地上聊了许久,他拥她入怀,说恨不得早些把她娶回家去。

邵安笑了笑:“几日不见她出来,开个玩笑嘛。”

“朕是想帮你清洗的,可你不是怕水吗?不过那一小块儿我今日亲自拿湿毛巾给你擦了,还在太阳底下晒了半日,现在很干净了,不信你自己闻闻,还有阳光的味道呢。”

暴云霆思索了片刻,恭敬回道:“乔四姑娘是乔国公府的庶女,姨娘早故,被国公夫人养在膝下,她自幼体弱……”

御书房这种地方,邵珩心里有些抗拒,尤其再加上昨晚上他竟然对自己做出那样的事情来,她更是羞得脸红,下意识地停下步子:“我,我自己回去擦药就好了,就不进去了。”

她也没招谁惹谁啊,到底是谁要害她?

太皇太后瞧瞧这屋子里的一个儿子并两个孙儿,都是老大不小的年纪了,没一个成家的,一时间倒是颇有些头疼。她现在,是想抱小孙孙抱不上,想抱小曾孙更是妄想。

何况还有昨晚上那羞死人的事情,她觉得自己真的不想看到那可恶的家伙怎么办?

邵珩窝在他的怀里没有说话。

暴云霆见她下了逐客令,张了张口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又一时间吐不出口,只得对着她抱了抱拳,格外不舍的转身走了。

岑栩觉得她似有什么心事的样子,好看的眉梢微蹙,却是什么也没问。又忍不住在她光洁滑腻的额间落下轻柔的一吻,终转身绕过假山扬长而去。

长公主点了点头:“让佟嬷嬷陪着你吧,今儿个这么乱,免得遇上危险。”

犹豫了一下,他蹲下身子拿起一旁的酒壶给安王斟酒,再次细细体会。

“不知,襄阳郡主近来读些什么书啊?”

“陛下连那个人长什么样子都记不得,足以说明这就是个很普通的梦啊。”

“陛下……”康顺翕了翕唇,终是再没说什么,只福了福身子,小心翼翼地退出了内殿。

自从听了岑栩的话她就对长公主之前告诉她的真相起了怀疑,这个问题困惑了她许久。她也是壮着胆子想问清楚的。

邵珩接过来一勺一勺的喝着:“可派人通知了乔家的四姑娘?”她这几日上午都会去找乔第学画,如今这事来的突然,都没来得及告知她一声。

邵珩看他仰头喝着那酒,一会儿便是一壶,似要将那万千惆怅都挤压在腹中,禁不住劝道:“陛下明日还要早朝,醉了恐怕不好。”

邵珩顿时有些纳闷儿:“湛大哥怎么了?”

这珠钗算不得华丽,却贵在做工精致,连最尖锐的末梢都雕刻着清晰可见的纹饰,且上面嵌了两颗很大的粉珍珠。那日邵瑢瞧见了说喜欢,她便随手给了她。

邵老夫人受了礼,坐直了身子虚扶了一下,脸上始终挂着笑意:“哎呦,快起来吧,浔阳刚生了场大病,莫要跪着了。你们姐妹俩快过来,让祖母好好看看。”

邵珩哼哼鼻子,端起桌上的茶盏喝着,才不愿理他。

岑栩将叠好的被子放在床榻的里侧,淡淡扫他一眼:“朕没做皇帝的时候,你也盖不得。”

如果不是,天下间又哪里会有这样巧的事?声音像她,那股熟悉的感觉像她,她又在梦中去过西北,是了,他梦里的姑娘果真是她!

午膳时岑栩没有去长乐宫用膳,邵珩陪着太皇太后用罢了午膳便回了自己的房里午憩。想到被子如今还在岑栩的御书房里,她躺在榻上有些辗转难眠。

邵珩被太皇太后说的脸上一红,低下了头去:“太皇太后什么时候想浔阳了,就宣浔阳进宫来,也是可以时时见到的。”

岑栩神色复杂的看着她,见她的样子不似刻意掩饰,又渐渐有了些迟疑。他梦中的女子究竟会不会是她呢?如果是她,一条被子又如何幻化成人型?

太皇太后摆了摆手:“你们俩来的正好,哀家和浔阳也饿了,让人传膳吧。”

他怕是当真有着前世的记忆,知道如果按照前世的轨迹自己如今不该站在这里,故而才会盯着自己看那么久吧。

她骤然抬头,刚想要问个究竟,对面却早已空无一人,而自己手中的镜子也不知踪影。

她说的这些其实邵珩都知道,想到自己上辈子的那些经历,又不免为如今的乔第感到辛酸。或许,她就是上天派来拯救眼前这位姑娘的呢?既然有她在,这一世她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眼前的乔第再去给暴云霆做妾。

安王当年因为催情之物损了身子,岑栩最痛恨的就是这样的伎俩,那晚看在乔国公的面子没有对乔箬痛下杀手,也是那蠢女人命大。

岑栩闻言好似得了救星一般,脸上难得有了笑意:“快请皇兄进来。”

“怎么就不般配了?若说出身,你考个功名不就好了,凭你的才华就是考个状元都不在话下,到时候你们俩不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邵珩却仍不太放心:“不过九岁的小丫头,素来没头没脑的,难免冒失,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请了郎中来给她瞧瞧。”

岑栩却并不是那么好说话的:“看来,你还是不肯说实话……朕听闻你遇水即逝,不知可是真的?”

可瞧康顺这模样也不像作假,莫非……只有他能发现这被子的异样?

“顺子!”他揉了揉眉心,对着外面唤了一声。

邵珩宠溺地看着她:“那你就多吃些,待会儿我再让雪鸢帮你打包带回去一些。”

女儿自醒来便一直唤自己母亲,生分得很,难得又如往常一样亲近她,萧漪宁开心之余又为女儿心疼。她将女儿拉进怀里柔声哄着:“浔阳乖,有娘在的,浔阳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