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家?”寿安侯夫人急忙问道。

哪怕林三老爷厌恶妻子至深,不过显然林三老爷也不想再和别的女人有牵扯了。

想当初阿芝想要跟宁国公要些稀罕的首饰宝石的,撒个娇宁国公也就不会拒绝了。可是如今是什么情况啊?没见阿芝都哭成这样儿,委屈成这样儿了么?

青梅最近因跟着阿妧在府中走动,听到了林三太太这样在太夫人面前下舌头本露出几分怒容,再见了胖团子贼兮兮呆呆的偷听的样子,又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她轻叹了一声,代替阿妧对在房门外头等待服侍主子的丫鬟们歉意地笑了笑,俯身将胖团子身上翘起来的白狐披风给抻了抻,挡住她圆滚滚的小屁股。

林唐只觉得自己一片好心喂了狼,喂了白眼儿狼,正气得说不出话,就见眼前这妩媚娇艳的少女抚了抚蓬松如云的鬓发,目若流光,含着柔软笑意,一瞬间艳光逼人。

南阳侯府的嫡子,来找她这个庶女做什么。

阿妧才死了生母,怎么能戴那些镶着各色宝石璀璨光华的首饰呢?

“可不是么,从前靖王也猖狂,可也没有猖狂到这个地步。”

一步三回头。

诚王世子一边问儿子怎么了,一边震惊回头。

他的心就如同天上的云飘忽不定,明明看起来离你很近,可是却始终摸不到他的心意。

“反正都是自家人,谁喝了都一样儿。”胖团子一个激灵,急忙讨好地说道,“肥水不流外人田。”

多打她父亲几下就好了。

一瞬间,乐阳郡主就觉得伤口处的凉意都变得密密麻麻的小小的刺痛,仿佛无数的蚂蚁在脸上爬了。

“上些点心来。”太夫人看了阿妧一眼,见她伏在榻上,对自己露出一个很感激的表情,动了动嘴角,面色冷淡地说道,“再上碗姜茶,多放些红糖。”

这是要饿死他家团子的节奏。

只看顺昌侯夫人的手段,南阳侯夫人就十分重视,毕竟对于她来说,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自己的女儿重蹈自己的覆辙。

差点儿伸手去捏捏她的大尾巴……大披风。

她不仅往靖王的怀里扑,还,还住在了靖王府里了呢。

这就太碰瓷儿了啊,那愤怒得眼角微微发红的俊俏少年顿时看着靖王惊呆了。

阿妧却觉得这大哥之所以起身,大概是因为屁股疼得实在受不了了。

“怎么是他?”

她飞快地对林珩眨了眨眼睛,显然是给林珩一个台阶儿下。

说好的吓哭团子们的杀手呢?

林珩也担心骄横的寿安侯夫人会迁怒阿妧这个南女所出的庶女。

“不饿。”就算饿了也不能干吃馒头来的,作为一个精致人儿,阿妧觉得起码得给个包子吧?

“没什么。”阿萝的眼角露出一个尚存泪意的笑,摸着阿妧白嫩的小脸儿柔声问道,“在那府里,你管夫人叫什么?”

这侯府真是待不得了。

因早前就怀了几分希冀,因此阿妤早就对靖王有几分关注。只是可惜靖王在外走动不多,不是在军中就是在宫中。

“从前认识么?”小团子急忙问道。

早些年不愿为南阳侯夫人出头,虽有恐他们夫妻失和的缘故,可莫非就没有一点半点儿……不愿为了个女人与南阳侯母子之情有了裂痕的缘故?

只是又不愿叫阿妧得了那等喜欢告状的名声,他就垂头,也不管阿妧能不能听得懂,轻声说道,“妾室阴险。谋害了你。虽你以德报怨,原谅了她对你的怠慢,可是你瞧瞧,你祖母却并不愿你受了委屈,愿意为你出头。这个时候你该对老太太说些什么?”

作为一个刚从南阳侯府里出来的团子,阿妧就迟疑了一下。

“没想过。”靖王摇了摇头,淡淡地说道。

昨儿三老爷的房中闹得恨不能烧房子,三太太的哭声鬼哭狼嚎的,只是宁国公却不好多说什么,含蓄地说道,“你多陪陪老太太。”有太夫人护着,三太太就不敢把阿宁怎么样。

她到底还是年幼的女孩儿,虽嘴上说着开朗,可是面对三老爷总是难免露出几分仓皇。

为什么明明是做一样的事儿,可这傻子就能被纵容,而她却在众人面前被靖王折辱丢了脸?

“父亲回来了没有?”阿宁就笑着开口问道。

说实话,见多了哭哭啼啼如乐阳一般的女子,见到这仿佛烈阳一般热烈矫健的少女,阿妧都觉得心都亮堂了。

“多谢侍卫大哥。”

此刻阿妧就感到一滴滚烫的眼泪滴落在自己的手背上,侧头,却见青梅安静地靠着自己在哭。

宁国公太夫人年纪大了,只觉得自己不能理解,见宁国公夫人为难,就皱眉说道,“既如此,你就好好儿瞧瞧,好的就留下,那些不好的,不论是不是男女,赶走就是。”

且这户人家家里,只要是男丁就必然要读书,不考出个功名来都不给娶媳妇儿的。

当日嫁入府中,不过是因宁国公府家风规矩,鲜少有人纳妾罢了。

阿妧不欲初见人就叫人与自己生出嫌隙来,侧了侧身,将晶莹剔透的玉佩挡了挡。

他从年幼时就跟着皇帝南征北战,说句悍匪些的话,那南朝富庶风流,靖王殿下打着仗打着打着搜刮了不知多少的金银珠宝,玉石古玩。

这种伤感是不足对外人道的,且南阳侯也绝不会理解,他已经给了她真正的宠爱和真心,那样地爱着她保护她,除了正室的身份什么都能给为什么还不满足。

怎会有人要害这样无力可怜的小姑娘?

“当我们欠弟妹一个人情。”宁国公见南阳侯夫人松了口,顿时大喜,凑过来眉开眼笑地说道。

反倒是阿妧觉得靖王当真是个好人,抱着堂兄的脖子,小脑袋压在堂兄的肩上,对靖王扯开了一个傻兮兮的笑容,奶声奶气地说道,“殿下,好人。”

“表哥?”

宁国公回头看见这一幕,顿时扑过来扒着床榻,两只眼睛里流下了伤心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