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女临走时突然被章淮叫住。

“哥,这么快就醒啦。我还以为要多等你一会呢。”江濉站起来就要往江予那边走。

小孩子生病向来是来得凶猛,也让人着急。家里的佣人们都被折腾得团团转,老爷死活不把少爷送医院治疗也是大家忙得跟个陀螺一样的主要原因。没人敢去问老爷为什么不把少爷送大医院,只好在家庭医生的吩咐下准备好一切。而这少爷一病就是半个多月,有些虚胖可爱的身形愣是给瘦了一大圈,之后便再也没胖回去这又是后话。

司相宜缩了缩肩膀,这天可真冷啊。

江予也没办法,不是他不想说,有些东西他是绝对不能跟这些警察说的。他能说他进山和车解见面时为了岳启星的事?他能说他其实不像表面那么废柴?他能说其实他和司相宜是上下属的关系,他们是同一个组织的人?他能说这一切都是那两个蠢货弄出来陷害他的吗?

王大还在编筐。

【呵,你真是我见过的最奇怪的雇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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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

江予扯扯嘴角,也不知道章淮这家伙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不过,比较让人注意的却是利瑜那个家伙。这么明显的公开和江濉的亲密关系真的是个好主意吗?还有这次的曲子,傅沉逸可真是个世间少有的痴情汉啊。

利瑜想了想,没打个确切的时间:“这个不太好说,不过最快也得等到学校的事忙完再说。”

据江予所知,岳启星的父亲可是非常疼爱他那个儿子的。

“是。”

太阳光线刺目而炽热,温服不可思议地越发让人无法忍受地升高,氤氲的空气都滚烫滚烫仿佛被烧开一般。

“糟糕了啊,上个周末我恰好和爷爷约好十七号去打高尔夫的。怎么就这么撞上了呢。”

“睡不好?你不是一向雷打不动晚上十点定时安眠的吗,谁也弄不醒你。居然也会睡不好?”

挂下电话,江予一下把手机扔到床上,大字型躺倒在地毯。

“行啊,阿玉你想吃什么,绝对让你吃个够。早知道这样早该把食堂拆了,看把你给吃得这么瘦了。”

江予也想过这个问题,他不是那种争强好胜的性格。虽然少昊里被分配到的都是逻辑方面特别优秀的学生。只是但凡是这种在某一方面很突出的尽管表面上看起来平易近人,善解人意。骨子里却是高傲的。江予这种走后门的家伙也许就是他们最讨厌的那一类型。被排挤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江予觉得自己能做的就是尽量减弱自己的存在感。反正他不需要在高中交什么朋友,死党有章淮一个就够了。只要别人不来招惹他,他一个人也可以自娱自乐。

江予有些不知所措地捏住自己t恤衫的衣角,面对面容严肃的名校校长,紧张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原本是在另外一所普通的高中上学,还没呆上一个月就被爷爷给发现了。拉住他好说歹说要给他转学差点没在他面前拿着刀说你不去我就自尽给你看了,江予向来心软,更何况是感情深厚的爷爷。于是,江予被安排了一场考试,然后就被带到了这所学校。他做梦都不会想到爷爷居然要他来南条上学!

其实江予这是高估了文森特,这家伙就是个极品路痴。他连稍微设计复杂一点的建筑物都走不出来,更别说在黑咕隆咚的树林里建设逃跑路线了。现在他纯粹就是乱跑,想到哪就跑哪。这倒是歪打正着让追踪者有点摸不着头脑。

“少爷先在这里躲着。”文森特把江予藏在一个矮灌木丛里。

“忍着点,可能会有点疼。”说着文森特脱下他自己的外套然后脱下里面的衬衫拿衬衫的袖子用力扎紧江予的伤处。

夜里实在太安静了,就算是撕扯衣物的声音也难保不会暴露他们的所在。文森特只好拿整件衣服给江予包扎伤口。文森特不知道江予究竟伤到了大腿哪里,但要是真打穿了股动脉,失血也能让江予一命呜呼。

江予靠坐在灌木丛上,小心翼翼地喘气。因为大量失血的缘故让他整个身体的温度都在下降。而这寒冷的夜晚又昭示着,气温不可能一直这么“温暖”下去。

“子弹不多啊,得省着点用了。”文森特一边抱怨一边从裤兜里掏出消音器装在手枪枪管上。

江予听着文森特在他旁边小声碎碎念,然后他轻笑一声:“你干嘛不直接在这里杀了我呢,这是你最好的机会了。杀了我然后自己回去把事情嫁祸给后面那群倒霉蛋。”

“…………还是头一次见过您这样的人啊,少爷。”

“阿文,我有点冷。”江予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轻声道。

文森特无奈地耸耸肩,挪到江予身后去将他圈在怀中:“为少爷服务。”

“我觉得我要死了,阿文。”

“少爷您福大命大,不会这么容易死的。年轻人,要有点朝气嘛,怎么能像老头子一样整天盼着上天堂呢。”

“阿文你真烦,跟威叔一样唠唠叨叨的,烦死了。”江予越说越小声,却是有昏睡下去的势头。文森特赶紧弄醒江予。

“少爷,不能睡。你要是睡着了那就真的去见主父了。”

“真看不出来文森特你还是个基督教徒,你杀人之前会去教堂祈祷主宽恕你的杀戮吗。”

“怎么可能,我没把那些血弄进教堂去救不错了。我就是觉得天主教建筑比较和我胃口罢了。我不需要谁的宽恕。”

“你心脏真大。”

“我心脏就拳头那么大啊。”

“没文化的杀手,我不想跟你讲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