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尚锦眼眸一亮,抓起衣裳就道:“一起去。”

他们迁徙的山谷在几座山的山坳间,呈合围之势,进进出出只有一条路,周围的山体已经被凿成了峭壁,寻常人无法爬行通过,只能从谷口的天堑中进来。

顾尚锦喝酒懒得理他。

轲华数了数草堆里狼崽的数量,一共六只,那神色明显是要斩草除根。

“阏氏!”洞外的小七突然唤了一声,单手从一条肚破肠流的公狼胃囊中伸出来,“有东西。”

顾尚锦不远不近地勒住了缰绳,看着少年捂着肚子牵着马往一处高坡走去,等到马跪坐下来,他的身子也彻底隐藏在了马的身后。

帕琏一肚子的火,盯着顾尚锦吃得欢腾的脸,咬着属于自己的那份鹿肉,食不知味。

顾尚锦故作深沉地叹息了一声:“我开始想念在秦山关的伙伴了。那时候当兵多苦啊,腊月里将军们都难得吃上一口肉,一群子弟兵一个个饿得面黄肌瘦。他们体恤我一个女娃娃,特意叮嘱后勤的厨头子,让他每日里去凿开比城墙还要厚实的冰河,给我钓鱼吃。吃鱼吃腻了,伙伴们就成群结队地跑出关,到山里去抓猎物,掏鸟窝,把冬眠的蛇给挖出来给我红烧了吃。”

顾尚锦十分平静:“听起来像咎由自取。”

帐篷外一圈的侍女依然有点担忧,吴越颇有深意地追加了一句:“当然,如果你们只是不想嫁给寻常的武士,而是苍蒙的达官贵人,或者是大君本人的话,则又另说。”

轲华举着湿透的布巾子对着她:“这是我的土地,我不滚。”

郭莺擦干了泪,温柔地召唤着他:“我也想你了,在大合萨那边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大君爱她。”郭莺弱气地强调。

叮叮叮-无数的碎响在耳畔回荡,顾尚锦握剑的手越来越抖,只觉得对方每一次出刀都如泰山压顶,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咬着牙,在即将退入人群的瞬间,剑尖霍地插入厚实的泥土中,猛地一挥,无数的泥尘往轲华的眼飞扬而去。

轲华半弯膝盖,短短的腰刀平在眼前,透过刀刃可以看到对面女子眸中的冷静和自持。他说:“如果不这样,你我如何重新开始?来吧,攻过来!就像我们第一次相遇,谁赢了就听谁的。”

相比轲华的大动肝火,顾尚锦除了在轲华离去之时发呆发愣之外,依然毫无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