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腾腾的豆浆和烧饼早就上了桌,而在烤面包机的吐司跳起来的同时,方羽律锅中的荷包蛋也完美的上了盘。

她满意的看着桌上丰盛的早餐,豆浆和烧饼是爸爸方礼运的最爱,清粥小菜是大姐方宫律认定的中式早点,而泛着鲜亮橙色的橘子汁则是素食主义的四姐方征律中午前唯一入口的东西。

这桌上的每一样东西都是羽律亲手做出来的,这听来或许累人,却是她最爱的事情之一,能够亲手做食物给她最爱的家人吃,对她来说就是一种幸福。

咦?这三明治的旁边好象还少了什么?

羽律一回头才恍然大悟,咖啡可是少不得的!这是二姐方商律一大清早还能保持清醒的东西,要少了咖啡,别说上班了,要二姐一脚跨下床都是不可能的任务。

“她们还没起床?”方礼运皱起眉,语气虽是不重,可那身为大法官威严自然地流露出来。

羽律一点也没有被吓到,反倒轻笑的抱住了方礼运。“爸,早安!”

说也奇怪,本是一脸“生人勿近”的方礼运被羽律这样一抱,竟软化了脸上的线条“你这孩子,长这么大了还这么爱撒娇?”

“看来是警报解除了,我可以出来了吗?我可快饿成干了。”排行老二的方角律,一边从楼上走下来,一边伸着懒腰。

“我每一种都多准备了一份,等一下我就帮你打包起来。”羽律怎么会不知道她三姐的“节俭”性格?

“不愧我第二爱的小妹。”方角律用手拍拍羽律的头。

羽律甜甜的笑着,被她三姐说成排行第二不但不是一种侮辱,而且还是一种“天大的”荣幸,因为谁都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方角律最爱的东西就是“钱”能排得上第二,可真是了不得的一件事哪!

“像你这种除了免钱饭才吃的人,全身上下除了荷包外,大概没有一个地方不是干的。”一个冷笑声传来。

说瞻的正是那个有着天使脸孔,但心肠比恶魔还可怕的方征律。

“要比干,我可比不上你,照我的推定,你拿你的解剖刀往自己手上一划,或许连滴血都没有呢!”方角律斜看了方征律一眼,她也不想想看,她方角律可是律师界赫赫有名的“金不败”哪!

“光你瞻,我就可以依法告你公然侮辱。”方征律对方角律做出一个谁怕谁的鬼脸。

方角律挑起一边的眉头“是吗?你好象忘了谁才是律师。我刚刚说的『推定』,既为推定,就有推翻的可能,我只是说或许,又没说你一定是没血没泪的,你要告我什么?你还是乖乖当你的法医就好。”

“大姐,你说呢?”方征律看着早已就坐,正有条不紊的吃着清粥小菜的方宫律,想寻求她的支持。

方宫律看了她们一眼,扬起一抹几不可闻的笑容。

“如果要提刑法的告诉去找你二姐,她那个检察官才有权决定接受与否,我只是法官,依不告不理原则,你的要求我只能以不起诉处分。当然你也可以提自诉,不过,起诉书要以书面表示,要提告诉的话,记得先写自诉状。”

“果然是大姐英明,你要告我,再回去修个几年吧!”方角律一脸得意的抱胸扬起头,看着猛翻白眼的方征律。“我是不是听到有人要提什么告诉?”方商律打着呵欠的冲到桌前,一把抓起桌上的咖啡杯就大大的喝了一口。“还是小妹的咖啡合我的口味,怎么同样是书记官,我的书记官泡的咖啡就连隔壁神经错乱的笨狗都不喝。”

以方商律的外形,在这一群美人儿中也很难被人忽略,因为“她”十足帅气的外表加上中性化的穿著,从没有人在第一次见到她时能正确的说出她的性别。

“没啦!你今天不是要开会?怎么这么晚才起来?”羽律又替她二姐把见底的杯子加满咖啡。

“开会?”方商律皱起眉头,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猛然跳了起来“死了,我忘了,这下死定了,那个『黄鼠狼』最讨厌人迟到了,他拉起的脸可不会比老爹的短到哪里去。”说完,她头也不回的抓起玄关的外套和钥匙,像风一样的跑出大门。

方商律口中的黄鼠狼,正是她的所属的地检署的检察官长,算来也就是她的顶头上司。

“二姐,你的三明治!”羽律拿着三明治追到大门口,可哪还有方商律的影子,她该知道,以她二姐的身手和急惊风的个性,她根本不可能追上她的。

“别追了,反正这三明治也不会浪费,我就接收了。”方角律笑得嘴角都快咧到耳际。今天真是太幸运了,不但一大早就将了老爱和她作对的方征律一军,还平白的多了一个三明治,这下,她可连消夜都有着落了。

“是吗?你这如意算盘打得也太好了,不过,你忘了今天不是羽律从地院转调到地检署上班的第一天,她送过去不就得了。”方征律坏坏的道。

“瞧我这性子,四姐不说我还真忘了,本来我还打算叫二姐载我一起去上班的,可二姐这一跑,害我什么都忘了。”羽律自嘲道。

“方征律,你这个…”方角律气得差点吐血。

“我怎么了?我不过是说实话罢了。”方征律皮笑肉不笑的说。

“羽律,你要上班还是别坐商律的车子。”方礼运把手中最后一口的烧饼吃下去后,才又出声。

“为什么?”羽律不明白,她以前在地院上班的时候,就搭同路大姐的便车,现在她调到地检署,为什么不能坐二姐的车?

“小妹,你以为我们舍得让你坐商律的车?那丫头当她开的是赛车,上车的乘客就像搭云霄飞车般。”方宫律叹了一口气。

“大姐的意思就是说,商律开的车是孕妇、高血压、心脏病和六十五岁以上老年人不宜,其余的请自备超额保险,回收的机率比公益彩券还高,这样你懂了吗?”方征律补充的说。

“有这么…”她们的说法让羽律心中唯一能想出的话是||杰克,这真是太神奇了!

“算了,你从今天起坐我的车好了,反正我的事务所就在那附近。”

方角律的话让所有的人都睁大了眼睛,她这个守财奴平常能搭别人便车就绝不放过的人,蔗儿竟然会说出这种话,莫非是天要下红雨了?

“你们别这样看着我,我只是怕羽律被商律的开车技术吓坏了,那我的早餐要去哪儿吃?”方角律再硬的口气也掩饰不了她的耳根子微微的红热。

羽律怎么会不明白,她露出了一抹如同阳光天使般的笑容,她真的觉得,能够和他们成为一家人真的是她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下班记得打电话给我,别叫商律载你回家,知道吗?”将羽律平安的载到地检署门口,方角律仍是不放心的一再叮咛。

羽律轻笑的摇摇头“我知道了,你不用担心,反正二姐又不会准时下班。”

方角律想起方商律那种拚命三郎似的工作态度,真的,她还没有看过方商律当了检察官后有哪一天是准时下班的。

“反正你不要坐她的车子就是了,记得喔!”

“我知道了啦!三姐,你还是快去上班,要是错过了客户怎么办?”羽律笑着和方角律道了再见,便转身进入地检署的大门。

羽律看了看手上的表,离他报到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她应该不会迟到才是,想到这儿,她不禁松了一口气,说真的,初来乍到一个新环境,说不紧张是骗人的。

不知道这一次她要跟的检察官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她唯一认识的检察官是她的二姐,如果说所有的检察官都和她二姐是同一个样,至少她不会犯了“迟到”的禁忌。

羽律微微的打量四周一眼,这地检署和地院拥有截然不同的气氛,在地院,或许多得是法官,整个地方飘散着浓浓庄严肃穆的凝重气息,两地检署到处人声鼎沸不说,还四处弥漫着烟味,最可怕的是,竟然有人在“国骂”!

“你这个死龟儿子,这拘票你敢不签!你以为你块头大就了不起,想当初,我在抓犯人的时候你还在吃奶,你懂个什么屁啊!”一个女人中气十足的对着检察官办公室破口大骂,不过响应她的却是一声足以震动整个地检署的摔门声。

“你这个死小孩,你给我记住!”

羽律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女人,一个闪避不及,就和那个女人撞个正着。

“对不起!对不起!”羽律连忙道歉的扶起和她撞成一团的女人,这时候她才发现,那个女人并不是她原先以为的二、三十岁的年龄,看她那藏不住灰白的头发,少说也有五十岁了。

“哎哟!痛死我了,我没给上次那欠k的混蛋给一刀捅死,倒先给你撞散了骨头!”杜超琴一把拨开羽律伸过来的手。“你没听过好狗不挡…”她一抬头,看到一脸焦急咬着下唇的羽律时,其余骂人的话全吞下肚。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有没有摔疼了哪里?”羽律急急的说,被杜超琴这样一吼,羽律才发现了她手上还缠着绷带,想到因为自己的不够机警可能会给她造成的伤害,心中不免产生浓浓的罪恶感。

“喂!你可别哭,我这辈子天不怕、地不惊,就怕别人哭,你的眼珠子这么大,掉的泪水没半斤也会有八两,我可吃不消喔!”杜超琴人连连的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