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一个人,死便死了拉倒。

“你想死,邱总兵却是未必想死的。”方生突然岔了一句,淡淡的接着道:“即使我会放了邱总兵,那也不会放了你。”

徐太拙是名士,明末的大名士,虽然不能跟那些东林大鳄相比,但相比较这些人的图谋安逸,徐太拙反而看重兵权,看重实实在在的东西。

方生没敢把她留在身边,这么一个俏娘走的时候眼眶里含着泪水,微微有些红。

至于张五郎,忙完了京城里的诸多事宜就被方生调了回来,登州卫自然是不能放弃的了,若是可以,少不得还要多送些东西给日后驻扎在登州的刘泽清。

听说刘泽清驻在山东任内,也是无恶不作,杀人掠劫,山东百姓闻之变色,实实在在是个煞星般的人物,只是这煞的对象错了。

方生淡淡一笑,问道:“说吧,他孔有德现如今还有讨价还价的本钱,如果没狮子大开口倒是意外了。”

“这儿有方大哥的东西。”站在后一排的一个年轻人弱弱的出了反对的意见,所有想跑的人都止住脚步,没人敢跑了。

要说他邱磊事前自然没打听过登州卫的事,只听说这个小小卫所也就上百人,虽然都是青壮,可手上囤积着不少精盐,让如今山东境内盐商们风声鹤唳,邱磊想也没想,就让人去灭了这么个庄子。

“京都北京有一家,目前有太昌盐铺照料着,派了人去接替待在那得张五郎,名义上是假客栈,掌柜有过这一行的经历,一切正常。”

“大家伙刚开始还好,没一会就有人要跑,一下子就跑了四个,这下子大家伙的心一散,凑到一块的人手一合计,干脆一路跑一路杀,越好了地方会和,好歹凑足了九十号人,死了十四个,跑了四个,他们都是先跑的,根本不知道在哪会和。”

“若非方老爷当初收留,老朽岂能安身在此,方老爷理当受此一拜。”那何振振振有词的道,纵然说的都是实情。

除此之外,日本四岛尚是个火山高的岛国,火药的重要材料之一硫磺的来源无疑也是日本,这是孙元化借着李焦的人手带来的消息。

“王大人,您别着急,我可没说过来时为了钱的,恰恰相反,我要送你一桩富贵。”方生把茶杯从新拿在手里,泯了一口茶水,草草的就吞了下去,味道尚还不错。

“你还真能给我添麻烦。”方生苦笑了笑,丢下了这一句,然后就干脆让孙三去把孙元化也一并抬上来,在船上给他准备间房屋,安排人照顾下。

朱茉露也把脑袋越埋越深,骆驼一般的把半个前额低到了胸口,惹得方生一阵余光肆虐,郡主千金也把头越坑越低。

“贵为皇室,不得已而为之。”心思灵巧的女子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丝毫没有现对面的那人已经走了神,反而为自己的身份辩解,只是这番辩解,听在她自己耳中都觉得甚是苍白无力的很。

“不知可不可以以物易物。”方生灵光一闪,这才想起自己手上也有一个整个大明都急缺的东西,盐货,而且还是上佳的精盐!

求饶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这事是他有错在先,毕竟恩客既然给了报酬,那他赵小力也就该把该做的事情都做完,恩客让干什么就干什么,让带到哪去就带到哪去,可如今也是他赵小力先一步给跑了,虽然几匹高头大马的理由十足,可曲阜县的县官可不会听。

“到就到了吧,不至于大惊小怪的,北京城都见过了,曲阜又有什么。”方生笑着回应了马户,然后让人去车里抬出昏迷的孙元化。

狱卒心里感觉有些不对劲了,可说到底又说不清哪里不对劲,只是好像今日除了送菜的换了人外,就连老天都有几分打盹,兴许是天冷了的缘故。

但孔有德、李九成、毛承禄则不然,登州虽然被前任登莱巡抚孙元化加盖的异常坚固,孙元化那是干什么的?火炮专家!理所当然的,登州就如铜墙铁壁般易守难攻。

院子三进三出,房间不多,仅仅七八间,二十多人住的有些拥挤,张五郎想给方生单独挤出来一间,自然被方生拒绝,他干脆让人拿钱买下了附近两栋小院子,然后将三个院子打通,这容纳的人也就多了。

马户当天下午就往登州回赶,方生既然要在北京城里布置,那就自然需要可以常住的地方,再住在客栈也就不适合。

此时眼前的尊客笑了笑,捧出一把精盐在阳光底下撒了一把,老掌柜心里一抽,这可至少值一两银子。

如今虽然说劫天牢看似比从贼还要严重上几分,可方大哥都说了,他不会直接去劫狱,那是送死,不是劫狱,用银两开道也是正理,所以这帮子穷军户的要任务是把手上的盐货给卖了。

至于这些人到底信他的话几成同样不去管。

至于方生什么时候漏了口风他自己都不知道,不过张五郎好歹把这回事都办妥当了。

“你们把名字抱一下,顺带还能拉来多少人,我都要了。”

“方老弟说的也是。”毛承禄点了点头,拱手邀请方生进了登州城后前往毛承禄住处饮食,却没有把方生带到登州的巡抚衙门。

“还有多远?”方生站在船眺望,一边问船上的老舵手。

三两银子够什么事?一个月三两,那一年就是三十六两,这可比在大明鼎盛时期最最危险的卫所当兵都要翻上一倍了,更别说如今的朝廷哪还的下来饷银?怕是若还在大明官兵中,只怕今年的饷又是欠着的了。

方生安排的亲卫副头领赵孟走进大帐,这个亲卫副头领是赵孟自封的,刘四是正的,那他赵孟自然是副的。

“大明如今正陷于水深火热之中,外有建奴,内有反贼,若是世人皆如你一般隐居了事,那这天下汉人又有谁来救。”

这两个县至少大多数人都是靠捕鱼为生,平日里自产自吃的海盐也会晒制,这些经过粗制的海盐本身并没什么销路,可再经过方生想出来的法子进行加工,比那些精盐的卖相都不会差上多少。

“唔,车晚真是吧?有什么事?”方生拍着脑袋,这个动作很随便,在车晚真眼里完全看不出大明上官的样子,他开始怀疑得到消息的正式性。

沿海的朝鲜人应该会,但此时方生不会让一个朝鲜人靠近庆尚港和济州岛,自然也不会主动去大大咧咧的抓人。

郑成功靠着两万多精兵,战船百艘历经数年才打下了台湾岛上荷兰人的堡垒,就凭着自己这些连枪都放不齐的杂兵去打荷兰人的堡垒?方生还没那么傻!

大家一块跑了,从义州城出时候是六万人,路上66续续的加入使得人数达到十万人的巅峰,这是最多的时候,出了平安道就有人走散、也有人往回跑,毕竟这些人虽然知道回去十有八九会死,但人难免有个侥幸,这些大明子民在平安道安宁了十几年,不是说舍弃就能舍弃的。

最后的商议是由李焦领着船队一路向南,只不过耿仲明的提议被否决,刘四和李焦几乎惟方生命是从,所以还是方生的一言堂。

代善不强行要带兵去朝鲜,岳托第二天就领着一千镶蓝旗往朝鲜去,皇太极的口谕也被带了去,语气上很不好。

现下大金国主要是对明国进行袭扰,两红旗虽然一直部署在朝鲜和东蒙古,调动起一个正红旗加一个镶红旗打朝鲜也绰绰有余,可偏偏也攻打不得。

耿仲明在义州官府里有奸细,这方生早就明白,要不然也不会一声不吭的就让朝鲜人知道行程,即使义州官府在其中出了力,可耿仲明肯定也没少透露,方生当时被耿仲明给哄了,回头就想起来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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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叫饭?”方生用筷子捡起一块肉沫,撇撇嘴,吃这个他宁愿去吃菜叶,也就朝鲜这么个地方想学中华上国,什么都学,饮食也学,偏偏还学得不伦不类,从进入义州开始看到的和山东的登州没两样,跑腿的小厮,招揽生意的青楼,卖烧饼的武二郎,从头到尾和登州没什么区别。

这些人大多数来登州都没多久,并没有大明熟悉到哪去,他们只知道最多的钱,本身这些西方的农民,手工业者远道而来到东方的目的就是淘金。

“既然你知道伽利略是谁那就好办。”方生意犹未尽,但他也知道再说下根本无济于事,先不说自己目前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人带来了怎么办,而即使老牧师以自己的信仰和职业道德誓他会做到一切自己托付的,方生也相信他做不了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