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孙老弟来岛何事啊?”方生轻巧的问道,死皮赖脸的继续和孙和斗套近乎。

这不是方生认为火炮不重要,大明师从佛朗机的红衣大炮威力巨大,但它的重量同样惊人,需要的铁矿石以目前的方生来说根本负担不起,所以他只是打西芒和他的同伴去改装现有的枪支。

来人显然还不习惯如此直接,怔了恭恭敬敬的道:“回禀上官,小臣车晚真,字俊臣,蒙我王宠信有佳,目前为官大静县,曾经有幸到过大明游历。”

皮岛总兵黄龙又和孔有德,李九成素有仇怨,在皮岛时孔有德,耿仲明不听号令最后与黄龙兵戎相见,黄龙败过一阵,甚至被抓过去羞辱过,自然对孔有德和李九成不肯善罢甘休。

济州岛上的原住民并不多,这些人都是自古耽罗国的后裔子孙,耽罗国是古代济州岛上的独立王国,然后被朝鲜吞并,这些人和朝鲜半岛的高丽人后裔血缘联系并不多,而且人口很少,都是以打渔为生居多。

即使是贝子里有勇有谋的岳托也没胆被一群狠的羊围起来,这些羊已经不温顺了,那就完全可以把自己咬死。

这些人都是方生从船上调下来的,城外还留了五百,最多一个时辰就能到,那时候义州庶尹想不开城门都不行。

恐怕到时候皇太极第一个要拿自家开刀,还留在盛京城里的自己就是再被皇太极赏识,为了防范代善,也得狠下手来。

整个消息一传出来,顿时炸开了锅,整个平安道几乎有着三十万大明百姓,占据靠近后金这一块人口的十之五六,这些人当初有跟着毛帅逃到朝鲜的,也有受不了建奴的压榨跑过来的,从努尔哈赤到如今的皇太极,十几年逃过来四五十万人,大多数都聚集在北边的平安道附近。

前提是杀掉城里的女真鞑子后让朝鲜疲于应付后金的报复,如果能让后金提前二征朝鲜方生也不反对,反正死人再多也是朝鲜的事,他只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就够了。

耿仲明的脸色顿时变了,他耿仲明好歹也是大明的参将,当初毛帅的死也和满清的反间计少不了关系,虽然心中有过走投无路后投奔满清的打算,此时逃脱了山东那个牢笼,这个想法自然不会有。

耿仲明即使不信,但他此刻只能听之任之,现如今几乎等于被软禁在船上。

这几天耿仲明已经知道方生大字不识,所以即使这么叫,心里也是充满鄙视,更别说昨日的无赖手段还在眼前,如今就往自己脸上贴金,虽然耿仲明也是矿徒的身份,和方生半斤八两。

“传教士是不会接受任何佣金的!”费尔南多严肃的道。

耿仲明脸色绿,这根本就是无赖般的手段,在岸上还好,自己至少还有机会杀了方生,然后逃走,可来时的目的就不可能达到,若是如此到了船上,每艘船上仅仅有自己的二三十个士卒,对方又是有心防备,那能夺到船才有鬼。

帐中诸人隐隐以两人为。

“去见孔有德。”方生说道,又补了一句:“就你和我,别人都留在外面。”

可这并不妨碍现在方生和孔有德联系,仅仅是因为孔有德手中有他要图谋的。

“饶命,饶命。”莱芜来使听出了这伙叛贼领的口气不对,老老实实的透出了实情。

流贼确实&1sqo;势大&rsqo;,一千多人,要是往常别的流贼流窜到莱芜境内,只要不攻城略地,这些官吏们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即使被两三小城没了消息,那也自然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至于攻打不攻打莱芜县城却是下一步,有明一代,农民起义从未断过,因为体制原因,上报到皇上那的只有流贼已经做大,开始攻城掠地,其余小打小闹,大多被地方官掩盖,要么不成气候,沦为山贼,要么被当地驻军剿灭,甚至从新为民的也大有人在。

“方大哥。”几个矿徒靠在一起,悄悄的说话,好在天冷,监工又几分疑神疑鬼,不敢靠的太近。

方生安排的亲卫副头领赵孟走进大帐,这个亲卫副头领是赵孟自封的,刘四是正的,那他赵孟自然是副的。

要说赵孟也是跟随方生的老人,从方生在莱芜时候就跟着三十四个人之一,同样出身辽东的破落户,被女真鞑子像赶羊似的赶进了关内,然后就跟着方生闹事,虽然不如刘四,李焦那般交心,却也算得上方生不多的心腹。

“方大哥,送到李哥那么?”赵孟算得上伶俐,所以一猜既透,眼神里也比起刘四多了分机灵。

“就你聪明,呵呵。”方生微微笑了笑,把信封直接拿给赵孟,登州只有一个李焦被安排在那,不送给他送给谁,所以赵孟的这句话本身就是空话一句,但他机灵,只要和方生搭上话就是好事。

“又是那个臭书生给写的?”赵孟撇撇嘴,满脸的不屑。

要说这个书生是谁,这个人倒也成了方生一众人里都知道的人物,怪只怪此人被方生囚禁在这里,但又不限制自由,于是就少不得到处走动,一张嘴巴到处游说,连赵孟都得心烦,只因脱下官府后喜欢穿着儒服,赵孟喊得顺口,在方生面前也叫出了来。

可自家这些人都是穷苦出生的,就一个孙家三兄弟识文断字,可他们离得太远,于是能够帮方生写这封信的人选只剩下两个,那两个朝鲜县令,车晚真太倔,摆明了不肯合作,方生只得去求那个李姓县令,只是最后带回来的还是一张白纸,李县令其人虽然会说大明官话,只是这母国文字,却是九窍通了八窍,一窍不通了。

于是方生还得去求车晚真,车晚真一开始不答应,摆出一副一心求死的模样那方生也没辙,他还真没强逼着过谁干过什么,这事险些就拖了下去,方生都打算让人直接给李焦带口信了。

第二天车晚真让看守捎来口信,然后就是主动请缨,条件不多,不限制自由就行,于是方生也大手一挥,答应了车晚真,自此车晚真就成了方生的御用写手,赵孟才有那么个又字的说法。

这倒不是方生有多信任车晚真,不过好在大明的字和后世的繁体字差别不大,清朝几百年也没改变过大明制度,太祖建国后虽然改用了简体,可往日不管是玩游戏还是看资料,繁体字还是随处可见,所以方生就算不会写,总归还是认得大部分,至今也没从车晚真的信里看出什么疏漏来,一来二去这信任就积累下来了。

“方大哥,您这次又打算让李哥买什么来着。”

方生平日和赵孟嘻嘻哈哈惯了,平日里方生也不忌讳告诉手下普通的决策,这纵然是累计下来的友情,但和方生平日的御下宽松也有关系。

“不是让他买什么,而是让他去多卖些东西,扩展销路。”这次方生也不例外,反正不是太重要,让手下人知道也好,这样也让赵孟等人以为自己并不把他们当外人,所以他笑笑就回应了赵孟。

“那我这就让人送去。”赵孟低声就出了方生的暂居地。

赵孟虽然机灵,可他不笨,所以该问的可以问,涉及他不该问的,赵孟打死都不会多问一句。

比如卖些什么东西扩展销路,这些根本就用不着写一封信,该说的在李焦没走之前方生就曾说过,但方生既然告诉他了,那就是一种信任,即使这句话里只说了一半。

至于信里到底写的什么,知道的只有两个人,车晚真和方生,还有就是过阵子就会收到信的李焦。

紧接着跟着信一块出的还有三百多的人&1sqo;普通人&rsqo;,这些人要说不普通在哪,没人说得出来,反正是老幼妇孺都有,四五十岁的老头子,年轻力壮的机灵小伙,并且这些人带的辽东口音也没那么重,看上去就像是在辽东呆过没多久的辽东人,寻常人自然分不清。

至于这些人摆明面上的作用,那是用来卖盐的,方生总不能让自己的盐货老卖给沿海的盐贩子,这些人可不会出什么大价钱,除非让自己来卖,所以让三百多个&1sqo;普通人&rsqo;送给李焦,这合情合理,任谁也看不出破绽。

压根就没有破绽!

不过这话连赵孟都不会信,如果真没目的,方生不会偷偷摸摸让车晚真给写了那封信,甚至写完后还给那个臭书生禁了足,不许他出以前的县衙半步。

大家心里就跟明镜似的,不过谁都不会往外说,第二天船队就出了,这只船队由两艘大船和数十艘小船组成,也算壮观。

这两艘大船本身是停在大静县码头的,算是没被方生逮住的几艘船之一,也是车晚真当初没舍得把这种大船放出去当信船,哪料到这次重兵占据整个济州岛,这两艘船连港口都没出得了就落到方生手上,这让方生手上可以航海的船只达到了十一艘,除了让李焦带去登州的,以及往返庆尚港和济州岛的九艘,方生手上的机动力量又增强了一些。

而且等到明年开春,庆尚港的船厂应该也能竣工,这处船厂规模不会太大,以方生目前的能量,根本没有人力建造太大的船只,普通的中型船厂也能勉强制造单桅或双桅的福船,足够目前的方生用了,再加上孙和斗以及那个自称对造船也略通一二,并且自告奋勇的的西芒,这个船厂便在方生的谋划中,明年就可以成形的产物。

看似荒谬,却也合理,并不算是方生开了金手指的产物,建筑业最需要的是效率,仔细的规划以及所谓的流水线足够让船厂的建造时间大大缩短,并且他手上并不缺这类人才,这就造成了方生可以用最大的人力在最快时间内完成船厂的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