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眉儿停了,打开肩头的那双手不耐烦道:“你知道什么?!这会子可是要开膛破肚!”

万年青对王爷的话有些不明白,他这里可没什么是王爷要的啊?难道,他有偷过王爷东西。眼珠子直打转也没想起这么时候有偷过眼前这位爷什么东西。不经意扫了一眼柳药使,突然脑子里有了想法。

“澄儿,我错了。昨夜是我不知节制。以后再也不会了。”李沁看着柳清澄那呆若木鸡左右为难的样子,心里一阵暗爽。心道:柳清澄你自己挖的坑,看你怎么跳!

“饶命!饶命啊!我那是不得已为之……真的是不得已为之啊!!啊~~~”

这王爷一直都蹙着眉头,从让偷衣服到他吃完面,或者说是一直都黑着脸。他觉得要是他再折腾点事出来,这王爷马上就能剁了他。

“名字!?”听得出,那人有些不耐烦。

“柳大人,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这言居分为上下两层,一楼是大堂,坐的都是些散客,最中间支了一个戏台子,上面有几个俊俏小生在唱着从未听过的戏文,细细听着,才听出竟然是近日来大街小巷口口相传的说书段子。

那白衣男子也忙道:“倒是耽误大哥做活了,实在是我们的不该。”李大倒是头一次见人那么客套有礼,自然也知道要回礼,只是刚打算说话就看见白衣公子双眉微皱,似有什么心事一般,不由又问了一句“这位公子,可是有什么难事?”

“李大,你要是有什么好段子倒是说说看嘛!左右我们都闲着,我们也沾沾他庆生祖上的光,听听。大伙说是不是啊!哈哈!”

“恩?”

“开心什么?”手里温柔的触感还在,心里有个地方在叫嚣。他必须做点其他事情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比如,和刘尔聊会天。

“恩恩,你一到水云寨,我就派人用小船送王爷回去了。这会子,应该……已经洗洗睡了吧!”

“站着说话的。”季清没好气道。

王爷撇开了柳清澄一行人,带着行李物品和随从天刚亮,便找了艘船出江向庆州出。虽然一路上顺风顺水,一点意外也没有,可是那水鬼之说还是很让人在意的。他们也不敢放松警惕。等到船驶入江心的时候,他们才明白,人力所不能为的并不是水鬼,而是这无人能避的漩涡。一阵慌乱之后,他便失去了知觉,再醒过来便是这艘小船上。不知道王爷……

“嗯!好!嗯?”柳清澄赶忙拽住住刘丙江的袖子。

刘炟今年三十有二,跟着太守也有十个年头。他这个人以能言善道而闻名,也擅察言观色。而刘丙江恰好在言道一事上有些欠缺,故而每有重大宴饮,刘丙江都会带着他出席。而刘炟也几乎成了他的代言人。今日,他自然也在席上。

“这个凌王,实在是欺人太甚!!”季清在一旁愤愤道。

外头传来了更夫打更的声音,柳慎之的思绪也被这打更声打断。听着,已经是三更天了。柳慎之叹了口气道:“我也乏了,你且下去吧。”

“少爷你没事吧!”季楚一听到这里的动静,赶紧冲过来查看自家少爷是否受伤。刚想埋怨对方不好好策马就被另一个呵斥声截住。

季楚季清手里的茶杯更是应声而落。

季清也不当回事,这样话季楚自从他们回京之后,不知道在他耳边说了多少次了,他耳朵里都生茧子了。

那褚起兴终究是在两个人女人之间的斗法中,留下一句“知人知面不知心。”负了等了他六年的邱婉茹。

邱婉茹自然是伤心欲绝,但她也绝不是那种柔弱无骨的,自然没有如寻常女子一般,被人负了便寻死觅活。可她也终是被伤至心死,于是便悄悄瞒了家人收拾了行李带着丫鬟去了江南散心。也正是如此,她遇到了褚起业。

说起褚起业,也是让人唏嘘不已。人人都知道褚家有个褚起兴,知道是褚家便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却不知道还有一个褚起业,还足足比褚起兴大了五岁。

只不过,这褚起业是个丫鬟生的庶子。而二十六年前,也正是因为这件事褚家老爷才被本家除了族谱,被迫搬离了庆州府到这孟城来。这里面自然也是有着一番内宅斗争,只是苦了他褚起业,虽然顺顺利利的生了出来却是一点地位,疼爱也无。刚出生便被褚家老爷送到别庄上养着,权当没有这个儿子。

不过,在褚起兴出生之后,褚家老爷也总算是想起自己还有一个儿子。本想着接回来给褚起兴做个伴,可谁曾想,居然被告知褚起业一年之前就失踪了。按理说,褚家少爷失踪了,本该一早就去禀报。可是这谁都知道,褚家老爷把他送到别庄图的就是眼不见心为净,再加上少爷失踪,别庄的下人们免不得要被罚,于是众人一合计,就隐瞒不报了。可哪里知道这住老爷还能想起自己还有个儿子?

无奈人已经是没了,褚老爷除了遣人去找,也没有别的法子。所以除了和褚七言一样的老人,倒是没有几个知道这位大少爷的。

那些年,褚老爷的寻找也是有结果的。原来那年,四岁的褚起业被那走乡穿巷的人贩子给唬了过去,所幸被一江湖人士给救了。要说,这四岁的孩子已经是记事的了,只消褚起业想回褚家,那人也是会送的。可就是因为他记事,平日里总听下人嚼舌根子。也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以及父亲对自己的不待见。他选择了拜那人为师,从此舍弃了褚家大少爷的身份,随师父入了江湖做了侠客。

后来,褚七言他们寻去,他也便以“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的理由把他们给打回去,说是褚家和自己没有关系,以后莫要再寻。

所以,这次褚七言见到褚起业甚是惊讶。

再说邱婉茹带着贴身丫鬟去了江南,正巧赶上江南七怪举办的群英会。误打误撞,搅进了江湖纷争当中去了,更是和褚起业有了一系列的恩怨纠葛,最后也算是欢喜冤家互许真心了。

可邱婉茹毕竟不是江湖儿女,自己的婚事也还是要自己的父母做主。所以褚起业打算上邱家来提亲,谁料这快到孟城县的时候,在途中听到了褚家案的事,邱婉茹自然是知道那柳眉儿是个什么样的蛇蝎心肠,而褚起业虽对褚老爷有些怨言,可褚起兴毕竟是自己的弟弟。这一个是先前给过真心的人,一个是至亲的弟弟,怎能不管?于是这两人到了孟城县便直奔着褚府就去,正好赶上之前的那一幕。

而褚起业的回来,倒也帮了柳清澄许多忙,先就是开棺验尸之事,便是少了一个阻力。不过最妙的还是那一纸状书把柳眉儿以“谋杀亲夫“的罪名给告了。大周律例,非至亲之人不能上告,所以之前他们办案子总有些名不正言不顺。所以说因为这张状纸,这桩案子,是有了原告,被告,立了案了。倪延莫也不用受三月之期的限制,他们办起案子来也就可以无所顾忌了。

事情也还要回到邱婉茹和褚起业的婚事上来,那邱婉茹前脚进了褚府,后脚邱老爷就带了人把自己女儿接了回去,还扬言:“邱家女绝不嫁褚家郎!”

当然有关褚起业和邱婉茹的事,都是从柳清澄借的言居说书先生那得知的。

“诶!王爷,你怎么也和他们一样?我倒是觉得有情人必能终成眷属的。”

“哦?柳大人觉得有情就能不顾一切在一起了?”

“自然……我是这么希望的。你看那万年青和顾思,尚七和刘尔不就是?”

“那毕竟是两个男子,而且都是孜然一身,没的顾忌的人。邱小姐终归是个女子,要是父母不让,总不至于私奔。就算是私奔了,柳大人不知道聘则为妻奔是妾的道理吗?你别和我说什么江湖儿女不拘小节这样的话,如果真的不在意这些,那褚起业为什么要特地回孟城县还要以褚家大少爷的身份去求亲?”

柳清澄听王爷如此说,眼里甚是失望。“……诶!王爷,没想到你竟然这么……迂腐。”

“我迂腐?!呵……我是不及柳大人开明,当着皇上大臣的面跟人史状元表白,只可惜人家不领情。”倒不是李沁迂腐,他自然也是希望那褚起业和邱婉茹可以有情人终成眷属,可是邱婉茹毕竟是个闺阁女子,要想挣脱那些条条框框谈何容易。

柳清澄被李沁讥讽了这么一句,暗自努努嘴:“小心眼。”

“柳大人,我看你是太闲了。好好想想怎么办案子吧!”李沁把柳清澄那副不服气的嘴脸看在眼里,觉得哭笑不得,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打错了,和他这般大费口舌。

说道案子,柳清澄又来了精神。

“这案子啊!离结案不远了。”想到不过两日就能离了这孟城县,柳清澄心里便觉得是相当舒爽。

李沁看着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心道:不知道这人又要出什么馊主意了。

馊主意?!柳清澄是坚决不会承认的,他说这叫兵不厌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