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闷响从东南角传出,而随着闷响,还有一道人影突兀出现!

老二哈哈一笑,眉毛一挑,然后说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俺们哥几个可不是一般要饭的……”楚天看着老二,眼角再次抽搐一下,索性扭过头去,不再看老二;而当楚天扭过头后,老大却是忽然说道:“不过老二也说得对,我们几个倒也真不是寻常乞丐;只是命运弄人,才让我等三人成为乞丐然后相遇……”说着,老大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册子,递给楚天,说道:“这本功法你先练练吧,虽然不是什么‘上古秘籍’,可也是军中修行的功法,强身健体之效倒也还是有的——老二也确实说得对,你这身子骨比我们三个叫花子还差。”

“是啊,这家伙,事后必然会报官的,且能在驿站边上开客栈的,必然也是与当地官员有些关系……”老二喘着粗气,摆摆头,道:“早知道就不去惹这个疯子了,谁能想到就是进去讨点吃的,竟能让他上这么大火,真是个杀千刀的!”而此时,楚天也已缓过劲来,听着老二的话,同样心中也是愤怒不已:“他们当真就这般目无王法么!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做这般山贼行径,草菅人命!”

收拾了一下行囊之后,楚天便与乞丐三人组一起踏上了进京之路;有人陪伴,这路程自然便就不无聊了——尽管只是三个叫花子;可楚天心中却从未将三人看作是叫花子——至少从来没将老大看成是叫花子。

走到了离草堂约莫四五十丈的位置,老大四下查探了一番,当确认四周无人之后,才神色严肃地说道:“当年我科举之时见过此则传说,相传是数千年前,这世间曾有一座号称不灭的王朝,更是统一天下,号天下为‘楚’;只是因‘楚’之君王暴政,百姓民不聊生;而当时盛行修行之风,楚之帝王似是奢望长生,竟坑杀千万百姓以炼就‘血丹’,如此邪术引来天下不满,各地义士纷纷起义,历经数以百年才将楚氏王朝推翻……而推翻之后,更是发觉楚氏王朝竟曾在暗中草菅人命,修行至恶邪术;最终被一代唐皇降下诅咒,凡是皇族血脉,皆于胸口之处有一‘楚’字,望后人见而诛之!”老大一口气将这一则传说道出,然后深吸一口气,神色中依旧有些难以置信,道:“想不到,这一则传说……竟是真的!”

“你还考过秀才?”楚天闻言先是一愣,满面不可思议地说道:“既然考过秀才,怎如今混得如此模样?”

“山贼……”楚天呢喃,赤红的双目死死盯着地上的残骸与尸体;沉默了好半晌之后,楚天放下行囊,以自己的双手在官道旁的小山坡上刨起了土……直到十指都已流满了鲜血,直到双手已经伤痕累累;楚天似乎是忘记了疼痛,沉默之中不断挖着这并不松软的土地。期间也有两三路人经过,但当见到地上残骸与尸体之后,却是尽皆选择快步离去;或许有人看了眼楚天,但也只是看了一眼罢了。

农夫笑着走近青年,拍拍青年的肩膀,说道:“正因为明日你要赴京赶考,今日爹爹我把上月家里那只老母鸡下的几个鸡蛋全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蛋炒饭,赶紧来趁热吃了吧。”而闻言,青年明显一愣,看了看不远处木桌子上摆放着的两个陶碗;而农夫则是拍了拍青年的肩膀,说道:“你爹虽是个粗人,没能念过什么书,但也知道如今这世道,唯有文章写得好或是武功练得好,才能一跃农门;俺们家里养了两只鸡婆,爹本是准备把那只鸡婆杀了给你送行的,可是不知道哪个狗日的把鸡婆给叼走了……就剩下几个鸡蛋。”

随着时间流逝,修行之道越渐没落,直至后来,岁近三百之人都已是凤毛麟角,便更不用说那年过三百,直面九岁劫之人……

走过驿站,老三与楚天虽是并肩而行,但一路上老三都没再说话,楚天也似是若有所思;直到在走出十一二里地之后,楚天才忽然问道:“所有通缉的画像都是如这画像一般么?”老三点点头,有些不解地看向楚天;而楚天则是见到老三点头之后再叹了一声,道:“难怪有些地方百姓民不聊生,山贼盗匪亦是鲜被抓住。”

然而,老三闻言之后却是拍拍楚天的肩膀,道:“不一样的。”

“什么不一样?”楚天露出不解之色,问道;而老三则是笑了一声,道:“你以为抓不到山贼便是因为画像不像吗?在京城大理寺中,有一种秘术,能够将人的相貌丝毫不差地临摹下来,但京城大理寺中,每年亦有许多悬案,最终草草了之。”

“为什么?”楚天不禁心中更为不解,明明有办法能知晓犯罪者的相貌,但却依旧无法抓到犯罪者,不禁楚天有了猜测:“是因为一些有权有势之人么?”

“只是一部分。”老三点点头,道:“但更多的是百姓即便是见到了,也不会去报官。”

楚天刚要说什么,但随即便闭上了嘴,似乎想到了什么;然后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想必是因为百姓不愿殃及自身,为求自保罢……且贪官污吏如此之多,即便自己报了官,官府也不一定会全力抓捕,而若是让罪犯知道是自己报了官,落得个灭门惨案想必也并非不可能之事……”楚天如此想道。渐渐,楚天的神色中越渐多了一抹坚定之意:“若我此番能够高中,必然要想些办法改变此事,以此来还百姓一个公平!”

渐渐,楚天二人一路无话,当太阳即将落山之时,目及之处也出现了一处集镇;集镇不大,但好在集镇之中什么都有——楚天二人在买了一些馒头之后,便就找了一处供奉着山神的庙宇里住了下来;夜里也有几个叫花子在这庙里借宿,身上散发着难闻的臭味;但楚天却不在意——或许是老大老二乃至现在穿着干净的老三,也曾是叫花子的缘故罢。

当夜深,集镇中也渐渐安静了之后,楚天似乎并没有什么睡意,便拿出老大给自己的那本小册子看了起来——前几页是一段口诀,也是一段吐纳之术;而只有自己学会这一段吐纳之术后,才能学习后面的内容。借着月光,楚天渐渐看得入了迷。

夜,伴随着叫花子的呼噜声渐渐过去。

清晨,阳光洒在楚天的面上,楚天才忽然抬起头来,看着东方,神色中有一些迷茫,不禁呢喃一声:“原来,已经早上了。”

收起了那本小册子,在买了一些干粮之后,楚天与老三便再次踏上了进京的路;而这一次楚天在路上,一边走着,一边按照那本小册子中教述的呼吸吐纳之术呼吸;刚开始时,楚天觉得这种呼吸之术很是奇怪,且有些累,显得很不自在;但当一直坚持,坚持到了午后吃过干粮,楚天才渐渐接受了这种呼吸吐纳之术;不过虽然不再有那种不自在之感,但却依旧觉得有些累人,当走的时间长了之后,更是显得有些喘不上气来。

不禁楚天问了问老三,而老三却是说道:“有些不习惯是正常的,不过这种呼吸之术确是能让你爆发出更强的力量。”

闻言之后,楚天也不再怀疑,继续以这种吐纳之术控制着自己的呼吸。

渐渐时间越来越晚。

天,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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