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曦对这位大将军的女儿程莹竟多出几分好感,更多的是同病相怜后惺惺相惜的味道。

那么一个年幼单纯的小丫鬟,在颜昭仪的一声令下,在几个高大威猛太监的拳打脚踢下,在少女一声声凄惨的呼嚎中,一个鲜活的美好生命瞬间就消失不见。

红潇点头,“娘娘您神机妙算,奴婢听宫里的宫女们讲,今日大早,颜昭仪就将礼聘的陈小姐和程小姐好好整了番。”

程莹身后马上走出一个极可爱的宫女,恭恭敬敬的跪下回答:“回昭仪娘娘的话,奴婢雪儿,正是伺候我家小姐的丫鬟。”

颜昭仪倒像是没有听到程莹的话,竟跟刚刚对如曦一样,转过头突然对坐在一边的萧氏笑道:“萧妹妹,你住在西阁可还习惯?”

颜昭仪悠悠移步大堂上座,经过如曦身旁时,如曦闻得一股幽骨媚香袭入鼻中。气温而不腻,果然非大盛国寻常香料可比,想来应是宫里极尊贵的外邦贡物。

“实话?萧小姐说的什么实话?是说我未穿金戴银琉璃满身就错了,就不配当礼聘的秀女吗?难道萧小姐大官人家的小姐,你就没听过古人云:妻妾娇美,非君王之福?昔日太宗的邓皇后衣饰简朴,穿衣从来不穿丝制,仅着平布,邓皇后不是照样母仪天下么!”

雍明宫,一片静谧。

贤妃脸色一僵,勉强笑道:“是啊,本宫服侍皇上多年,早已经比不得妹妹你娇美年轻。更何况这次新秀女们已经入宫,以后宫里就更要多些绝色佳人的倩影……”

红潇话音刚落,一个女子娇媚悦耳的嗓音传来。

“萧氏?你所言的可是礼部尚书萧道安的女儿萧媚儿?”贤妃抬眼望着红潇,看到红潇点头又问,“萧氏作为秀女怎么会碰上颜昭仪?”

二月的黑夜依旧寒冷,窗外寒风呼啸。如曦翻个身,白皙秀美的脸颊上有两行清泪滑过。在梦里,也不知如曦自己知不知道。

“你!你竟敢嘲讽本小姐!”萧媚儿气红了脸,“你可知道本小姐马上就是皇上的妃子了,你竟敢!”

郁修见了尖细着嗓音笑,“萧小姐说的极是,五年前贤妃娘娘就掌了治理东西后宫之大权,而红潇姐姐可是贤妃娘娘身边一等一的贴身红人,怎么的慧智上也要出人一等的。”

只管径直领着人也不去注意后头的小宫女语烟并没有现,她领着的礼聘小姐还在内大殿的角落里站着,根本就没跟着她走呢。

如曦小心的瞄了眼,只见眼前是一个虽说位置靠后却明显比前外殿更加富丽堂皇且宁静幽美的内殿,这殿四方各有几个玲珑秀气的阁子。

“嗐,小姐您是不知道,奴才原本可也是御前身边近身伺候皇上的人,怎奈得罪了颜昭仪娘娘,如今只得在六尚局里当差。其实,奴才当年也是个有历史的风云人物的!”小龚子一脸生不逢时怀念过往风云的伤感表情,“唉,奴才等要退下了,小姐快些进去吧,莫要迟了。”

叹口气,修长的手指死死的抓着座下锦纱,如曦次觉得心里倍感压抑。这还没进宫们就有人跟她争着进门,那以后要是在宫里朝夕相处了,又要争到什么程度!

李公公闻言心里是大松口气,他正愁着该想个什么法子能同时不得罪两位礼聘的秀女,赶紧笑眯眯的对对面女子说道:“那萧小姐请慢走,奴才恭送小姐前程锦绣,临沐皇恩!”

“嬷嬷好肯定的语气啊,你怎么就知道本小姐担不起这个责任呢?”华丽的轿子没有半点让开的意思,倒是从轿子里面传来一个女子娇锐尖细的嗓音。

……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陈府一大家人都恭恭敬敬的俯身跪在如曦脚下,头紧紧挨着地,大气都不出一声。如曦见此情景知道父亲谨慎是在告诫自己今后在宫里也要凡是像如今一样恪守礼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