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慕谦感觉到身后的人,停了下来,转身看去,只见安浅傻傻地站在那里。

那双眼,多像他命薄的女儿呀!

“挽言”

抬头,周围是稀稀拉拉的行人,原来不知不觉已经跑到了街市。

安浅凝视这一幕,从没想过原来秋夜的月光和白雾可以如此美,美得让人想要落泪。

不消片刻,殿门洞开,两旁整整齐齐站立着鬼府守卫,每一个无不面露恭敬之色。

晚霞从窗户透进来,落下一室绚烂色彩。

刘慕谦没想到会这样,顿时后悔不已,快步上前查看她的伤势,“怎么样?痛不痛?”

“回夫人的话,那个老鸨没死。”安浅定定神,语气默然,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

“主子的事奴婢哪里晓得,挽言姐你去了就知道了。”青碧停下来转身看她道:“挽言姐,你好像很紧张啊,呵呵”

闻言,安浅抬头看向面前的男子。素衣墨,面容清俊,身姿挺拔,那双清澈的眼里尽是点点干净纯粹的笑意,如冬日阳光一般将她整个笼罩其中。

大夫人气若游丝道:“好多了。”说着握住她正在掖被角的手,示意她在床边坐下,“昨儿个去哪了?一晚上没看到你,倒叫我好生担心。”

“劳夫人挂念,大夫人已经好些了。”毕恭毕敬地小心回答着,深怕出了错

柳梢月斜挂在天际,投下淡淡的光晕。

高高举起的尖利匕,就要落下。

白子吟看着拽着自己衣摆的纤手,不由眉色微拧。手一抬,所有的嘈杂声顿时消失,一片静谧。

薛少亦听后舒了一口气,脸上的担忧之色稍缓,抬手拍了拍安老爷的肩,说道:“爹,你放心,我一定把浅儿找回来。浅儿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安浅看着他离去的绝尘身影,一把油纸伞,一袭白衣,纤尘不染。不由轻叹,这样的男子到底有怎么样的过去,才会让他如此静,静的像一潭死水。

男子略微偏,“白子吟”

他仿佛正冷冷地看着她,眼中带着嘲讽,嘴边是讥诮的笑。

耳旁开始响起一个个声音:

“你早已有了婚约,你的夫君是薛少亦,别妄想其他的男子。”

“父母之命岂可违背,一个女子又怎可在有婚配的情况下再思他人。”

“你终究要回到阳间的,你们不可能,他也不会爱你,永远都不会!”

。。。。。。。

“啊!不要再说了,闭嘴,给我闭嘴!”

痛苦地捂着耳朵蹲在地上,头痛得快要裂开。

在残酷的现实面前,她的爱情那么脆弱,那么不值一提,就像一幅美好温馨的画卷瞬间被撕裂,洋洋洒洒飘落,祭奠她一个人的幻想,一个人的感情,一个人的幸福。

自小父亲母亲就几乎为她安排好了一切,琴棋书画,四书五经,无一不是按照他们的要求。她这一生走的路都是他人铺就,即便是关乎一辈子的幸福,也是他们物色佳婿。有时候觉得自己像个任人摆布的木偶,却从未想过反抗,因为习惯了,不在意了。可是这一次…

她舍不得,真的好舍不得啊!

然,这就是人世的无奈,必须舍下的羁绊。

心被拉扯着,挣扎着,那颗还未来得及芽的种子被自己亲手扼杀。

在寒风中,亲手埋葬,心却在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