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一例外,海盗们都是魔鬼的狐子狼孙,有时间便在一起参悟几天前的哪两件怪事。有个叫“哈巴狗”地极具老谋深算的海盗,头发像涂了油一般地光亮无比,脸上皱皱巴巴、纵横交错地就像一张缩小了的毫无规则的交通图。一双狡猾的眼睛,滴流直转。嘴巴微微上翘且向前突着。脖子细长,下巴上还长着几根稀疏可数的米黄色胡子。所有的心机和狡诈都藏在了光亮的头发和稀疏的胡子当中。看上去身体不是很好,弯腰曲背地站在那里,若要再被火燎上一燎,那就是活生生地一只大龙虾。而坐着便像极了一个长相不招人待见的干瘪的老土豆,有所不同的是,“老土豆”的上面沾了一层发亮的黄毛。他不管说话还是看人,一个明显的特点是,从不抬头,而眼睛却不停地转动,就像是从别人那里租赁来的,一刻要是不活动的话,就担心不划算地折了租金的血本。

有个妇女,带着个七八岁叫安妮的小女孩,每天拖着散了架子一样的身体,也毫不例外地干着牛马一样的粗活。晚上回到四下通风的简易草棚,从皮到肉,从肉到骨头,没有一个地方不疼,如一摊泥般堆在地上,想扶都扶不起来。生的希望没有了,觉得那是很遥远、很渺茫的一种无法企及的奢望。与其痛痛苦苦地活着,不如痛痛快快地死去,便急于求成地总想着怎样去死。想来这也是人之常情,活在希望当中的时候,生存的欲望大过死亡的欲望;而活在绝望当中的时候,死亡的欲望就会大于生存的欲望。

海豹听出了点音,有些顾虑:“如果东西送了出去,人家掉屁股真的走了怎么办?”鬼手摇了摇头,用眼睛瞟了一下海豹,十分肯定地回答:“绝对不可能。我们杀了他们那么多兄弟,会轻易放过你我吗?就算今天不打我们,哪一天伤养好了,也会来找你我的麻烦。所以说,我们必须完完全全、一个不留地吃掉他们。就连他们的孩子一个也不能留——不能留下一丝一毫的后患。”

事情巧得无独有偶,海盗们的眼光既奇特又独到,都瞄准了一趟“列车”,看好了这一条“巷子”——还有一伙,因为某些原因,也看好了这块地界。他们的头目叫丹尼,身材高大,皮肤黝黑,疙疙瘩瘩满脸的横肉。他的队伍比海豹、鬼手的都大,有二百多人。这天,同样带着家眷及数不清的金银珠宝,满怀憧憬地向岛上而来。

魔鬼坐在那里不置可否,微笑着轻轻地摇动小脑袋。几个家伙见其如此神态,心里都没了底,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又重新看了一回,还是坚持以上的结论。

话说的虽是谦虚,但争强好胜、想在人前卖弄的心表露无疑。大家扭头望去,见是那地头蛇,这妖物长得细腰柳臂,窄肩狭背,头小脖长,走起路来摇来摆去。虽然长个男子身,却涂脂抹粉,一身女人的装扮,花枝招展地一口娘娘腔。男不男女不女地让人真假难辨,看起来无比的恶心。

这几句话份量重的像山,压得黄鼠狼有点喘不上来气,肺子差一点没气炸,顺嘴骂了一句:“活得不耐烦的东西,今天先收拾了你再说。”瞪起了眼睛,竖起了胡子,向大肚子老鼠恶狠狠地扑去。

高米尔见如此的纠缠不是办法,给海魔丢了个眼色,然后从口中吐出一股黑气,顿时弥漫了整个天空。原来岛上的那几个都知道魔鬼毒气的厉害,后跟大华来的几位,从没领教过,也没有防备。大力牛,忠义狗,伶俐鸡,胖胖猪,嘟嘟羊,翻江龙都被毒倒。

娜娜怕有人伤到小安烈,紧紧地护着。其他人也怕伤到大华,也紧紧地护住。一动手就落了下风,被逼得步步后退,紧缩在一起。高米尔疯狂地叫道:“把他们全杀死,一个不留。全杀死,杀死!”此时,大华手中的法杖一抖,飞了出去,金光一闪,变成无数根。高米尔的手下,几乎每人都挨了一杖,不同程度地受了伤,狼哭鬼嚎地四下逃串。

夜,渐渐地深了,天上的星星懒洋洋地有了些倦意。可海滩上的热情却丝毫未减,歌声,笑声掺杂在一起,此起彼伏。

神羊原来叫嘟嘟羊,最近有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到处作恶,它追其到此地。按理说,一般的飞禽走兽无法到达这个地方,它却大不相同,因其身上的毛片遇热成白色,越热越白也越冷。遇冷成红色,越冷越红也越热。所以不惧严寒,也不怕酷暑。

情况万分紧急,形同倒悬,势如危卵。胖胖猪,忠义狗,大力牛都各施本领,飞来飞去,挨家挨户地通知。唯有伶俐鸡不急不躁,不跑不颠,飞到空中,喔喔叫了几声,没想到全城的鸡都跟着叫了起来。一时间鸡鸣喈喈,整个城市响声一片。熟睡中的百姓以为天亮,从睡梦中爬起,发现天摇地动,呼儿唤女地逃出屋子。也就几分钟的时间,地震发生了,顷刻间,房倒屋塌,天地移位。还没来得及逃出屋子的百姓,都被埋在了废墟之下。

大华找来一个筐,把饼放进去,用黑布遮好。不论走到哪里,但凡遇到灾民,就让他到筐中来取,真的取多少有多少。

到了干旱的地界,翻江龙边走边行雨。到处普降了一场挟沙带泥的黄雨,旱情得到缓解,万民无不欢悦。

大华忙上前制止,嗓子喊哑了也不解半个问题。两个听不进任何的劝解,追着四处逃串的那些个恶奴。几个来回,三下五除二,一个不剩地全都给送下了地狱。

此时的高米尔正坐在大王的位子上,众手下簇拥左右。有意思的和以前有所不同的是,现在是一个人和众多动物搅在一处,显得有些不伦不类,看起来极不协调。

变成人形的魔鬼,全身瘦弱,小脑袋细长脖,窄额头高颧骨,瘦条脸尖下颌。眼窝深陷,里面藏着一双闪闪放光、深不可测的黄眼珠。一头稀稀疏疏有些打卷的黄毛,胡乱地伏在头顶。真真正正变成了一个能够双脚走路,外形与人一般不二,内里却长着一颗兽心的人皮魔鬼。

今天的飞天虎早已不同以往,完全看透了高米尔这个瘦狐狸的谗佞嘴脸,这耳听那耳冒地根本没理会高米尔说什么,反而问道:“我妻子和孩子走失有几天了,你看到没有?”高米尔把小脑袋摇起来,不住点地回道:“没有,没有啊。”接着大惊小怪地道,“什么时候的事啊,怎么稀里糊涂地就走失了呢?”并不失虚情假意地关切,“那得赶紧找啊,你说说这可怎么办呢?”

娜娜听说有以大欺小、以强凌辱的事情,很是生气,对高米尔说:“哪里还存在这样的事,你尽管指给我,此事可以为你做主。”高米尔害怕事情穿帮败露,支吾着道:’那些都是以前的事,现在好些了。等再有那样的事,我第一个告诉你。”娜娜还不忘叮嘱它:“我就住在前面不远的山谷里,以后再有人敢为非作歹的欺负你们这些弱小的,尽可来找我。”高米尔满口答应地借故去了。

正当母蚊子再要向它下毒嘴的时候,魔鬼高米尔带领众家手下赶了过来。它自从当了大王以后,态度日益傲慢,无论干什么都要摆个谱,有个排场,前呼后拥地要最大量地显出自己的非凡地位。就当它召集人手的这个功夫,大爪子猫跑了出来,被人家不算友好地在脸上吻了个大包。“大肚子”见了,好不心疼,一溜烟地跑过去,又是瞧又是看地吹了又吹、舔了又舔,眼泪一双一对地下来了,别个看了无不羡慕加嫉妒。

保罗和莎莎见娜娜从崖顶跳下,又楼又抱地一阵欢喜,都抢着到崖边上来张望,想看摔到地上的情景。可娜娜轻轻地飘在了地上,毫发无损,还回头望望它们,扭身款款地向远方而去。保罗和莎莎呆呆地傻在了那里,笨笨的脑袋里怎么也想不通到底是什么回事。

高米尔有意在两个面前展示一下自己的能耐,便和恶鹰玩起了游戏。一会忽左一会忽右,一会忽上一会忽下,一会草上飞、一会浪里行,恶鹰总是和其相差那么一点点距离,就是无法抓到它。

魔鬼是想用这种法子报复道非,心想,你虽然不能动了,但眼睛还没坏,耳朵也没坏。你不是守着白脸狼不让别人去碰吗?那我就当着你的面去碰,看今天的你又能怎样?它就想看看一个活当王八受气的人,肺子炸开了是个什么样子。

眼下飞天虎早已醒悟,什么权势啊,地位啊,都像天上的浮云,一飘而过。看开了一切,什么也都无所谓了,顺便把大王的这种名号留给大熊,让它美滋美味享受这种美誉和虚荣去吧。

娜娜泰然自若地毫不理会,头上的金冠又显现出来,顿时光芒四射。恶鹰不敢近前,急忙敛住双翅,匆匆地逃去。

高米尔像个跟屁虫围着飞天虎屁后转,里出外进简直形影不离。道非不敢冒犯飞天虎,只能远远地望着,恨恨地徘徊往来。

一天,趁几个小狐狸不在,魔鬼就对老狐狸说:“我昨天出去的时候,听树上的鸟说,在我们的西边有个山崖,上面美味不少,不如我们去看上一眼,顺便也捞点好处。”老狐狸毫无防备,不假思索地随着魔鬼向西而来。

对于愈发兴起的弄虚作假、尔虞我诈,上帝很痛心,下决心定要把处处与自己作对的魔鬼擒住。

大华毫不回避:“是的,上帝就是我的父。”十分干脆并斩钉截铁。

海鬼的两只大手挥来舞去,暴跳着大叫:“人世间除了自由,还有比它更为珍贵的东西吗?剥夺了人家的这个东西,那是最残忍和无情的。你父不见天日地圈了我们上千年,这算什么?你说说看,这算什么?一切的一切都没了,你还在这里花言巧语地为他开脱,话说的如蜜糖一般,想来真是笑话。”望了望带来的几个同伴,指着大华,“看到了么?这就是耶和华那老东西的儿子。看来和那个老东西一样的霸道蛮横,一样的不讲道理。”向四方指了指,“原来这个地方,是我道友高米尔的,他来了后,把其赶走,硬生生地霸了去。大家说说看,蛮横不蛮横?哪有这般的道理?如果说上次是为高道友讨地盘来的,那么这次就是为你父的所作所为讨说法来的。事情做完就一了百了了吗?父债子还地你得为他扛着。”

大华还想说话进行解释和劝解,几个魔头哪个有耐心烦去听?哇哇直叫地亮出了各自的法宝。

风魔来到海鬼的身边,这鬼头全身黝黑,像刚从煤窑炭坑里爬出来的,除了两个白眼仁和偶尔露出的牙齿外,全身一色。手里拿了一把扇子,忽高忽低地叫了一声:“海道友,与他废的哪门子话?看我一扇子送走算了。”说完,把手中的小扇一摇,变得有一米多长,双手举起就要扇来。

海魔上去急忙把其扯住:“千万不能扇。这一下子说不准要扇出几千几万里,到时候找谁报仇去?”一句话提醒了风鬼,急急地收起了宝扇。

地魔和海魔的关系最好,交往深厚,不是手足胜似手足。这鬼头五短身材,矬矬矮矮。一张紫黑色的面皮,脑袋长得上尖下粗,像一个倒过来的陀螺,安在了肩膀头上。鬼头脾气火爆,稍微一擦就着。他跳着高地大叫一声:“看我一斧子劈了,岂不了皮得多?”叫完,举起斧子就劈,大华只好挺杖来迎。

地魔的斧子劈来砍去,呼呼生风;大华的法杖上下翻飞,风雨不透。两个战得酣畅淋漓,鬼头见一时取大华不下,焦急着大喊大叫,一会飞上一会飞下地斧子越来越快。

水鬼在一旁见了,大叫了一声:“地道友,安心放怀,不要急躁,我来助你。”舞动着自己的一对锤扑向大华。鬼头的这两个法器,一个能发火石刀,一个能发电光剑,若被其击中,顿时殒命亡身。

大华的那些人,一个个心急火燎,干乍手帮不上忙。只有遁地鼠,凭着自己的遁地之术,来助大华攻取两个的下盘。

地魔见一个矮小的女人,也和自己一样,有钻地之功,恼恨异常,一声比一声高地叫着,搂头盖脸地就劈。遁地鼠不敢去迎,身法灵活地在地下躲来躲去。越是这样,地魔越是急躁,狠了狠实地到处乱劈乱砍。亏得这是仙山神岛,要是其他地界,就会山崩地裂,海沸江翻。可一斧斧下去,威力也是不小,随着一声声的巨响,山摇摇地动动,百兽惊魂。震得大华的人东摇西晃,站立都有些不稳。

娜娜看得清楚,趁几个鬼头起在空中之际,把自己的金冠抛出。那宝物把大华和遁地鼠盖在下面,并无限地伸展,最后把整个岛屿都盖在了下面。

海魔见状,自恃手大力魁,上前去搬。还没等碰到,宝冠金光一闪,好似万剑穿身,吓得急忙缩手退身。在空中翻动着双手,弄起了万丈的波涛,臆想把金冠鼓去。那海涛临近金冠,就像耗子碰到了猫,不敢上前,鸟悄悄地自销自退。

地鬼和水鬼都恼羞成怒,纷纷祭出自己的法器,一时间斧山锤海全向金冠砸去。那金冠毫发无损,且光芒越来越大。水鬼见状,飞上高空,舞动双锤,电闪雷鸣地连发火石刀和电光剑,也不济于是。地鬼不信邪,想借地行之术而入,走到一半,卷了回来。

风鬼黑着脸,把几个拉开,怪叫着道:“让开,让开,看我扇它一扇。”地魔,海魔,水魔都站了开去,给风鬼让出了空地。只见他拉开架势,把扇子变大,狠狠地连扇了几下。顿时天昏地暗,海浪掀天。可不管你浪有多高,风有多大,近得金冠前都化为乌有。那宝物岿然不动,屁事都不起半点。鬼头不死心,旋起了身形,通天通地形成一个强大的风窝,想要揭开金冠。可绕了一圈又一圈,折腾了半天,那物还是丝毫没动。

几个魔头想尽了所有办法,辛辛苦苦地折腾了一溜带三遭,也没撬动丝毫,最后只能垂头丧气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