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给我打埋伏,手机呢?”黄头发的年轻人一直对我的手机念念不忘。

橱窗外零零散散的转悠着各式各样的男人,有的衣着讲究,有的衣衫陈旧,甚至有的光着上身,他们每经过一个按摩店,就会停下脚步,往橱窗里探头打望,那些橱窗内的魅影见有人驻足打望,就不停地晃动着雪白的双腿。

果然不出所料,大熊狮子大开口道:“小澍,借我五百块钱。”虽然我已有心理准备,但知道他要向我借钱时,还是让我大吃一惊。

此时的手机对我而言,似乎已经失去了吸引力,我不知道是不是还有勇气给骆小仙打电话,也不知道我是不是还有资格去联系骆小仙,甚至更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继续爱骆小仙的权利。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我在一个叫“听书轩”的旧书店翻一本青春启蒙读物时,被骆小仙抓个正着,那天的情形我还历历在目,记忆犹新:

我说:“多谢校长和学校多年的栽培。”

校长说:“小柱啊,你是我们学校的榜样,学校以你感到光荣。”

我说:“校长,我叫小澍,shu。”

校长说:“哦,小澍啊,你要像一棵小树一样茁壮成长啊,我校的发展就靠你了。”

我说:“校长抬举,不过我会尽我的力量,发展壮大学校的。”

校长说:“你想多了,发展壮大还得靠我这个校长啊。你有什么要求吗,我都能满足你。”

我说:“我不想军训。”

校长说:“去你的,百日做梦。”

忽然我听到大熊的声音,“你做什么美梦了”。

我睁开眼的时候,大熊那张如同脸盆一样的大脸正疑惑的看着我。

大熊焦急地问道,小澍,你终于醒了,刚才你做什么美梦啊,笑得这么开心。

我说,刚才我梦见学校表彰我的英雄事迹了。

大熊说,英雄事迹,要不是我救你,你早就挂了。

我气愤地说,你救我,要不是你临阵脱逃,我会被打得这么惨吗,差点小命不保啊,你还好意思说救我。

大熊说,我这不是临阵脱逃,而是缓兵之计,我们两个都呆在哪儿,估计今天我们都躺在医院负一楼的冰柜里了。

我瞪大眼睛说,你大爷的,逃之前你也不吱个声,我都没心理准备。

大熊说,草,谁知道你这么英勇啊,我以为你会比我跑得更快呢。

我说,有那女的消息没。

大熊递给我一个削好的苹果说,没有,后来胡同里都没有人了,喏,就剩一只高跟鞋和撕破的衣服。

我说,那我算是英雄救美吗。

大熊说,那女的没被糟蹋吧。

我揉了揉头说,没有,那女的趁我被揍的时候逃走了。

大熊竖起了大拇指,说,哥们儿我真佩服你,你是真英雄。

这个时候一名戴着口罩护士推着满是针筒和点滴瓶的小车进了病房,冷冰冰地说,十三号病床,该打针了。

大熊指了指病床边的号牌说,他就是十三号。

护士拉过病床上的幕帘,依然冷冰冰地说,趴好,脱裤子,打针。

我说,我只是受了点皮伤而已,怎么还要打针呢。

护士瞪了我一眼,说,你是十三号吗。

我说,好像是,我同学说我是十三号。

护士说,那就没错,趴好了,打针了。

我趴过身子,艰难地褪下裤子,露出了我那半个雪白的屁股,说,护士姐姐,快点行吗,我身上有伤,趴着疼。

护士说,哟,你这屁股怎么肿成这样啊,换另外一个屁股。

于是,我又褪下另外一边的裤子,蓦然屁股感到一阵凉飕飕,原来护士在用酒精给我消毒,正在我品味这丝丝凉意时,突然针头毫无征兆地刺痛我敏感的屁股。

哎哟,你打针怎么也不吭声啊,我叫道。

“好了,这么大的人了,打针还跟小孩一样。”护士说完,拉开幕帘,收拾好器具,推着她那小车走出了病房。

大熊小心地帮我翻过身,又凑到我耳边说,你说,昨天那女的会不是是仙女神仙之类的,她是在考验我们啊。

我白了大熊一眼,说,要真是考验,那也是我经受住了考验,怎么也轮不上你啊。

说到仙女,我突然想起骆小仙来,劫后余生的感觉又被那晚的“噩梦”给淹没了,我多希望骆小仙此时就出现在我的眼前。

“叮叮……”旧式火车的铜铃生突然在我耳畔想起,这是我和骆小仙最喜欢听的声音,骆小仙还特意把我的手机铃声也设置成这铜铃声,也许是我太想念骆小仙了,耳朵居然出现幻觉了。

“你的电话。”大熊把手机递了过来,原来刚才听到的铜铃声不是幻觉,是我手机发出的铃声,可我一直都是关机的,我拿过手机一看,是骆小仙的电话,我正犹豫接还是不接的时候,大熊自作主张地帮我接通了电话,把手机放在我耳边,里面传来骆小仙的声音,她的声音依然干净,甜美,像甘露一般润泽我这干涸的土地,她叫了一声我的名字:“小澍……”

我只是“嗯”了一声,像是等待责备的小孩儿一样。

电话里骆小仙没有再说话,电话那端没有任何声音,仿佛骆小仙瞬间从电话那端消失了一般,我有些心慌了,急促地对着手机喊道:“喂喂,小仙儿,骆小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