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的命运真的很悲惨,蛮可怜的,如果不是因为我阿爸喜欢她,我也不会恨她。”萨满圣母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她出生的时候就死了母亲,一年后她父亲又被她叔父毒死了。她叔父夺走了王位后,又66续续杀死了她的哥哥姐姐和很多忠诚于她父亲的臣僚。她叔父为了掩盖自己的罪恶,四处散播谣言,说她受到了恶魔的诅咒,还假惺惺地给她取了个希望之星的名字。为了让谣言变得更加真实,她的很多姆妈无辜冤死。”

萨满圣母娇嗔地白了他一眼,“不要哄我,我不会上你的当。”接着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瞅着断箭恨恨地说道,“神有什么用,还不是被你吃了。想想我就生气哎,我是神嘞,怎么会被你这么一个无耻的小马贼吃了?”

“去你的,无耻的男人。”萨满圣母扬起小脸,娇笑不已,“得了便宜还卖乖,我剁扁了你。”说完腾身而起,两脚凌空剁向断箭胸口。断箭惊叫,翻身滚开。萨满圣母脚下没站稳,趔趄欲倒,吓得花容失色,连声惊叫。断箭忍俊不禁,抱腹狂笑。

“淳于公到高昌的目的,就是去见那个女人?”

“我怎么办?”萨满圣母的泪水滚了下来,小拳头无力地敲打在断箭的肩膀上,哭着说道,“你为什么这么无耻?你为什么要欺负我?为什么要亲我?你告诉我,是不是李丹让你这么干的?是不是啊?是不是他让你欺负我?”

断箭暗自心惊,神情显得紧张。

断箭不假思索地点点头,心里却有很多疑问。今天是铸像的日子,萨满圣母既然到了楼兰海,她为什么不参加?李丹刺杀拜火祭司的目的,是为了阻止佗钵等人成功铸像,这一点她很清楚,她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任由李丹为所欲为?昨天,萨满圣母带着自己直奔高昌,原本并没有留在楼兰海的意思,因为那时佗钵、玷厥等人已经决定诛杀李丹了,但现在李丹还活着,还在继续实施自己的计策,萨满圣母为什么撒手不管了?

“不行啦。”萨满圣母急忙拉住他的手,娇声喘息道,“等下李丹要来了,不行啦……哎,你不要这样啦。”断箭根本不理她,非常蛮横地推开她的手,一把握住了那团小肉。萨满圣母娇躯微缠,一下软在他怀里,出一声动人呻yin,“你好坏啦……轻点啦,弄痛啦。”

“在我们大漠,有些人为了取得别人的信任,甚至刺心剖腹以明志。”萨满圣母笑道,“你看,他们为了表达对我的忠诚,马上就要剖腹了。”

“没事啦,我没事,是我不小心撞上他的,你不要冤枉了鸿烈公。”九尾狐轻轻推了他一把,“你管什么闲事啊?你快回席吧,我有话和他说。”

“哈哈……”萨满圣母捂着面具,笑得前仰后翻。

断箭讨了个没趣,低头看看手上的锦缎,确实很脏,他弯腰从地上又找了一块,“哎,这块是干净的,你拿去擦擦。”

断箭吓了一跳,忙不迭的地缩回手。

他扑倒了萨满圣母,一手抱着她柔嫩的腰,一手抓着她的娇乳,张嘴咬向了两片红唇。萨满圣母愤怒的叫声变成了抗议的呜咽声,接着就没声音了。

马群受惊,连连长嘶,而突厥人也像他们坐下战马一样,恐惧不安,心惊胆战。无所不能的拜火祭司死了,神鸟墨夫森也死了,天神震怒,天神要惩罚大漠了。

城门处爆出一声巨响,惊天动地,然后就看到一团燃烧的火光,跟着滚滚浓烟腾空而起,杀声蓦然炸响。

“明天上午就要铸像,我们到哪找机会?”阿蒙丁一把拽住作势欲走的断箭,厉声说道,“你不干也得干。”

自从军开始,自己就是梁山公的贴身侍卫,十几年来,寸步不离地跟着他,无论是豪华的高门大族,还是威严的六官府,自己都频繁出入,甚至连气势恢宏的皇宫,自己也都有幸进去过。皇宫不是随便出入的地方,有些官僚终身都没有机会走进皇宫。梁山公因为自己的女儿是弘德夫人,所以进出皇宫的机会相对多一些,而自己因此沾了光,曾经数次站在很远的地方看到了当今天子。但这种经历只能说明自己见多识广,或者比普通人知道更多的秘闻而已,并不能证明自己有能力假冒李丹出入正式场合,所以当李丹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自己一口拒绝了。让自己假冒李丹和突厥王庭的王公贵族、和各国使节见面,这个想法太不可思议了,一旦出事,自己不但性命不保,还会牵连到李丹。

“哎,你抓我的手干什么?不要那么大力气啦,痛死啦。”

断箭犹豫了片刻,面对长乐公主那双眼睛,他实在无法躲避,只好点了点头。

断箭霍然转头望向远处的山丘。攻击战阵已经起动,两队人马犹如离弦之箭,急射来。断箭一头雾水,这是谁的军队?在大漠上,还有连拜火祭司都避之不及的军队?他剧烈地喘着粗气,勒住了马缰。没有必要逃了,这是突厥人真正的精锐铁骑,自己根本没有逃生的希望,还是束手就擒算了。等一下亮出李丹的身份,或许还能捡一条性命。看样子,假冒别人也不是一无是处,有时候还能作用。断箭抱着一丝侥幸,高高举起了双手。

“没时间了。”断箭摇手道,“你收拾一下东西,我们连夜出。”

“你怎么知道?”李雄问道。

断箭正要举鞭拍马,闻言大震,霍然回头,“你说什么?”

断箭不想解释,黯然长叹。

“事情出了变化,而你又不在敦煌,我无法及时告诉你。”阿蒙丁说道,“室点密和拜占庭签订盟约后,燕都极其愤怒,这件事不仅关系到突厥汗国的稳定问题,还牵扯到大可汗王位继承问题。室点密如果战胜了波斯,和拜占庭瓜分波斯领土,西部突厥的实力将过东部突厥,在这种情况下,东部突厥将很难继续承继大可汗之位。”

断箭霍然抬头,两眼顿时增大,嘴里出一声绝望怒吼。

鼓声越来越密集,隐约传来杀伐之音,而“叮叮当当”的铜铃声也愈急促,让人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忽然,胡笳之音犹如利剑一般破空而起,跟着一曲凄凉悲怆的萧声随风传来,凄凄切切,如泣如诉。

清晨,高颎带着四个亲卫率先出了沙漠,说要到龙城雅丹去一趟。他只有简单的一句话,而断箭也没有问。现在日过正午,已经过了约定时间,却迟迟看不到高颎回来的身影。

“希望我们还能活着回来。”李天涯一边擦着脸上的汗,一边忧心忡忡地说道,“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次出关恐怕凶多吉少。”李天涯这话说完后,站在四周的几个人马上失去了笑容。断箭轻轻拍了一下李天涯的后背,本想安慰两句,但找不到合适的话。李天涯原是梁山公李澣军中的斥候什长,擅长追踪之术,他的预感很灵验,曾凭借这种天赋多次化险为夷。

断箭张嘴就想说书信在华山公杨文纪手上,但旋即想到李雄临走前的暗示,又把话吞回去了。刚才自己已经隐瞒了华山公杨文纪的事,现在当然不能说了。李镇将的暗示肯定有原因,这位昭玄公或许就是那件事的知情者或者参与者,一旦不小心说错了话,等于自寻死路。

晋公宇文护是太祖的侄子,当年追随太祖征战关拢,甚为太祖倚重。太祖临终之际,诸子幼小,遗命宇文护执掌权柄。宇文护不负重托,殚精竭虑,苦心经营,不但保住了太祖的霸业,还夺取了魏祚,辅佐太祖诸子登上了帝位,建立了宇文家的大周国。十五年来,宇文护以太师、大冢宰之职总揆五府,独揽大周军政大权,成为权倾天下的风云人物。

“是的。”

“如果我祖父不是被晋公害死,我现在岂是一个小小的烽帅?”

断箭暗自冷笑,慢慢站了起来,这时他突然想起淳于盛在马车上说的话。淳于盛说过,如果大周重修国策,大漠上的这把火未必点得起来。现在大齐的局势已经明朗花了,大家都在等着大周的对策,而大周则有可能做两手准备。如果大漠乱了,李丹成功点燃了这把迅推进突厥人分裂的大火,大周就维持现有国策不变,相反,则只能向突厥人低头。针对大周人的两手准备,东西两部突厥人会暂时放弃分歧,联手压制大周,而淳于盛面对大漠形势的变化,也会马上变计,他不会牺牲自己的实力给大周人做嫁衣。淳于盛偃旗息鼓,再等机会,而大周人则希望落空。

这会出现什么结果?很明显,突厥人强行打开了大周的国门,丝路畅通无阻,其内部激烈矛盾有所缓和,在室点密的大军没有击败波斯,西征没有取得决定性胜利之前,突厥人肯定要想方设法维持长城南方三足鼎立的局面。这种局面长久维持下去,东方三国国力会日益衰退。等到室点密西征凯旋,其结果不言而喻。

自己这趟使命如果失败,大周形势会很危急,而鸿烈的性命肯定保不住。室点密对宇文护失去了耐心,他已经和独孤秘密结盟了,即使宇文护改弦易辙,室点密也不会再信任他。西征时间漫长,如果宇文护在他背后插上一刀,他就麻烦了,所以他会利用这个机会帮助独孤解决大周朝堂上的事,宇文护和他的势力将会被连根刨起。

断箭苦叹。淳于盛这个老东西,还有斛律雅璇那头妖狐,大概都摸准了自己的要害,知道自己不干也得干。虽然自己明明知道“这把火”有可能点不起来,但也有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去干。憋屈。

“我一个人去。”断箭心里咒骂,脸上却故作豪迈之态,“即使我被人出卖了,也不过一条性命而已,走,走。”

淳于盛眼露赞赏之色,转身先行。阿蒙丁则靠近断箭,笑着说道:“兄弟,可有什么遗言?你反正要死了,临死前做点好事,把你手上的几个宝库给我,免得暴殓天物。”

“你怎么知道我要死?”断箭脸显警觉之色,“你不会在这个关键时候出卖我,把我杀了吧?”

“有这个可能啊。”阿蒙丁摸着长须,阴阳怪气地笑道,“我们只要昭武江南手上的钱财和物资,至于你的性命则无关紧要。说实话你不过是一只乌鸦而已,死了就死了,有什么了不起。”

“我死了,你带人南下楼兰,占据我的地盘,是不是?”断箭大笑,“兄弟啊,我连拜火祭司都杀了,你还担心什么?谁能杀死我?”他拍拍阿蒙丁的肩膀,眼里露出森森杀气,“你最好不要激怒我,否则我把你剁碎了喂狗。”

不知不觉间,断箭脱口说出了萨满圣母的口头禅,说完之后,他才意识到,心里不禁涌上一丝甜蜜,但马上就被接踵而来的惆怅和悲伤冲得一干二净。

阿蒙丁不以为意,笑呵呵地举步而去。九尾狐掩口而笑,跟在阿蒙丁后面向屋外走去,断箭急行一步,一把拽着了她手臂,“哎,上次我说的话你忘了。”

九尾狐惊叫一声,挣扎着想甩开断箭的大手,断箭心中有气,对她刚才那句话耿耿于怀,存心要捉弄她,另外一只大手乘机伸到她的腋下,抱住了她的酥胸。九尾狐大为羞恼,两手拼命拉扯,“不要这样,我不喜欢。”她的声音温柔动听,即使生气的时候也是一样,听起来娇媚而妖娆,极具挑逗意味。断箭心旌摇荡,欲火蓦然升起,脑中不由自主地掠过一丝邪恶念头。

“我喜欢。”断箭右手又抱住她的小腹,两臂用力,把她紧紧搂在怀里,“上次我对你说过,不要戴面具,更不要贴上难看的小胡子,否则我在这里咬上一口。”断箭的大手在九尾狐的小腹上动了两下,姿势很是猥亵难看。

阿蒙丁听到九尾狐的叫声,回头看了一眼,两眼顿时放光,十分诧异地问道:“你们两个干什么?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亲密了?哎,黑乌鸦,你几天没碰女人了,我看你眼睛都要冒火了。”

“给我滚。”断箭厉声怒叱。

“好,好,我滚,我滚……”阿蒙丁一脸怪笑,忙不迭的地拉开了房门,“哎,你们两个快一点,时间不要太长啊。”

“滚。”断箭喝道,“把门给我关紧了。”

“要不要我站在门口?”阿蒙丁笑得很yd,“妖狐的人很厉害,如果冲进来你就完了。”

“滚。”断箭一脚踢起案几,那案几一路翻滚着,劈头盖脸地砸向阿蒙丁。阿蒙丁吓得尖声怪叫,夺路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