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局渐渐紧张,十月底,有消息传来,燕军已经攻到了扬州。我很担心扬州的老家,毕竟那里还有母亲的遗物。先前还想着是不是派人去把听雨小轩的东西取回来,父亲却不让,说是太危险,还安慰说燕军纪律严明,不至于会强抢民居。

“雨儿,对不起,我不应该故意罚你。是我不好,求你快点醒过来,我真的很担心。”他仍是在我耳边叨念着,害得我不敢大声呼吸,一心只盼着姑姑赶紧过来。

朝中的事务也纷繁复杂,范成喻对云家的打击一直没有停息,就连另外的容家和李家也很有所涉及,朝中也6续被他安插了一些新人。一时间,士族与庶族的矛盾开始激,朝堂上也开始争论不休。

我也只是听着,不一言。又过了两日,寻人的范围扩展到周边的其他地区,运河的航线也暂时被封锁了,往来的船只都被仔细地搜过。我苦笑着,果然是王爷啊,寻个人搞得这么大张旗鼓,只不知你到底打算折腾多久呢?

我面沉如水,“好一个范成喻,也亏他想得出来,竟然使这种手段。那些宗亲也是,脑袋里装的难道是大粪,还真以为凭我一个人就能缓和跟他的关系吗?我看他们是吃撑了,被猪油胡了脑子。一群混蛋。”说到这里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了。真是一群猪,不,那是对猪的侮辱。

我心里一阵感动,反手抱住他,本来还想问他的身份,现在也释然了。不管他是王侯还是乞丐,我都无悔。

马车一直走得不快,我怕颠着他,不时地在路上休息。手里有了钱,我也不必担心路上会出现资金问题。换了辆大马车,设备一应俱全,完全不象当日他抱着我从奉节逃出时那么狼狈。

大叔呆了呆,抓抓脑袋,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忽然现他笑起来的样子很熟悉,像谁呢?天,我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你不会就是无炎吧?”

晚餐是肥腻的腊肉,水手怕我们太腻着,沏了一壶茶过来。我只闻了一下,嫌茶太粗,不肯喝,于是一整壶都进了韩无炎的肚子,看得我有些担心他晚上会不会尿频。

“不要睡觉,我们要一起守岁啊。”他小声地哄着我,可是却挡不住倦意来袭。我的眼皮不停地打着架,就是火柴棍也撑不起来。他无奈,伸出手掌使劲地在我脸上揉。我眯着眼睛笑,“好暖和的手啊。”

晚上吃饭时,老板看到我们俩吃饭的样子,又不停地赞叹我们俩真恩爱。我就搞不懂了,恩爱夫妻难道会像我们这样吃个饭还要吹胡子瞪眼吗。反正这顿饭在我们的吵闹和老板夫妇羡慕下完满结束,然后韩无炎很得意地把我抱起来,喃喃道:“没见你吃多少,怎么一下重了这么多。”

韩无炎脸色微变,“难道是‘紫海棠’?”

我又忍不住瞪了他一眼,“盯着我做什?我脸上又没长花。”

实在无聊的紧,又把云烟招过来。她跟云箫玩的好,整天都泡到一块儿,我把她弄进来,也好气一气他。可是云烟不会说笑话帮我解闷儿,也不会下棋唱曲儿,还真是让我为难了。在我叹了六十八声气之后,云烟总算提出了还算象样的建议。

我揉揉眼睛,肿了吗?自己倒不觉得。“你醒了,我就不哭了。”

“若是没有救出他们的族长和祭司,他们是不敢轻易动手的。”我撅了撅嘴,不屑道。真是搞不懂,两个人的命比一族的命还重要么?

我坚信他就是站在太子面前也不可能会穿帮,连我也不得不佩服郑夫年的手段,果然不是一般人,咋地就能把人家一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人整成这样呢?我不由得想起了念大学时学校流行的那一段:“我班男生一回头,吓死对面一头牛……”他现在这个模样绝对有能力挑战此经典。

“那可不行,我若是不跟着去,等岳重天把我们卖了都不知道。再说,我的语言天赋好得很,区区燕语,不在话下。保证连燕国人都听不出来。”开玩笑,你以为我们推广普通话是白推了,我的普通话至少有一级乙等,完全北方口音,比哈尔滨还北。

“她又喂了那人一颗‘茗香丸’。”云箫继续多嘴,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挥起拳头来威胁他。再说一句我就让你尝尝什么叫做熊掌。于是他果然马上闭嘴。

我悄悄地向何保誉使了个眼色,让他把刻组少年招呼到一起,免得待会儿被乱箭所伤,同时又让叶鸣学鸟叫。果然,我们刚刚集合到一起,一阵乱箭齐刷刷地射到我们脚边,还好没有人受伤。看来,他们的箭放得及有技巧,这其中的功臣自然就是我了。

韩无炎脸色有些变了,嘴上却硬得很,“不会的,你别瞎猜。”

出乎意料的是楚易最后还是同意的我的意见,允许我和云箫他们一起上山,条件是必须由三十六个护卫随从,还跟我签定了约法十章,我连看都没看,通通答应。开玩笑,到了山上,还有谁管得了我,那些东西让它们通通见鬼去吧。

“不行,”我闻言马上跳起身,却甩不掉他的手,于是紧紧相握的手赫然呈现在众目睽睽之下,不说韩无炎,就是岳重天也是微微一愕,随后看着我的眼神中带了一丝古怪。

“岳门主的意思是——”楚易终于有所动容。

“你的身份很耐人寻味呢,小小年纪竟然敢到这种地方来,不怕被人掳去么?”他的话永远一语中的,让我思前想后才敢答他。

但是这种萝卜加大棒的方法就是百试百灵,小女孩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慌,依言点头不动。“果然很乖。”我呵呵地笑着,又朝云箫得意地一笑,怎么样,不靠你我也行。

“不清楚,我也不大好问,怕他们怀疑。”云箫低下头,有些不安。我知道他担心郑夫年,又找不出什么话安慰他,只好握住他的手,紧紧的。

“是吗。”他笑了,看起来很高兴,很满足。

“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是白痴啊”自从出事以后,楚枫对霍信的态度就很恶劣。不过霍信知道自己的错误,倒也不恼。仍是恭敬地回道:“属下本也不信的,但他听说王爷受伤,看起来很着急,又说自己精于用毒,属下想反正他们也耍不了什么花样,就来通报一声。”

想来想去,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那就干脆说来游玩的。虽然有些蹩脚,但若我矢口认定,你能把我怎么办。

“是楚兄太抬举了,在下只是略通文才,何来经天维地之说。实在受之有愧。”我忙谦虚,不知道楚易到底把我们夸成什么样了,害得这位当世大儒竟对我们如此感兴趣。

古勇的脸色也有些不自然,双手不知该怎么放才好。“王爷,您——”

“而且,‘茗香丸’的服用也异于常药,服用后七日内不可行房事,否则,不仅药效无存,对服药人身体也有害。”说到这里众人一齐暗自庆幸,好在少爷意志坚强,否则,不仅今日在座所有人会被处罚,只怕连整个西楚秘营也要重组了。

“说到易楚,”云箫忽然接过我的话,道:“钱掌柜说,楼外楼开张以来一直有官府的人在暗地里关照,会不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