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楼借着屋内那昏暗的烛光,看见了那个趴在桌上睡得香甜的欧阳雪晴,无奈的摇了摇头。他本是打算远远看一眼,便离开的。

自从这女人昨日拿了地契毫不留恋的走人后,他的心就莫名的不舒坦,人也跟着了魔似的。做什么事情都不能专心,就连去怡香楼,对着那美若天仙的花魁,脑中也会不经意的冒出这个女人丑陋的面孔。

“奶奶,前两日,若是雪晴身上没有这飞刀,就被几个蒙面人给杀死了!”欧阳雪晴急急的道,身子微微颤抖着将那日生的事情细说了一遍,说的欧阳老夫人也是心惊胆颤,拧眉深思。

绿柳则是收回了目光,一步步的走向了欧阳雪晴的身前,扑通跪下,低声轻泣:“小姐,绿柳对不起您,绿柳给您磕头认错!”

欧阳锦程,你这个虚伪,狠毒的家伙!有本事,等一会你接着笑,不笑的话就是孬种。

看到绿柳边走路边用手扇着风,一副很热的样子,再回想刚才说有人时她那焦急的神态——可能从一开始就被她想错了,欧阳锦程让绿柳下的应该不是毒药,而是春药!

欧阳雪晴蹙了下眉,抬眸看了她一眼,又垂下眸子继续把玩着。

王石心下可以肯定了,三小姐是想让这两人住在这玲珑簪坊中。

“得了,得了,秦爷爷算是怕了你这个丫头了!”秦老太爷摆了摆手,无语至极,看到欧阳雪晴行了礼,要走。忍不住的再次开口,道:“雪晴丫头,你就不能再给那臭小子一个机会?”

欧阳雪晴猛的推开房门,看到衣衫上染满了血迹的江无痕正欲将他的母亲背到身上,他的母亲此时脸色已刹白,在床边,他的脚下,有一大滩鲜血,触目惊心。

次日,日上三竿,欧阳雪晴仍窝在棉被中,睡得酣甜。

欧阳雪晴蹙了下眉,唇凑向他的耳际,声音带上了几分委屈:“小黑哥哥,你怎么了?是讨厌晴儿了吗?”

花满楼没有否认,轻推了一下欧阳雪晴,没能推开,只能任她搂着他的腰,无奈的笑道:“你要的那种皮料我让浮云给送过去了,明日你便可以去神器阁中取了!”

一家人!

欧阳雪晴掏出一方丝帕,将那逼出的黑色污血尽数擦去。

“小娘们,功夫倒还真不错。若是能长得稍微入眼些,大爷倒是能考虑带你回去,好好玩两天。”一个黑衣人呵呵的笑起。

不,不可能,如果花满楼是那天那谪仙般的白衣男子的话,那就绝对不可能!

“小的叫王石,三小姐您可以唤小的石头。”王石脸色恭敬的道。

想到刚刚那店伙计惊恐的神色,欧阳雪晴转身再次走回芙蓉阁。

店里的人或侧脸,或抬眸,或扭头望了去,只见数排穿着粉色纱衣,身姿婀娜的女子,手挎着花蓝,步履轻盈,很有节奏的将花一把一把的挥洒而出。

在问了几个问题后,她便很自觉的闭上了嘴,直到掀帘望见那清水街三个刻在高高石门上的大字时,才再次出了声:“入了清水街停下就好,你直接去玲珑簪坊,我四处逛逛再过去。”

欧阳老夫人看向脸上笑容再失的欧阳锦程,神色略为犹豫。

和煦的声音中是浓浓的关心,进到里间,看到床边的秦老太爷,目光中闪过了惊讶,忙施了一礼,脸上的笑容有一刹那的僵硬:“三妹妹,昨日的事大哥查了一下,那两个守门的奴才已经被大哥给带来了,交给三妹妹你处置。”

“听说是欧阳府的小公子病了,欧阳老夫人请老爷您去给医治!”小丫环回话的时候,用余光偷瞟着屋内跪在地上的秦子秋,一副痴迷的神态:少爷就算是跪着,都没有一丝的狼狈,依旧是那么潇洒俊逸。

“雪晴丫头,别急。这昨天还好端端的,今个儿怎么突然病了?”欧阳老夫人声音泛冷,很是疑惑。

欧阳雪晴被两人一左一右扶着向着欧阳府大门处走去,这做“坏事”被欧阳老夫人瞅到了,她怎么也得去请个安的,不是吗?

欧阳老夫人身穿着紫红滚金边的锦衣,身后跟着红红绿绿一排的丫头,阵容强大,从大门内走了出来,一脸的喜气:“辛苦了,各位都辛苦了,茶水都已备好,都进来喝杯茶水。”

“三姐姐,启辰弟弟。”随着一声亲昵的呼唤,欧阳冰儿欢快的向两人迎来。

游手好闲?她想不闲能行吗?

欧阳雪晴目视着那白衣男子轻飘飘第空而起,跃下了墙头,才缓缓的收回了目光,语气淡淡的道:“秦伯伯您放心,这药堂雪晴要了来,并不打算经营别的。”

秦子秋猛得站起,极其的恼怒,咬牙切齿的道:“欧阳雪晴,你别欺人太甚?”

欧阳雪晴余光扫向皇太后身边脸色有些不太好看的欧阳老夫人,轻轻瞥过轩下那众人惊变石化的神色,最后停留在秦子秋的脸上。

是那个碧玉的声音,还真是个懂事的。

“你个臭小子,想气死你老爹是不是?”前方不远处传来一个中年人怒极的吼声。

一个十平米都不到的小石屋,窗边有一张并不平稳的破桌子,那扇木头窗子,小得很,连窗纸也没有!还有那破木门,左一个孔,右一条缝的,现在奠气倒还好,若是冬季,怎么能挡得了那刺骨的寒风?还有那件被扯烂远远扔在门边的破衣衫,已经旧得看不出原本的颜色,根本不及床前这绿柳丫头身上衣衫的十分之一鲜丽!

话还没说完,一道身影如疾风一般的闪到了他的身边,力道并没有停下,而是继续冲向离两人不远的崖边,耳边的声音也是轻飘飘的,犹如鬼魅:“peter,你不是爱我吗?我一个人死多孤单?要死,那便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