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龙族似乎也闻到了血腥的味道,不同于常人的血的味道,让抱着小孩的龙族也皱起眉头。

冰冷的视线顺着怀中小人的手指看去,凡多海姆不悦的心情暂时压下。

“七天后是斯威尔帝国一年一度的万日节。”浓黑的眼眸映射着照亮帝宫道路的玉石,若洺看着瞳孔映射着亮光的黑眸,清楚看见除了那点光亮,自己的身影也清楚的映在了以往不存在任何事物的属于年轻帝王的冰冷的眼眸之中。

“是,王,我失言了。”蓝眸将目光放在稚嫩的银幼童身上,同帝王相似的冷漠的表情,马赛洛克刚才在看到七皇子的表现时暗暗心惊,这个幼童,完全没有该有的天真,手段不留余力,这,才是他真正的侄子吗?

达蒙一双暗红色的眼睛看着离开的一人一骷髅,暗中划过不满。对于喜欢的人,血族总是具有很强烈的占有欲,马赛洛克对他的冷漠和对瑞托的友好态度在很久以前就引得达蒙不高兴了,但是他也知道到马赛洛克是怎样的一个人,因此只能耐下心来。至于瑞托,达蒙曾经很多次的对瑞托下绊子,每次被马赛洛克现都会说他几句,倒有点像是小孩子做了恶作剧被家长教训的感觉。

“昨晚你睡着了。”也许是凡多海姆的胸膛很温暖,若洺昨晚在看书的时候竟然慢慢的睡了过去,察觉到怀中人的气息变得平稳,凡多海姆也放下了手中大臣们上书的纸卷,无视了罗格伸过来想要接人的手,凡多海姆亲自将小人儿抱到了自己的床上,怀中抱着软软的身躯,凡多海姆不同于以往的浅眠也睡得极沉。

罗格的身体变得僵硬,心中的小人抱头尖叫,他的王是被一个才七岁的孩子调戏了吗!

“让达蒙等着。”丢给罗格这一句话,凡多海姆就抱着若洺进了浴池所在的隔间,这里被魔法阵保护着,永远都是最适合的温度。

“我拒绝。”启唇,若洺淡淡的说出这两个字,随后不再理会冷气爆的帝王向外走去,菲比斯蛋蛋在绕着布拉克飞了一圈之后也跟了出去。

一道身影从门外跨入,后面跟着罗格庞大的身躯。凡多海姆黑色的长袍在空中翻滚,浓墨般的长随着年轻帝王的走动而左右摇摆,露出紧紧夹在帝王右耳处的幽蓝色的耳坠,帝王那表情冰冷,浑身上下散着冷气,一旁的罗格正在心中感叹现在的王越来越冷漠时,凡多海姆身上的冷气消散,一双深渊般的黑眸看向此刻倚在软塌上的,正在安静看书的孩童。

“他只是脱力加风寒,身上的伤口已经没有什么问题。总之,没有什么大碍。”赛特是一个才六十多岁的不算高大的男人,他是大难得一见的光明系的治疗师,因此拥有淡金色的头和浅橘色的眼睛。赛特喜欢将笑挂在脸上,在是私底下是所有的宫仆们公认的最温柔的皇族医师。

身后有着硬硬的东西在顶着他,若洺忍住再次将菲比斯扔出围墙的打算,心里在想是不是他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为什么一颗看起来一点都不正常的还带着翅膀的蛋会在他的面前蹦啊蹦的很欢快的样子?

等若洺再睁开眼睛时,他已经不在那个还算温暖的宫殿。勉强的抬头,他此刻在一个黑暗的小房子中,没有什么家具,只有一张床而已,他此刻就躺在这张床上,看起来他又被抛弃了,不过,这也在意料之中,不论是在哪里,人类都接受不了异类不是吗。

“喔?那个女人用了那个?”玩味的语气,磁性深沉的嗓音为黑夜勾出一抹玄密的色彩。

“赛特,准备换血。”凡多海姆深渊般的黑眸闪过一道幽光,快得任何人都看不见。

“可是,菲赛尔皇那个女人此刻的情况不适宜换血。”被关在那种地方,就算不死也差不多没了半条命,不过那个女人的魔法是水性的,水性的柔和倒是也对小殿下有些帮助。

“她没有那个资格。”冰冷的杀气直指旁边温柔的医师,赛特的话明显让他不悦。甚至,心中的怒气让凡多海姆想要立刻的就将那个将自己的孩子丢在后院不闻不问五年的女人处死。

“那”不理解王的意思,现在能为小殿下换血的除了那个女人,就只有眼前的王了,可是从小的教导让他不可能将目标放在他尊敬的王身上。

“我来。”两个字说得没有任何的犹豫,赛特甚至还能听出其中包含着一种名为满意的意思。

不敢置信的张大了嘴巴,赛特脸上的表情已经挂不住,他是在不能相信一个帝王,居然能将自己的血交给其他的人,虽然那人是他的儿子,但是这也是不可想象的事情,试问,当今整个大,哪位王愿意这样做。

但是看到他面前的年轻的帝王那不可置疑的表情,以及望向床上小人时的眼神,都让赛特立马的相信了。温柔医师浅橘色的眼睛在看了他的王几秒后,无奈的转身,还好他今天带的工具非常的齐全。

这七殿下或得的荣宠,绝对是无人可以越的。

赛特从背来的箱子中取出一根细小的短杖,那是属于他的魔法杖,只有在运用大型的治疗魔法时才会被他使用,很多医师都说这根短杖说不定永远都不会用到。因为身为帝王的专属医师,赛特的能力自然不用说,再者,年轻的王的力量,也不可能受到很重的伤,就在刚才他赶来之前,都在考虑要不要带短杖,现在看来,他是做对了。

虽然并不懂治疗术,但是凡多海姆清楚,他的血一方面能让躺在床上失血过多的孩童脱离力量消耗的危险,另一方面,也能够对小人体内的绝望种子产生威胁,在找出方法弄出绝望种子前,不会再有异变。

想到床上昏过去的人那小小的瘦弱的身体即将填满他的血液,凡多海姆心中就是一阵的满足,虽然还不清楚他对这个孩子的感情到底是怎样的,但是一点都不阻碍凡多海姆对小人的无上宠爱。

“王,就算是王,将身体中的血渡给其他人也是不能够摆脱危险的,因此,臣恳请王这几日休息。”知道自己的王是一个勤于政务的明主,因此赛特特意的嘱咐。对于自己的病人,每个医师都会苦口婆心。

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凡多海姆翻身上床,冰冷的眼神注视担忧的医师,示意他赶快行动。

无奈的拿着短杖上前,赛特调起全身的魔力,这个换血的过程将会持续很久,一边要让小殿□内的血流出,一方面要让帝王的血流入,即使有治疗魔法的辅助也不能操之过急。

将魔力注入短杖,赛特口中不停的念着咒语,就见短小的杖身出金色的光芒,光芒越来越强,最后变成一丝丝的金线,金线的一头在主人的意念下黏上了躺在外侧的修长的身体之上,将年轻的帝王动脉处的血管包围,另一头则是缠上躺在内侧的小小孩童各大动脉,等到金色的线条各就位,赛特拿出短刀和乘着热水的盆,毫不迟疑的割断小人手腕处的动脉,就在血液流出的瞬间,连接在年轻的王和孩童之间的金线慢慢被血染红,换血就此开始。

鲜红的血液被散着粼粼金光的金丝缠住送入另外一具身体中,变相的结合,让躺在床上的小人和他身侧的年轻的王有了更深的联系。

若洺乏力的睁开眼睛,眼处的酸涩感和模糊让他难受的眨了又眨。终于视线开始变得清晰。映入眼帘的就是刻着繁复花纹的天花板,有些迟钝的思维在盯着天花板看了很久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此刻又是在那宽大的帝王的床上。

在昏迷之前,若洺记得他看到了一个修长的身影和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那么,那个熟悉的气息就是他这句身体的父王了吧。对于自己潜意识的将那冰冷定为熟悉的气息,让若洺有些小小的惊讶,他清楚,他不是一个戒心弱的人,但是为什么,在这个男人的面前,他总是选择妥协呢?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但是又为什么,他会觉得这种情况还算不错呢?

若洺汝蝶翼的睫毛轻轻的扇动着,光洁白皙的额头开始皱起,这个问题,怎么都想不明白。

“小殿下,你醒了?”耳边一道温润的声音惊醒了若洺的思考,他这才现他思考得入神,竟然没有察觉出旁边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存在。

赛特在床上的小殿下醒来的瞬间就提起了精神。刚才才睡醒的那个大人已经不听他话的跑出去处理政务了,这个小的可不能由着他了。

认出床前的人是凡多海姆的专属医师,若洺放下来心中的戒备,这个男人凡多海姆相信,那么他也相信,就是如此。

“怎么回事?”感应了一下,身体中似乎有些不一样了,于是若洺开口问道,但是出口的极度沙哑的声音和痒痛的喉咙让他有些不适。若洺皱眉,不再说话,但是澄澈的黑眸却望着赛特。

“这个问题,由我来回答。”才进门的清冷的语调将若洺的实现转移,就看见修长的身影他进了寝宫的门。只是平日里那健康白皙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凡多海姆冷漠的眼神看向赛特,示意赛特出去。

等到那抹温润的身影离开,若洺又将视线放在站在床前的男人身上。他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因此他也不想去费力起身。

“换血,你我。”凡多海姆看着床上那淡漠的小人,轻启薄唇。

换血?是了,他是说身体中有些不对劲,他的力量,此刻已经变得微弱,力量消耗过度的痛苦已经不存,还有,他记得昏迷的时候那极度失血的疼痛已经不在,只有换了血,才会出现这种情况。轻易的,若洺就接受了这个事情,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只是因为换血给他的人是凡多海姆,仅此而已。

“我对你没有父子的感情。”忍住喉头的痒痛感,若洺开口,他想将这事实说给眼前的男人听,然后看他的反应,带着一些戏谑,不知道如果这个男人知道他没有将他看做父亲的话,又是何种的表情,会不会后悔给他换血。

点头,凡多海姆没有任何的质疑。

“我亦是。”清冷的语调,将这三个字带入了若洺的心底。

若洺黑色的瞳眸先是一阵紧缩,随后满意的勾起唇角,若洺第一次这个男人的面前露出笑容,虽然只是淡淡的,但是那绝代的风华却是深深的映入了凡多海姆的心中。

“那么,就让我们来看看,这父子之外的感情,又会变成什么样吧。”

他不是真正的七岁的孩子,他是若洺,一个独立冷漠又无情的人。他想看看,和眼前这个唯我独尊的男人会展成什么样子。第一次,若洺对今后的生活有了些许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