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二去,时日一久,年岁渐大,同安大长公主也不耐烦与她计较,只远远打了,命其搬到离她正房最远的一个院子住去,眼不见为净。偌大的公主府,她与这康氏,吃穿住行都不在一处,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次。倒也慢慢容下了。

不说外面怎么样乱,但是王家内部却是别样心肠。特别是崔氏柳氏王润等娘儿几个。

怎么办,整容!去棒子国整了容再回来?

王润抿嘴一笑,她这个嫂子倒是直接的很,喝了一口茶,见卢氏如云的髻上簪的那对赤金衔珠镶红宝蝶恋花步摇,笑道:“嫂嫂,这步摇好生漂亮啊!”

其实从前王润看那些的时候觉得很奇怪,都说古代大家闺秀们的嫁妆很丰厚,但是人家也是多子多福的忠实拥护者啊!虽然主母的嫁妆不会分给庶子,但是万一这个主母生了五六七八个儿女呢?即便儿子里长子得大头,女儿出嫁总要得一部分,再大的数目,但总会越分越细啊!

她将这事与王仁祐说了,王仁祐也知道最近妻子十分辛苦,况日后的事情还多着呢,没个人帮衬也不像话,倒也十分同意。夫妻两个一起去找父母,王思政与崔氏想了想,反正这婚事迟早都要办的,大孙媳妇早些进门也是好事。崔氏和柳氏便亲自上了卢家的门。

王润欲哭无泪,有什么比已经预知前途黑暗还要悲惨?

韦贵妃才不理她,对于和她并列四妃的燕贤妃,她不止一次想过,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圣人将她立于与她同品级的贤妃之位,虽然贵妃为,贤妃为末,但都是正一品,实在太侮辱她的智商了!

这个兄长啊,怎么老了越不着调了呢?

此时只听长孙皇后笑道:“宫中许久不曾这般热闹了,诸位夫人不要客气才是。”

崔氏蹙着眉头道:“我估摸着,那天咱们说的事只是同安公主自己的主意。咱们家既透了意思,她也明了了,便不会再想咱们润娘的了。不然也不会再请了咱们去。这回却是圣人皇后的意思。”虽然他们看不上皇家,但是皇家到底是皇家,若是知道了他们家的想法,哪有不恼的,你看不上我,我还看不上你呢!

迅转身伸手,捏上绕枝白皙圆润的小脸颊,往两边一拉,冷笑道:“你说什么?”

同安大长公主听了这话不由挑挑眉,道:“什么九嫂?”稚奴不是还没成亲么?

饮了一口御酒,同安大长公主便想要告辞了,道:“无趣的很,阿练,去叫皇后来,咱们先回去吧!”

柳氏又向王仁祐请罪,说她耽误了庶女们的学习巴拉巴拉。王仁祐听了,方才想起这事,当下反倒更觉得柳氏贤惠了。夫妻两个在回长安后因忙碌而有些生疏的感情总算回温了些。倒是意外之喜。

于是振奋家族的希望便放在了小辈身上。

同安公主道:“给润娘收着,等走的时候带回去。”

这个审美观代沟问题,真要和阿娘奶娘她们沟通一下了。

王仁祐在罗山的任职已满,自然要回京叙职。因父母族人俱在长安,便带了妻子儿女一起回来。多年未见,老父老母已斑白,好在身子康健。彼此相见,自然悲喜交集。不说母亲崔氏,便是老父王思政,也是欣喜不已。而后族人听到消息,自然也有来问好送礼的。又要收拾箱笼打点人情,又要接见故友亲眷,还要顾着儿子女儿适应环境,夫妻两个忙得脚不沾地。直到今日方才有空往柳氏娘家去。

那仆妇便是钱婆子,道:“是,娘子。这七个是外头买的,这九个是家生子。已经在偏院养了好些时日,只等娘子一验了。”又指着那几个,说谁谁针线好,谁谁会梳头什么的。

赵氏满面通红,低头称是。柳氏点点头,道:“你便选吧!”

她才多大,就想着要给她选陪嫁的人了。

褚欣笑道:“是啊,我才要和她说怎么才能不把指头缝进去呢!”

王润道:“劳夫子惦记,已大好了。”

丫头答应着去了。回头见女儿有些呆呆的,忙问道:“润娘,怎么了?”

赵氏也笑得欣慰,道:“很是。日后相处也该这样互相谦让才是。”

王润随了柳氏,也在佛前虔诚拜佛。众人看她小小年纪,人小腿短,但却十分认真,不由都有些赞叹。却不想王润的心里却是另一番想法。

一旁的二子王濬此时不愿意了,为什么你们都出去玩,就留我一个人在家呢?道:“父亲大人,我也陪了母亲妹妹去吧!”

另一个丫头听了,忙去了。

阿练迟疑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把康氏的事告诉她。说了吧,怕主子生气,若是有个好歹,可怎么办?若是不说,却是违背了忠仆原则。正犹豫间,却见同安大长公主睁了眼道:“是康氏么?”

阿练一惊,道:“公主如何知道?”

同安大长公主冷笑道:“除了这个贱人,还能有哪个让你这般拿不定主意?”

阿练低头不语。

同大长公主道:“还不与我一一说来?”

阿练听了立即学与她听。做下人的,最擅长的就是要学话,阿练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她还把她未到之前众人的说话反应都问了个清楚,说给同安大长公主听时,更是犹如亲临其境。

同安大长公主听完,却是一叹,又是一笑,道:“我们润娘果然是个好的,这才是王家的好子孙。不像那个小妇养的。”

阿练道:“公主说的是。只是太上圣人去了,公主一时身上不痛快,这康氏就这么嚣张,若是公主真有个好歹,指不定怎么闹腾呢!”

这话也只有她可以说的了。

同安大长公主眉头一蹙,而后冷笑一声,道:“她想得美!即便太上圣人不在了,我也是大唐的大长公主,当今圣人也是我亲侄子,她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来我面前撒野?”若不是不想和王裕把最后的情分给断了,她怎么会容下她?

阿练忙不迭得点头。

王润更衣完毕出来,却见同安大长公主沉着脸靠在宝蓝色妆花枕袱上,正要说什么,却见外头急匆匆走来一个婆子,正是引了王润进来的管事婆子,急道:“公主,晋王殿下驾临了。”

“什么?”

晋王殿下?

是她知道的那个晋王殿下么?

被这个消息刺激的傻傻的王润终于反应过来了,她那个传说中的未婚夫?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