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三个少年吓得脸色苍白,连滚带爬的在地上跌成一团。

“殿下说,臣这会儿把您从这里推下去,会有人知道吗?”赵熹笑嘻嘻地凑近,指了指楼下黑黢黢的小巷。

“王爷似乎喜好南风。”

站在高处的黑衣倭寇见事不对,语气冷硬地大声说了一句。

书房里的摆设依旧是按照萧承钧的习惯所设,与京中的书房一般无异,恍惚间似乎回到了东宫的崇文馆。那时候他们小心翼翼,步步为营,每一日都过得艰辛无比,如今想来,却很是甜蜜,起码,他们日日夜夜都在一起。

“这镇南将军太过阴损,我等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几个匪愁眉苦脸,这种大将军他们还是头回得见,别说估计朝廷体面,根本就是没脸没皮,比他们还不要脸。

“能看懂就行……”

“林大虎,你三番四次与本将作对,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你呢?”楼璟靠在椅背上,冷笑着看他。

“把杨小姐带下山去,”楼璟微微勾唇,扫了脸色煞白的匪一眼,“现在投诚还不迟。”

“主人,山寨的两个粮仓尽数烧了,颗粒无存。”云三禀报道,他们在粮食上泼了油,烧的干干净净。

萧承钧晃了晃手中的酒盅,在宫中常喝的都是淡酒,如今尝着这甘醇的烈酒,别有一番滋味,只是他周身气息淡漠清冷,带着些不怒自威的严厉,让众人不敢造次。

楼璟心中很是愉悦,他的殿下,竟为了一个小小的可能就生气,那么将心比心,是不是可以期待,以后萧承钧可以为了他不纳妃嫔呢?

那边坐在马上的囚犯,忍不住往这边瞥一眼,这一瞥不打紧,差点让他从马上掉下来,狠狠地咽了咽口水,不敢再看。

整个江州分为南、北、西,各四郡,西四郡靠着巴蜀一带,土地贫瘠,南四郡则紧邻闽州与岭南一带,山岭遍地,九昌郡就是南四郡中最大的一个郡,南四郡的军营也在九昌与邻郡的交界上。

冰冷的江水没顶而来,楼璟方才猛然力还未缓过劲,就被江水灌了满口,腰间的绳结一紧,一只有力的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将他往上提。

楼璟挑眉,“官兵来了你们就跑,这山寨之前如何撑了这么多年?”

楼璟轻抚着怀中微微颤抖的身体,在他的额头落下细细密密地亲吻,“原想着你估计都到江州南边了,怎的才到浔阳?”

云十二一脚将人踢出去,在脖子补了一刀,说时迟那时快,但闻“嚓嚓”几声响,余下的三人也尽数伏诛,被幽云卫手脚麻利地拖了出去。

楼璟的眉头渐渐蹙起来,看看满目犹如蝗虫过境的田地,毫无疑问,这里出现了逃难的人,而且人数很多!如果江州有大批的难民,那么道路确实难走,萧承钧的马车虽说外表看起来并不怎么奢华,但绝对都是好料子,这般走在难民遍地的江州,其所面对的危险可想而知。

三皇子吓了一跳,赶紧想自己这一个月来做了什么,会惹得父皇如此生气。前些日子有人来跟他商量卖科举试题的事,他还没来得及跟主考搭上线,难不成被父皇知晓了?

杨兴出身贫苦,家里世代耕读,只有几亩薄田,六年前中了进士,外放去江州做县令,为官清廉,不懂得孝敬上司,因而蹉跎了一任,去年才升了郡守。没有还上银子,想必是当真拿不出那一千二百两的银子,只能把女儿嫁过来了。

“天下有道,圣人成焉,天下无道,圣人生焉。”萧承锦将手中的书递给哥哥,自己放松身体靠在背后的大迎枕上。

当初离开东宫的时候就说的分明,这些东宫官只管去各谋前程便是,但不仅武将不侍二主,文臣也讲究个出身。这些东宫官再怎么说也是跟过废太子的人,在朝中还是会受到排挤的,若是想要入阁拜相,就只有旧主上位才有机会。

楼璟上前回礼,“王妃如今可不能再给我行礼了,回头让御吏看到,定要参我一本的。”

孙良默默地立在一旁,不插一言,直到右相给他使了个眼色,这才开口道:“这次进犯的乃是小股鞑子,没必要调动晋州大军,臣以为只需点个大将,用两万兵即可平定。”

辗转碾磨,吮吸啃咬,萧承钧原本有些抗拒,很快被激出了几分欲念,索性勾住楼璟的脖子,转身躲进假山的背光处,反将楼璟按在石头上吻了一通。

待到宫宴开始,他们这些帝王仪仗就变成了守卫,等着与其他卫兵换班即可。

左右按太医的说法,弟弟也活不过冬天,死马当作活马医,萧承钧即刻入宫告知了皇后,纪皇后破例命人在静王府中修了地龙,让萧承锦搬回王府中住。

这是律法上定了的,那盐政吏不可能在这上面压价,左右他手中的盐都是要派了盐引的,与谁换都一样,端看谁给的礼重、谁的面子大罢了。楼家在晋州的势力几乎无人能敌,况且该送的礼,楼璟向来是毫不含糊,自然把那盐政吏哄得高高兴兴,将他几万两银子买来的三十多万两仓钞尽数兑了盐引。

他之所以这么着急做这笔生意,不仅仅是冬日仓钞跌价,更重要的是,前些日子来对账的晋州掌柜告诉他,已经买通了晋州新任的盐政吏,晋州如今屯了大批的盐,只消拿了白条去,就能按官价兑给他。

大雪纷纷扬扬地下,不多时,地上就积满了白雪,天地间似乎突然又亮堂了起来。

楼璟也只是说说,自然不会当真去送魏氏,叫来高义跟着一路看护,确保把魏氏送到符县,自己则晃晃悠悠地去了北衙,等混到下职的时候,找了庆阳伯往醉仙楼喝酒去。

“嗯……”萧承钧一颤,捉住了楼璟在他身上作弄的手,衣襟敞开的胸膛急急地起伏,“别闹了。”

王坚是左相的门生,为人十分清廉,爱民如子,当年的事,说白了就是右相与左相博弈的结果。王坚与孙良,既不同科,也不同乡,这两人是怎么结交上的?

“我问你,这些日子,左相有没有提及修河道的事?”楼璟抓住要去尚书省找左相理论的赵熹,把他按到凳子上。

周嵩啐了他一句,也不知是谁玩忽职守,转身回北衙去了。

萧承钧看着满头大汗的楼璟,知他忍得辛苦,便咬着下唇,缓缓点了点头。

楼璟赏了那歌女一颗银珠子,摆手让她离开。

“你爹花了多少钱把你塞进来的?”楼璟挑眉看他,羽林军这种天子近臣,多数都是勋贵子弟,关西侯是有兵权的侯爷,他的嫡次子能进羽林军一点都不奇怪。

王府的院墙也不高,轻踢墙角的护墙石,轻盈地跃上了墙头。

楼璟看着领回来的四个小丫头,各个面色憔悴,微微皱眉,“寻夏带她们下去歇歇吧,这两天不用伺候了。”

当面争吵倒还好,最气人的莫过于你已经快气炸了,对方还是安稳如山的样子,似乎在看一场猴戏,在你气得脸红脖子粗的时候还会拍手叫好。

“你想拿什么,赶紧拿上。”萧承钧抬了抬下巴,示意楼璟可以带走八凤殿里任何东西。

言下之意是,他并无怨言,反倒是很想继续与萧承钧在一起。

晚间,太子与太子妃再次歇在了崇仁殿。

“东南偏僻,地贫人稀……”淳德帝此时觉得越对不起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