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个倭寇又“嗨”了一声,手上的动作骤然狠了几分,十几条黑影如同疯狗一般扑杀上上来,招招致命,似乎是不打算活捉他们,而是要战决,把他俩结果在这里。

此处是闽王府的正院,与京中的王府相似,也是书房连着卧房的,只不过比京中的宅子要宽敞一些。

“前日他捉了小阴山老大的家小,绑在山下架了火,若是不降就要烧了他的老子娘。”一人垂头丧气地说,他们落草有着各种各样的原因,但并非阖家落草,许多还有家人在江州居住,靠着山匪亲戚的庇佑安稳度日。

楼璟把他手中的笔拿过来,“你看书便是,有什么要记的就念出来,我来写。”左臂断了,右手是好的,写几个字不在话下。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林大虎身材高大,虎背熊腰,说起话来声如洪钟。

云四和云五不闪不避,猛地弯身,扬起缚在身后的双手,恰好接住飞来的箭,麻绳应声而断。云五抬腿踹倒身边的小喽啰,夺过他手中的刀;云四一把拉过杨小姐,同时低头,云五的刀刃已经划过来,越过云四杀了那边的另一个看守的。

“那山寨一边是峭壁,除却两条下山路,并无密道,”云十一把探查的结果呈上,“山腰处有那日持九环刀的大汉镇守,下山路自其守卫之处,方可下得缓坡。”

楼璟耐心地听他说完,笑着把酒喝了,“粮草于军中很是重要,伙夫做得好,一样可以做将军。”

极尽缠绵的一吻,成功地安抚了萧承钧的羞恼,缓缓地伸手,搂住楼璟的身子,一边辗转纠缠,一边轻轻抚弄他的脊背。

“你说在渡船上做手脚的,会不会是他们?”楼璟蹭着萧承钧的耳朵道。

楼璟出来的目的虽然是为了寻夫,但皇上给的差事还是要办的,因而两人要先去九昌军营里点个卯,让众人知道他这个镇南将军来了,才好跟着萧承钧去闽州吃海鱼。

云八一把拉住云七,再回头时,那艄公已然不见。

“等官兵走了,再回来呗。”那刀疤大汉不以为意,江州的大小山寨都是这个样子,官兵来了就可以去别的山寨避难,只要给那个山寨交够钱财便是了。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然而幽云卫各个耳聪目明,只得齐齐望着天上的流云逐月。

楼璟立时放开脚下的刀疤汉子,上前一把将萧承钧抱进了怀里,“没伤到吧?”

楼璟捡起一把被扔在地上的秸秆,终于明白奇怪在何处了,江州北边缺水,不种水稻,这一路上着急赶路没有注意,这才想起来,自打进入江州地界,官道四周的麦田几乎没有完好的。

思及此,萧承铎立时出了一身冷汗,泄露会试的试题,是要掉脑袋的,就算他是皇子,也定然会被重罚,最重要的是会惹来君父的厌弃,到时候就真的与大位无缘了。

“是,”云八拿出了一张纸,“这是属下在账房誊抄的账目,其余人欠的银两都6续地还了,只这个杨兴,没有还尽。”

这句话源于庄子的《人世间》,意思是说天下有道,圣人就可得一番成就,天下无道,圣人也只能勉强活下去而已。

“王爷,吏部蔡大人求见。”侍卫通禀,竟是原来的詹事府少詹事蔡弈。

张氏掩唇轻笑,全了礼数便带着丫环避到里屋去了。

“皇上,有些话,臣不知当不当讲。”陈世昌踌躇了一下。

良久分开,两人急急地喘息,楼璟微微地笑,咬了咬闽王殿下的耳垂,“本以为他是要拉拢我,便想看看能不能套出什么话来,岂料是为了这般,是我不好,当与你商量的。”

这倒是有意思了,楼璟勾唇,莫不是想拉拢他了?想来也是,在外人看来,他被萧承钧娶了,又送回家中,明面上,萧承钧没有给他任何的帮助和好处,两人形同陌路,或许是结了仇的,可不正是三皇子拉拢的对象吗?“既如此,便请告知殿下,臣尽量前往,只是羽林军换岗每个定时,若不能及时赶去,也请殿下莫怪。”

十一月底搬过去,如今已然一个月了,静王的身子虽没有大起色,但着实不再加重了,萧承钧心中也难得轻松了几日。

“外面天寒地冻,那里都比不上殿下的被窝暖和,”楼璟状似无奈地说,“害得我几夜睡不好,只得早些回来。”

萧承钧闻言,略松了口气,握住在他面前乱晃的手,“那你何时把白条兑了盐引?”

“升官的份子钱,”庆阳伯压低了声音道,“凡升官进京述职的官员,都要给沈连送见面礼,最少也得一千两。”说着,伸手比了个一,又比了个五,就是说,多则要送五千两。

“今年庄子里的收成不大好,”酒过三巡,庆阳伯叹了口气,开始跟楼璟说起家里的庶务,“以前老安国公在西北贩马的生意,如今可还做得?”

“臣谢殿下赏赐。”楼璟一把将人打横抱起,决定去享用他的赏赐。

“你怎么知道的?”萧承钧很是惊讶,这两人分属不同的派系,平日里就算真的相交,定然也十分隐秘,楼璟又是怎么知道的?

楼璟把他手中的书抽走,扔到了地上,径自在石凳上坐下来,“赵大人让你在家读书,你就是这么读啊!我看你是不想考进士了,干脆男扮女装嫁人得了。”说着,捏起桌上的点心啃了一口。

楼璟直接从闽王府正门进了府,门房看到昨日才来过的安国公世子,不免有些诧异,“世子,您这是?”

萧承钧蹙眉,把头侧向一边,抿唇止住了口中的声音。

“哎,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无趣了。”周嵩不舍地看着那娇俏的歌女抱琴离去。

“见过左统领大人。”两个中郎将并几个小将齐齐行礼,楼璟以前的位置上,站着一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年轻人,低头的同时冲他眨了眨眼,正是关西侯次子周嵩。

之前修葺闽王府的时候他跟萧承钧来看过,萧承钧住在哪里他清楚得很。如今看到的是一片下人房,顺着墙头疾步向前,掠上房顶,轻盈地在屋脊上穿梭。

王婆子敢怒不敢言,由着寻夏把人带走了,只能恨恨地跺跺脚,转身去上院跟夫人告状了。

楼见榆气得直哆嗦,“小畜生,今日必须把家产拿出来,否则,明日我就去皇上面前,告你个不孝,撤了你的世子之位。”

萧承钧瞪了他一眼,原本沉闷的气氛被他这句话一搅和,忽然就变得怪怪的。

纪酌冷俊的面容也止不住露出了笑意,“好,好啊。”

“难受的时候吃一个,就不觉得苦了。”萧承钧看着窗外的明月轻声道,快要十五了,天上的月又圆了。

“地贫,把封地划大一些便是。”赵端垂目道。

淳德帝一愣,并没有听出赵端言语中下的套,顺口就问,“你觉得呢?”

“说来说去,都是家财闹得,”一直不说话的三老太爷突然开口了,“女人见识短,你们怎好跟女子一般见识?既然濯玉已经嫁出去了,趁着今日二舅老爷、大舅太太在这里,一并把该给濯玉的私产都算清楚好了。”

陶缪穿着一身灰色道袍,留着稀疏而花白的胡子,手持一柄长拂尘,下巴微仰,眼神迷离,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泰山乃聚乾坤之气,为天子与天相交之地,山脉动而朝堂不稳,至于所指,还须老道算上一卦。”

萧承钧抿了抿唇,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