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眼?鬼眼……

诶?什么??

画笺轻轻点头,“我家少爷的画都在此店装裱,今日小的是特来取画的。”

我兴致盎然地望向容哥,他低头看我一眼,随即向那人淡笑道:“有劳带路。”

碧溪一愣,摇头轻声道:“奴婢自小就被拐子拐出来,不知原本的姓氏……”

她顾影良久,终于转过身,握住我的手,大眼睛里波澜激荡,“以后我的裙衫都要有劳店主费心了!”

黯然神伤。

他见了我眼中的疑惑与冷然,痛苦闭了眼,悸声道:“那日你走后,我便去辞行,老大人设宴与我饯行,都怪我心情不佳多贪了几杯……第二日醒来,竟然……竟然……”他声音颤抖,满脸的悔痛。

不过说起来现代追星族比这厉害多了,相形之下这些人倒斯文得紧。

虽是次目睹这种诡异过程,我惊愕之余还是想到,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缩骨术?

原来是他。

他表情忽有些复杂,迟疑道:“你……一定要给旁人做吗?”

尽管东方女性的身体特点以及传统审美决定了中国古代女性并不太刻意展示身体的s型曲线,但纤腰不盈一握的视觉效果在绝大多数汉民族统治的朝代还是被追捧的主流,何况要有些强烈的优势特色才更能从众多裁缝店里脱颖而出嘛。

啊!!我掩口惊呼,不会吧!我、我怎么会做这种事!不可能……吧……

我低头看自己,两手空空……

这才对,笑笑才好看嘛,我最讨厌装酷的男人。

吓死我了!!

他痴痴望着我,蓦地红了眼眶。

这中年美妇就是“我”那驭夫有道的舅母吧,果然是个美人。

已忘了为何要过来。

猛抬头,面前站了个年轻的女子,月白襦裙,朱红半臂,梳了垂环髻,往面上看,瓜子脸,眉清目秀,略有几点淡淡的雀斑。

啊?他说什么?!

说实话,这条口子隐在裙摆的裥褶里,不留神看并不算太明显,而又有多少男人会注意这种细节呢,可对于女孩子来说,在喜欢的人面前穿了有瑕疵的服装,这种心理感受非常不好。

跑了几圈,张知谨弛马近前,一飘腿跳下地,动作干净利落,确是行家里手。

自然是不能就这么回去。

“昨天我也喝多了,”我尽量放平了语气,勾了嘴角,努力做出一个微笑,“记忆都很模糊,也不知有没有失态吓到哥哥。”

抬头看到不远处的房檐,微笑,宜将剩勇追穷寇吧。

他微笑看着我,“妹妹填的曲子词?”

“啊!!”我掩口惊呼,这,这……“我死了?”啊,问了傻话。

小澜指向画案道:“这是表小姐刚刚画就的,少爷来看看表小姐画的如何?”

他的手,恋恋地留在我的颈项,徜徉着不肯离开,我羞怯地转开脸,他掌心的温热绵绵传过来,他的指,轻轻掠过我的耳,游上我的颊……

我一边慢慢喝着,一边打量着她,她看起来年纪不大,圆圆的小脸,肤色颇好,白白红红的,一双大眼睛乌溜溜的很是灵动,头上梳着丫髻,身上着青色暗纹半臂,月白襦裙。想起昨夜他说“大周”,我本还不知是哪个周,中国文字那么多,历朝历代的国号偏就那么几个重复着用,似乎惟恐后人不易搞混,号周的也不止一个,现在看这丫头的装扮定是五代时的后周了。

他眼中波光潋滟,看得我心里一跳,脸上微微烫,他也不说话,只继续那样望着我。

被我怒目灼烧的是个相貌猥琐的男人,獐头鼠目尖嘴猴腮,焦黑的面皮,活象喝酱油长大的老鼠。这人似乎感到了我眼里的杀气,一抬眼对上我的仇恨的目光,簌的一抖,随即五官扭曲鼠目圆睁,象看到了天下最可怖的事情,他上下牙齿颤颤的撞在一起,黑枯的手爪迅收回去,哆嗦着缩在脸前,“你怎么……我、我……”嘶哑的喉音浸着难掩的恐惧。

这青年自坐于房中,想着自己途中避雨,竟有人提亲,而自己还将其拒绝了,一忽好笑,一忽又有些惘然。正在此时,敲门声传来,他起身开门,门开处,只觉眼前霍然一亮,周围的事物似乎都于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眼前的这个女子,对着他盈盈一礼,启朱唇道:‘听闻军爷投宿于此,小女子特来请教北方战事,望军爷不吝赐言,打扰之处,勿令见罪。’

让进屋里,攀谈之下,青年现这个女子,不仅姿容出众,气宇高华,谈吐见识尤其不凡,竟是寻常男子都比不得的,二人越聊越是投机,一时便忘了时间,终于,这女子道:‘妾本欲托攀乔木,无奈修缘未足而不可得,虽怀女萝之憾,惟盼君宏图大展,救天下苍生于水火,妾将日夜祷祝,愿君福寿绵延。’言罢起身一礼,飘然去了。

屋里顿时空旷下来,这青年愣然坐着,鼻端似乎还萦绕着那女子的幽幽淡香,他刚才隐隐也有此猜测,但却克制没敢深想,此时由那女子亲口说出,不啻当头棒喝!这等女子,这等才貌,足可令天下男子共逐之,自己何德何能竟蒙其青眼,本是姻缘有份,却由于一时的莽撞化为乌有!

顾不得许多,青年追出房间,找到那女子一家,好言赔了不是,又诚恳求亲,终于重获青睐,于是这二人便于逆旅中结成了夫妻。”

长出口气,他面上现了一个微笑,目光温柔地落在面前的茶盏上,出神片刻,继续道:“这青年本是性子急噪,好勇斗狠,曾斗杀恶霸于市,成亲之后,遇事得妻子分析相劝,莽撞之性大改,兼之他虽是喜爱读书,但未得明师指点,如今有了才学见识不凡的贤妻,犹如凭空多了个先生,而其妻甚是内敛谦谨,便是指点夫君也尽量做的不露痕迹,其实她夫君哪里是那等虚荣小器之人,惟有那些胸襟狭隘的男子才会惟恐不如人被小觑了。

这二人相濡以沫举案齐眉,这青年自得了贤妻相助修齐之道大受裨益,终于……终于建功立业……而这位慧眼识英雄的女子,他深爱的妻,却没能看到他……建功的那日便撒手去了,只把他一人孤寂的留在这世上……

到如今这当初的青年已垂垂老矣,他有时会想,如若那日他并未去那个驿馆避雨,未遇到那个女子,他的人生又会是怎样一番光景呢?

人生之际遇,又怎是玄妙二字可说得清的。

在她离世后他虽也曾续弦,但正妻的位置却永远只有她一人,无人可以替代。每当午夜梦回之时总不免泪湿枕榻,那场秋雨中遇到的女子,那个美丽、聪慧、见识过人的女子,她一直住在他心里,即便阴阳两隔,也从未有过片刻淡逝。

如今他已韶华不在,百病咸生,自知时日无多大限将至,虽仍有心愿未了,但托付给堪当重任的人也就是了,而她在那边等了这许久,是时候与她团聚了,便是此时就过去,也没甚遗憾,反倒心里有些欢喜。

或许先去才是福,独活的人只能沉浸的回忆里,每夜饱尝思念的凄涩,我实是不想再如此度日了……”

他幽然一叹,缓缓望向窗外,那目光似穿过万丈红尘落在记忆里的某个角落,沉湎在刻骨相思中,无法自拔。

我震惊地盯着他,一时心中波涛翻涌,他讲的很动人,听的人心里好生难过,我知道这是他自己的故事,尤其最后他心情激动之下忘了替换人称,但最给我震撼的是,这个故事的浓缩版,我在穿来前曾在野史上看到过!!

我目光滑向他的颈部,他因探看向窗外的姿势使领口没有紧包在颈上,就是这些须的缝隙,让我看到了想看的东西……

刺黥。

虽只是管中窥豹未见得便是雀儿图案,但确是纹在颈上的刺黥!!

果然如野史中所记载!

震撼过后,我心情复杂地看着这个沦陷在自己记忆中的人,亲爱的大叔,你识破我女扮男装——当然这并没多大难度,但我一不小心,也现了你一个小秘密呢。

但我并不打算说破。

因为我没有下跪的爱好……

吾皇陛下。

注释:

史记淮阴侯列传》:“夫功者难成而易败,时者难得而易失也。时乎时,不再来。”

为弥补错过一节肚皮舞课的遗憾,偶专门跑去学了一次傣族舞,见到了传说中“长的和女人一样”的老师~~~~~穿筒裙的男老师~~~:o虽说看到了“腰如约束”的纤瘦身材和3寸长的亮银指甲,可完全没有想象中的眉目如画媚眼如丝啊!!当初偶的健身教练打虚假广告时可是说“第一次在洗手间遇到吓一跳,以为自己错进了门……”上当啊,我满心以为会见到杜珺真人版呢,恩,想象力太丰富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