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嘟着嘴,“本来就是嘛。爹爹和舅舅都说了,男人免不了三妻四妾的,我倒也知道,又不会拦着你。只是一定要等……一定要等你娶了我之后才可以呢。”她也算够没羞的,全没有女孩儿的羞涩,落落大方的抢男人。

等到了丹樨阁门前,那丫鬟停住脚步,十分踌躇:“江大人……”

屋里摆放了几只红铜桶,里面放满碎冰块,又搁了些西瓜葡萄哈密瓜进去镇着,天花板下又有一只四个扇叶儿的铜风扇缓缓转动着,也还算凉爽。

蒙古士兵奔得近了,大声喊道:“前面是哪位将军?”

回了议事厅,江桢道:“建奴分明在等援军。既然围了城,咱们的弹药补充进不来,若是再多打几仗,恐怕就要没火药了。”

黄台吉哼了一声,不置可否。过了一会儿,却是命步卒停滞在壕沟之前,工兵忙将装填好的装土麻袋送上来,在壕沟前筑起围墙,又架起挨牌,步卒与弓箭手躲在挨牌下,重新组队。锦州城上见建奴攻势稍弱,也忙忙替换部队,补满炮弹箭支等。

“你是信不过我,还是信不过四公子?”江桢也不在意,随口问道。

紧接着,弩车也在挨牌的掩护下,不住密集射向城头。

“你要待怎地?”阿济格冷冷的道:“他不过是个使者,你就是杀了他,又能如何?况且他还杀不得。”

江桢嘴角一抽,“城外六万大军压境,奴子气势汹汹,必定有一场恶战,你也不怕一个不小心,乱箭射死了你!”

“他……不教说。”高阳含糊道。

殷雨庭也隐约知晓江桢已是定下唐家的亲事,某日路遇,不免挪揄,称他好艳福,江桢只是哼了一声,扬长而去。

江桢斜睨他,“怎地不一样了?”

谍报已经是按时间先后顺序整理过了,江桢屏息细细看了,许久方道:“你一会儿将各处报上来的缺员统计一下,我会向巡抚大人请赏并抚恤之事。~~~~”靳枫阁应了,躬身退下。

沈阳细作回报:“奴酋初兵朝鲜,势如破竹,皆未及所料也;月余便至汉阳城下,逼迫朝鲜国主签订城下之盟,索要子女布帛及岁贡,盖添补去年宁远之役损失及阵亡者抚恤等。闻阿敏纵容部属大肆劫掠,奴酋不过笑云‘吃相难看’而已。先,朝鲜王子李觉已与济尔哈朗等签订盟约,阿敏以‘我未在’为由,仍旧放纵部属,平壤一带皆成焦土。李觉又至平壤与阿敏和议,奴酋又与阿敏书曰‘可以了,不要太过’,阿敏方约束部下。”

她清减了许多,脸颊也尖削下来,瘦出尖尖下颌。眼睛愈的显大,秋水临波,含羞带怯,楚楚可怜,我见犹怜。

江桢不敢抬头去看,只听信王带着笑意问道:“八郎何时回来的?怎么没听七姐姐提起?”

琦琛仍是男子打扮,手里拿了一本书在看。她看书十分奇怪,几乎是一页一页的就这么翻过去,翻到最后一页后,合上书页,闭目想了一小会儿,然后又重新打开,再度飞翻阅如是便是通读了两遍。然后她同番邦男子说话,两个人语都很快,只是江桢全然听不懂——都说的番邦话。却又与上次听见的那个在王恭厂废墟的法因斯神父所用的语言又不一样。

这边天启帝亦是同朱四郎提及七姐儿。“朕记得四郎同七妹妹是双生子,都是大年初一的生辰,也是该到了成婚的年纪了。”宗室子不论男女,皆由礼部出文,有司等将合适人选提交至内府,筛选婚配。

哪知高阳却摇头道:“行不通的,算不出来。起先我这甲组里有那眼力好的,能瞧得出来地面脚印算人数,他算出来,若是一个组有十二个人,那么添减一番,大约总数会有四十人左右,上下不过十人。可之后又听人说,每个组的人数都不相同,听说丙组有一百多人呢。”

不过几日,两人的假都批了下来,高阳腊月十一日便同另四名千总并一百名士兵赴京,江桢晚走几日,腊月十七也到了京城。

“去沈阳做甚么?难不成……”朱四指了指昏迷不醒的蓝兰格格。

她声音虽小,可这屋子一总也没有多大,两个蒙古人齐齐看向她。

“你要是失手掐死了她,什么条件都不要谈了。”江桢仍是一脸平淡。

“那是自然。他们虽然是蛮子,可不是傻子。”她语气十分轻俏,显得对自己的计划胸有成竹。“长白山鹿场那边有人会接应你。你就扮成商人,我瞧着你身上最没有军人的气质,人又够聪明,懂得识时务,会变通,想来这点事情难不倒你。”

“过几年,等坐稳了,想要再撼动,就不大容易了。-====-”朱四微微紧蹙了秀眉,“等我合计合计。”

江桢一撇嘴,没说什么。

“袁崇焕找他?”朱由郴眼睛晶亮:“江守备,你先去见袁大人罢,转回头我再叫人寻你,我还有话与你说。”

厨子自去干活,江虮子见实在没有闲人,自己过去家里拿了一个食盒两只盘子来,“洗剥干净便放在这里,拎了就走也便宜。”

袁崇焕便冷笑,“可见这些蛮夷……亲情之淡薄。哼!也不过如此罢了。”

管家苦着脸:“格格,您又……”他试图绕过西山,去搀扶那女孩儿。

“有心的人,才会做有心的事。怕只怕,用错了地方。”江桢一笑。

这也算是中国政治的一个特殊面,当父皇的总会留点功业给继承人来挥。

“是,老奴将死,他儿子众多,光是定下继嗣就要有好些争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