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恋一点想,裴大人他说全力研究解药是为了命数里多出的一个人——她苏小杏。那应该是她比较重要,而不是解药比较重要才对嘛。

“与周围人格格不入的品位。”兴许是现了同伴,总是给人以疏离之态的男人话里噙着兴奋之意,不等对方答就迫不及待地道,“我从懂事开始就现自己的喜好和周围人全然相反,父亲甚至常常对着我叹息,担忧家族的传承会断在我这一代。毕竟一个不被人接受,无法安抚患者情绪的人,无法成为一个好大夫。”

“它叫什么?”清甜的嗓音在太医院侧间的药房里响起,含着些许好奇和几分被人忽视的不愉快,让人一听又忍不住想笑。

“谢谢您。”小杏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手搭了上去。

“……”

她觉得眼睛又晕了。

不得不说,这个小姑娘还是有一点伶俐介儿的。即便她口中不承认,心里也知道九殿下现在稀罕花美人,如果能借着花美人在九殿下心里先占上一点位置,可不是再好不过了?

以前一见着他就跟小白兔似的,尤其那回关了收藏室之后,她口中不说,眼睛里时刻都警惕着,逮着空,就战战兢兢地和他隔开一点距离,生怕他一个怒气翻涌,就再拿雪团糟蹋她皮肤,凌虐她心脏。

内侍公公简直要泪涕四流,忙不迭点头哈腰,比送祖宗还虔诚的送小杏进屋:“再好不过,再好不过!”

此时离开的江霁并没有看到小杏跃入湖中的一幕,她思考时紧抿的红唇,入水时赌上一切的毅然眼神,与他的沅沅,那样相像。

马车里锐利如尖刀的目光直射而来,小杏一缩脖子,撂了车窗的帘布,冲穆慈笑了笑。

“你说这个?”一方素雅的绣帕自袖中抽出,小杏拎着晃了晃,说道,“一点都看不出不同寻常的地方。唔,上回我是没来得及,他手劲太大,我没机会把它拿出来。”

一路上小杏打着伞,紧赶慢赶追着前头低气压全开,走路飞快的少年,她人又不高,举的手臂酸涩不已,走到宫门外就喘不过来气儿。

“是你?”

江霆大概是没想到她的回答出乎意料,下意识的又重复了一遍:“不高兴?”

“殿下您的意思是……”

元家忌讳的那个传闻,他也是听过的。

虽然她没有明说出了什么意外,但大族中,女子间的手段龃龉,不过是那几样。从这几人的表情言语中,他多少能猜到当时的真实情况。

也许是因此才养出了这怪癖吧。

他知道现在最该做的事就是闭眼,转身,退出门外。

然而,如果是在地面上,她担心古人练武,下盘根基稳,也不会这样做。但在湖面,竹排起起伏伏,她用大力气一拽,还是能让他出糗倒霉的。

小杏捉住竹排的手往底部一溜,正是绑了线绳的地方。她原是打算半解系绳威胁它,但现这一排竹子通碧玉翠不说,连绳子都格外难缠。想了想,便悄悄伸手捉住他脚踝,很不要脸的甜笑:“好不好?”

方锦衣听到她语气里传递出的害怕,当即让小灰放慢了度。再联想到她害怕的事是因他造成的,不由心绪微乱,抿了抿唇,黑眸稍暗。

穆子隽抿着唇,半天才道:“说和阿兄学账,方容你这回。账没学会,倒只盯着阿兄的字瞧。”

“才让人制好缝出来,就让你得了。”她不饶人,他反是露了难得的笑意,大约是她垂头丧气的模样半点不带骄纵,却让人觉得好笑。

她原是有这样的体质,不过不是留香久些,而是她此时佩了玉兰,身子活动过后热,气味便比平日要浓烈。就像是把香精滴在水里,如媒介的水一般扩散开来。

“马上就有了。”他安顿好她,走出房门。

她推开馆门,轻手轻脚地走进去,小声唤了句“芝麻”,又觉得此处宁静,便住了口。

“我的小红在哪儿呢!”正在这时,一个瞧着本本分分,穿着粗布衣裳的妇人闯进来,她慌张地转了一圈,抹着泪一个个地求过去,希望好心的客人告知。

羽睫轻扇,她低眉掩下了心事,道:“我欢喜画它。”

医馆幸有女大夫坐镇,见她全身上下实是惨烈,于心不忍,便先给她查看起来。

据说风波山庄的幺女在出嫁前暴毙,最终没有嫁到定云山庄,而神玉自然就被她的长姐,当年逍遥山庄的少庄主夫人所获。

“不请我进去坐坐?”席蓓蓓歪了歪头,犹自含笑。

“别……”她难受的扭了扭身子,修剪过的指甲粉润饱满,与锦被上绣的杜鹃花瓣相缠,陷下几道褶痕。

虽说乱糟糟的抢起了人,话里嘻嘻哈哈的意味甚浓,这些人的背景都有牵连,彼此顾忌,倒不致为一个看着新鲜的女人冲昏了头。

当然不会有犹豫。

“苏苏,你这是压抑后的反弹吗?”小黄鸡伸出鸡翅膀,拍了拍她的额头,说是拍,其实按那肉乎乎的触感,更像是摸。

她眼尖,客人一抬手就教她现腰间挂的那枚牌子,那也是楼里的花招儿,银钱花到一定额度,便能得个贵客才有的牌子。有了这个,一切招待皆比旁人更尊贵。例如四娘从不在早晌迎客,对着贵客就使不得了。

身为席家的养女,庄主夫人,也就是她的义母待她如亲生女儿一般。平日吃穿用度不消说,就是势力人手方面也没有半分亏待。有时候她甚至觉得,义母对她比对哥哥还要好。

他往屋中看去,情状比想象中要好。女子面纱已被揭开,露出隐有几斑红痕的脸,衣襟还未松开,只锦裙教人扯的七零八落,白腻纤长的腿儿从布缝里露出,勾人遐思。她的手不知怎么扶在几沿,一双眼儿望向门口,眼角轻挂着泪珠。

“陶冶……”她正想再多问一些,身边给她夹菜的小姑娘却已经不在原地了。

“那就换个人罢。”他浑不在意地道。

“无药能解?”

现在看来,环境还能忍受。

“听到了没有?”

宋颜气的想把手上的食盒都甩了,等她一触提盒,好像找到了靠山一样:“我,我去告诉夫君,让他来教你!”她撂下这一句,就快的走掉了,看都没敢再看她挖苦了半天的苏小杏一眼。

“我,我怎么了?”她满含不解地看着他。

然而,鉴于她最近的变化让他满意,他还是愿意给她机会,听听她的解释。而不是像从前那样甩脸就走。

那人顿时上蹿下跳地躲闪起来,边闪边笑:“哎,不肯你就说啊,朋友妻不可欺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诶诶,你怎么还越打越来劲儿了。”

连衣裳带披风全浸湿了,红袖添香又在耳房,她便是扬声,那俩丫头怕也是听不见。苏小杏叹了口气,脑袋一仰,靠在了池壁上,任热水起起伏伏,流波轻荡,维持着静思的状态。

“施二少~”妩儿颦眉还没冲上去给苏小杏好看,就被二少的眼神钉在原地,不禁扭身跺脚,展露出一派娇怨地风情,以图打动人家。

不过这满座的人大多是行伍出身,施夫人又走了多年,顺着提一嘴儿,他们也不觉得如何。

等她到地儿一看。果真没了。

小乖乖一直以为自己不知道,她做的悄悄默默地。

“裴大人,在你完完全全地喜欢我之前,把解药制作出来吧。”她秋水剪瞳一弯,又是如素日一样的笑颜,只是多了诚恳之色。

他不解地蹙了蹙眉,目不错珠的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