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妹怎么能这么说……”她心里憋气,嘴上就继续‘循循善诱’,“嫂子也是为你好。这顾着男人的时候啊,还要照顾自己的身子,千好万好,总是自己好才最重要。这样一来,也好为咱们施家开枝散叶不是?”

这几天二少奶奶不知怎么,很喜欢在小院子里荡秋千等二少爷。能看到二少奶奶这么积极主动,她们做丫鬟的自是高兴非常。比原先唯唯诺诺地样子要好上许多。

但是体内能量限制,就算是它也不能在变成某一种形态后很快地进行再变化。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少奶奶。”马车里红袖捧着个漆木匣子探出脑袋,很是无奈地唤了一声,复也爬下车来,“合该是奴婢扶着您下才是。”

“那就回房罢。”他的声音于夜色中,带着一丝暧昧的喑哑。

虽然觉得不符合当家主母的做派,但是不得不说,施北心软了。

“……添香?”苏小杏扶在额上,迷蒙的视线对焦,待看清眼前人的长相后,口中不自觉的吐出这个熟悉而陌生的名字。

吴江怔怔看了会儿,她白皙的面容由鸦青的丝儿衬着,格外娇小堪怜。他上前替她拾起来,边责备道:“上回不是给你买了新的,这个不好看。”

把小杏一介凡人惊住了。

“我是故意不把衣服拿给夫君的!”

“……我还以为,这样夫君就会唤我的名字了。”

“苏苏。”他不自觉的轻喃。

施北单手捂住额头,只觉头疼地厉害,他吸了口气,沉身浸入水中,随波浮沉,试图借助细小的外力,把那些仿佛在冲突流窜的记忆都压制下去。

原馨儿咬了线头,听到“哗”地出水声,声音大的好像铜盆子被打翻在地。她一愣,将笸箩放到一旁,起身往沐浴间走,却和衣衫散披的丈夫撞个正着。

她捂着微红的脸忙退了好几步:“夫、夫君……你刚刚……刚刚……”

“没事。”

“哦……哦,夫君,鞋子做好了……你要试试吗?”她双手绞着,仿佛一个请求就会让她不安。

施北走到她放笸箩的位置,将那一双白底黑布的鞋子拿起:“这双?”

“嗯?”原馨儿的反应稍慢,半天儿方跟上他的思路,“是这双。你穿穿看,要是不合脚或者是哪里不舒服,我、我再改。”

施北坐在椅子上把鞋子套进去,再站起来走了走,道:“正好。”

但是,好像又哪里不对……他看了看鞋的侧面,抬头问她:“这次没有绣老虎?”

原馨儿脱口而出:“你嘱咐我下次别绣,所以我就……”她蹙眉歪了歪脑袋,嘱咐过吗?怎么印象不是很清晰。

“是这样。”他了然,“苏苏……”

他话还未说,就被她打断:“夫君。”

他不解,继而看到妻子下了很大决心般地眼神,有些意外:“怎么了?”

“你、你是不是想……纳妾。”她语迟缓,但在最终说出那两个字后,后面的话变得急促:“你要是有喜欢的姑娘,纳了也没关系。就算、就算是青楼里的,爹那边我会和他说明,我不介意。反正、反正只要夫君高兴就好。”

施北漆黑的眼眸微沉,他虽然进出含香阁,但也不是在女色方面有很大欲望的人。被妻子一说,仿佛他是个不给嫡妻脸面的急色鬼,脸色自然不太好看,他口气不善:“你怎么莫名其妙地提起这个?”

要有喜欢的,他自然会提,哪轮得到她做他的主。

“听到了没有?”

“我夫君说,不行。他不纳你进门。”

女子欢快的嗓音又在他脑海里跳跃着,他扶住额头。

原馨儿见丈夫这个表情,以为他是被自己猜中了心事,心里不自在。她眼睛泪光闪烁,咬唇道:“夫君要不是真心爱她,怎么会、怎么会叫我苏苏……我的名字又不是这个……”

“这年头的真爱,值几个钱?”

“哦,我知道了。妩儿姑娘的真爱,想必该有三十两银子可换罢?”

施北语气微冷:“你这样作态有意思吗?当初不是你让我这么叫你的?”

“我……”原馨儿一看丈夫的表情不像作假,自己也诧异起来,可是等她搜罗了一圈记忆,又觉得有些委屈,“我当时是想让夫君唤我名字……可是选来选去,夫君最后还是挑了‘苏苏’。难道真的不是夫君喜欢的人吗?”

施北怔愣在那儿,过了好一会儿,他抿唇一言不地走了出去。直到走到门外,脚步才停顿下来,丢下一句:“我去找子丰谈事。”然后举步离开。

原馨儿的眼泪像断了线似的落下,她不知道自己又哪里弄错了。夫君近来待她一直很好,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要好,连大嫂都不敢再嘲笑她。

也许夫君想洗心革面,不想再踏足含香阁,只是对那女子还有点放不下罢了。

她是不是,不该提纳妾的事?

云来酒楼。

迟子丰听了施北的话,转着杯子,慢慢地笑了:“听你的意思,嫂夫人的变化确实有些出乎人的意料。”

“你说这是怎么一回事?”施北不解。

“有两种可能。”他慢饮一口,搁下杯子,“一种是嫂夫人受了刺激,所以性格大变,这样的事情例子很多,不是不可能。还有一种——”

施北没理会他卖关子,仰脖饮尽杯中酒,又倒了一杯。